宋徽宗想到此處,沉默了,沒有立即回復趙構。雖然趙構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依然不敢去賭。縱然有證據在手,依舊不敢輕易下這道旨意。凡是都需要掌握尺度,要是越過,後果難料。
趙構目不轉睛的等待著宋徽宗的回答,他們父子二人心裡都清楚,那個幕後黑手要是不抓住,對於大宋非常不利,養虎為患。趙構有自己的堅持,宋徽宗有自己的顧忌。
父子二人首次相對無言,宋徽宗陷入沉思之中。若是生擒童貫,將他羈押在御史台,於法不合。若是趙氏子弟犯事,由三司會審;若是大臣犯事,由刑部處置。如今,趙構首次登上監察御史,掌管御史台,要是再給予特權,羈押朝中重臣,沒有足夠的證據,難掩悠悠之口。
另外一方面,宋徽宗也是為趙構考慮。雖說此事為了大宋江山,只論公事,亦是公事公辦。身為一國之君要以大局為重,要是趙構真的前去抓人,還是奉旨前去,趙構要想站穩腳跟,那是難上加難。
宋徽宗直愣愣的看著趙構,正聲道:「構兒,你可做好準備?」
「時刻準備!」趙構淡然一笑,他知道父親擔心何事,眼前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不得不光明正大行事,也好讓那些人轉移目標,從而露出馬腳來,在他看來童貫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唯有擒拿歸案才是上上之選。
宋徽宗見趙構堅定地神色,嘆息一聲:「既然,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吧!」
「謝父皇成全!」趙構大喜回道。
雖然宋徽宗沒有給予他任何的聖旨,不過口中允諾,也就是這件事必須一查到底,找到幕後指使人才能了結。若是之前的趙構,興許還會死皮賴臉的讓宋徽宗給予旨意。
現在,他的身份地位不同,在朝中沒有站穩腳跟是真,趙構也有自己的打算。當初,趙構被宋徽宗安插進御史台,為得也是清除大宋毒瘤,那些為官不仁,結黨營私,宋徽宗不是一點都知道,有些事情他早已清除,卻不說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時,宋徽宗顯得有些忸怩,沒有任何帝王的模樣,反而像是一位普通的父親憐愛的看自己兒子。那一瞬間,趙構心臟像是漏了一拍,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曾經的過往,心裡不禁有些無奈。
趙構手握尚方寶劍,也是宋徽宗給予最大的權力,百官見尚方寶劍猶如見到皇上一樣,文官下轎出迎,武將下馬。宋徽宗的話給予趙構震撼太大了,一時間思緒還沒有迴轉。
雖然時間很短,趙構還是非常感動,宋徽宗對他的寵愛正如其他人擔心似的,怕趙構年少不懂事,肆意妄為。現在,趙構得到自己父皇認同,就算沒有聖旨任何有機會追查下去。
次日,趙構心結已解,整個人看上去和善許多。
早朝如期而至,仍然跟前幾次一樣,朝中並沒有大事發生,不過也發生了一些波折,事情的起因便是趙構擅闖戶部,趙構卻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許景衡倒是有些驚訝。
宋徽宗端坐在龍椅上,氣定神閒地聽聞戶部侍郎奏報,道:「啟奏皇上,臣有事要說!」
「講!」宋徽宗言簡意賅地說道。
戶部侍郎沒有察覺宋徽宗神色,怒氣沖沖的說道:「昨日,廣平郡王、御史大人平白無故的闖進戶部。如此做,只怕有些越權了!」
趙構自始至終都是面帶危險,就像是這件事不是他做的一樣。趙構急中生智,笑道:「不過是取些東西,並未發生事情。若是戶部侍郎覺得這個位置不適合你,你還不如直接退位讓賢得了。」
那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又聽到趙構說道:「有些事情該看透點,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要是再生氣,出現什麼問題我還不得負責?沒事閒的無聊,不如去地方比較好!」
那人被趙構氣得不行了,又看見趙構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殺氣,身形莫名的倒退數步,陰冷的目光看的他膽戰心驚。恍惚之間,他才想起趙構上過戰場,經歷鮮血的洗禮,怔怔不語。
群臣紛紛側目,心裡一顫。頓時,朝堂之上鴉雀無聲,再無反對之聲。
宋徽宗道:「此事暫且作罷,不必再議!」
趙佶發話了,眾人也都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下頭,保持緘默。趙佶早已不是那個任人揉捏的皇上,更不是昏庸無能之人。現在的趙佶雷厲風行,智謀雙全,金口玉言,朝中大權完全落入他手中。
這件事就此作罷,再無任何的反對之聲,趙構擅闖戶部之事猶如大海中的一滴水掀不起任何風浪,只不過是序幕曲。早朝結束後,趙構沒有回到御史台,更沒有回府,而是帶著許景衡以及李施恩、李施仁兩人,還有御林軍火急火燎的前往童貫府上。
趙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行走在汴京城大街上,百姓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心裡猜測有大事發生。早朝發生的事情,童貫已經知曉。雖然他沒有上朝,仍然有人向他通風報信。
童貫足不出戶仍然知曉朝中發生的事情,他聽到風聲說是趙構前往戶部,又匆匆的離開了,尋思道:「這個郡王到底想做什麼?……為何要去戶部?莫不是……」
童貫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似的,臉色大變,急匆匆的出門。府門打開,便看見趙構等人已經站在門口,呆如木雞地看著趙構。
趙構瞥了一眼,道:「童大人不愧是當朝重臣,未卜先知,知道本官今日前來!」
趙構也不願多說廢話,徑直走了進去,儼然不把童貫放在眼裡。童貫呆若木雞地看著趙構,隱隱不安在心中蔓延,嘴上卻說道:「御史大人來府上作甚?」
「當然是請童大人跟本官走一趟!」趙構直接了當地說明來意。
童貫譏笑道:「御史大人不要忘記了,我雖被禁止出戶,還有官爵在身,就算有事,也輪不到御史台插手,理應由刑部前來。御史大人,你如此做,只怕於理不合,越線了!」
趙構使了一個眼神,李施恩亮出尚方寶劍,問道:「童大人,不知本官是否有權呢?」
「尚方寶劍?」童貫愣住了,他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
趙構大喝一聲:「童大人,你好大的膽子,見到尚方寶劍都無動於衷,難道真的不怕誅九族嗎?」
童貫急忙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來人!」趙構冰冷地說道。
御林軍走上前去,將童貫直接押了起來,直到此時童貫才回過神來,怒吼道:「御史大人,你有尚方寶劍也無權抓我,此乃越權而行,我要在聖上面前參你一本!」
「我等著!」趙構冷笑一聲,「帶走!」
童貫被御林軍押走,罵罵咧咧的聲音漸行漸遠,百姓紛紛湧上前來看熱鬧。曾經顯赫一時,權傾朝野的童貫被御林軍押走,猶如罪犯似的,有些百姓更是暗暗地拍手叫好,他們期盼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終於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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