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山傳人 【092】
【092】
鳳三再一想，事已至此還是應當同松濤門裡打個招呼比較合適。他費些氣力聯繫上了地處東北的八卦門，對方聽說是南方武林名氣極響的鳳三先生打來的電話，馬上就轉給了靈字輩長老靈立子。靈立子得知鳳三先生來電，曉得不是小事，問候致意完畢，聽到師侄陳松濤被人打成了重傷十分氣堵，他清楚松濤的來歷，那是二師弟靈成子返回老家後動了凡心專門調教出的得意弟子，此子無父無母，找不著出身，故而他們夫婦二人視之如已出，疼之且深。靈字輩師兄弟中雖有幾個這些年來散居各處，來往不多，二師弟且遠在J國，但相互情義極其濃稠，現今門內的徒子徒孫雖眾，可能吆喝的僅剩他和小師弟靈雀子了。靈立子從鳳三先生處了解到足夠情況後馬上找來小師弟，二人酌定，靈立子親自出馬，帶人前往北京，門內由靈雀子坐鎮。
八卦門一行人抵京已是這天午後，他們找到解放軍總醫院，進入特護病房就見到了躺在床上的陳松濤和陪侍一側的齊菁。陳松濤學藝後幾次回門拜山，靈立子有些了解他，對這長相英俊的小師侄很有些好感，如今看到這孩子落到如此境地，想到遠在萬里之外的師弟尚不知細情，心裡再添一分堵。
松濤現在還不能說話，但見到門內主事的師伯時，眼淚刷地流了出來。靈立子握住兩個小輩的手，要松濤千萬不能氣餒，要齊菁不斷鼓勵他。然後，被救護小組引見給了葉勤老先生。
靈立子看到葉老教授已是耄耋之年，行走都有些不便了，還鞍前馬後替松濤效力感動異常。而葉勤老先生呢，見到靈立子後內心也很替自己奇怪，「活到一大把歲數了，居然還一次次跟這些武者打起交道來了哇。」通過老教授和救護小組，他詳細了解到松濤的真實現狀，他和鳳三同樣想法，困擾松濤的最大問題，就是這個怪異的外力。
「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在北京跟風三先生通了電話，討教下一步有何良策。鳳三自給靈立子打了電話後也是想了一夜，通過西南面朋友的介紹，老人決定獨自去一趟成都。
「那怎麼成？您這麼大歲數，怎能讓您四下顛簸呢，要去西南，還是我去，這也是當然的名份。」
「咄，你才比我小几歲？你去非但不能解決問題，相反還可能挑起更大禍端，松濤的手下畢竟殺了洪門那麼多人哪，你去不是正送上門了嗎？」
「事情雖是這麼說，讓您一人前往，我無論如何不同意。」
「別爭了，靈立子，我也有私心哪，這松濤是我好友門徒的拜弟啊，我得替他出這一把子力。」
「那……既然這樣，您單獨前往我肯定不放心，有兩個辦法您任選一個，或者我跟著去，關鍵時刻您出面；或者由我手下過來兩個得力的，隨同您前往。」
「你呀，真是沒辦法，嗯……，那……那就選後1個吧。」
當下，靈立子便讓自己兩個最得力徒弟風濤成濤立即南下，服侍鳳三先生西行。此二人為八卦門濤字輩傑出者，在東三省揚威多年，此番聽說奉師命將隨侍於武林耆宿鳳三先生身側，內心自是十分地興奮。
南元這邊也在做準備，鳳三出這趟遠門免不了招來老伴的一頓嘮叨，嫻雲得知爺爺要遠走西蜀，從奶奶處曉得了為松濤受傷的事，暗地裡一個電話打給了爸爸。許良那一頭正擬帶兩個人進京探望松濤去，聽女兒說為了四弟的事，年近七旬的鳳三先生居然要親自去一趟西南，不由更對老人的急公好義激起感佩之心，當即電告楊揚，讓他先去穩住老人，然後安排好支隊工作帶著劉輝急匆匆奔回南元。
當龐龍島、八卦門兩撥人均抵達南元中關鳳三寓所時，一木的二徒楊揚已經做通了鳳三先生工作。
幾下里聚一塊兒商量的結果是，西蜀還是要去，鳳三先生當是不二人選。隨侍者三人，即八卦門風濤成濤加上松濤的大師侄邵應紅。許良知道此去成都的風險，武林靠的是實力說話，已方沒幾把硬手，他那個地方就會輕看就會刁難。飯後，他請出八卦門二位門徒，分別試了下他們的功力。儘管自內部臟腑恢復後，許良早已習練起師父元月托師伯元鏡長老此次來南元時傳授的五行神拳，但仍抵不住二人的掌力，估計二人功力與應紅不相上下。還看出這八卦門的風濤心思縝密沉穩，是可倚重之人。於是，許良給李總教習打了個電話，替應紅請好了假期，然後要楊揚立刻喚來應紅，向他作了相應的布置。拿出事先備好的5萬塊錢塞給風濤，不料風濤像接了塊燙手山芋一樣，連連推辭。
「許哥，您這不是砢磣人嗎，您瞧，」其實風濤比許良還要大上一二歲哩，只見他將內衣兜一翻，露出了厚厚幾疊百元大鈔，道，「我知道您當大官有錢，但您畢竟是部隊上的人吶，拿的是工資。儘管放心，我們門下有好幾家大產業哩，不愁花的。」
「好，既這樣，我也就不客氣了。」許良爽朗地回道，趁著沒人時，還是把這錢塞給了應紅。考慮到鳳三先生年紀大了，不耐坐飛機，他早讓軍區作訓部通訊員送來了4張直達成都的頭等軟臥票。
臨行前，他關照三人，要以風濤為頭，不得隨意生事。然後又不厭其煩地叮嚀鳳三先生生活上一定要聽風濤的安排。4人出門坐上許良安排好的切諾基，二輛車直奔車站而去，許良父女及劉輝楊揚把他們一直送到了站台。再一同回到鳳三先生府上，許良徵得伯母同意，請楊揚跟部隊打聲招呼，在他師兄弟里挑兩個心細之人，這幾天就住在鳳三先生家裡。
第二天，許良劉輝又一塊兒來到齊菁家，看望了兩位老教師，並告之馬上進京將他們的寶貝女兒替換回來，小齊目前還應以學習為重。這天下午，兄弟二人帶了三隊松濤的2名手下趕去了北京。
……
再說薛銘強。他這一夜逃遁後引起了醫院、警方一片驚慌，這是跑掉了一隻能夠翻江倒海興風作浪的大蟲。近期，立豐骷髏門血案的偵緝已有了重大突破，從死人堆里扒出來、再弄到市里醫院搶救的這條漢子顯然是個超級殺手。連環命案中，幸福門莊院倒是活的比死的多，但活著的人對那個殺手無一個說得出子丑寅卯，而從骷髏門所據的那幢大樓里搜尋出的死屍竟有近20條，僅有的2名殘存者治活後對現場拼鬥情況也難言表。立豐和省兩級公安聯合調查結果分析，種種跡象排除了骷髏門窩裡鬥的可能，均為他殺，其中1個生還者形容，殺手的身形似有幾分像前一陣子被老闆羈押了數月的一名拳手。
果真如此？你這兩窩人加起來好幾十個，個個荷槍實彈、好勇鬥狠，還不乏武功高手，另一方僅1個，要說殊死搏殺那是太不對稱。不過從現場印痕鑑定來看，除了中槍倒斃的，指證其餘斷氣的都死於此人之手理由還真是很充分。殺手昏迷住院期間，警方將骷髏門幸福門殘存者一個個押來辨認，竟無一人說得清是他。為搞清查實，聯合調查組已從部里請來兩個名滿天下的神探，正擬等他甦醒後細加盤問，誰知一個不小心卻被他滑脫，逃之夭夭。
其實，對於這個超級殺手的逃逸，警方的驚慌失措充其量也只是裝裝樣子，私下裡卻是人人叫好。長久以來，立豐警方掌握了大量所謂骷髏門、幸福門的罪惡勾當，其中涉及多起販毒、綁架、非法經營及命案，早想對這二個疑似黑幫窩點下手，苦於破此案警方所受掣肘過大，光為了這事栽進去、被逼脫掉警服的就有三名警界好手，據理力爭的結果個個慘到了家。據坊間消息稱，犯罪團伙骷髏門同賭博團伙幸福門莊院勾搭極深，而這幸福門莊院主，同1位省級領導的夫人有染。偵緝數年，警方連個臥底都打不進去，單說這個幸福莊院，從不肯對警方開放，謂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警方敲不得打不得親不得近不得，時間一久，偵探們對此噤若寒蟬，所涉其中的多起案件幾度擱淺。
意想不到的是，不費警方吹灰之力僅憑1個外力因素就連鍋端掉了猖獗多時的骷髏門，那個神秘莫測的幸福門莊院也一樣連根拔除。偵破高手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幾年解不開的死結就讓這麼個殺手三刀兩洞地徹底解脫。一晃，命案過去了一二個禮拜，上頭倒也沒啥領導給當地警方施加過大的壓力，而立豐方面上上下下對此三緘其口，至於下一步教這邊的人如何如何去做，上頭也無人發條頭。整件事教警方內部人人愜意至極，真可謂三伏天吃冰鎮西瓜——大快朵頤，都恨不得在立豐轄區內多幾樁這樣的好事哩。
嘿呀，對照原先的不作為，事件本身竟成了莫大諷刺，試想，連警方的偵破高手們都這等樣心境，這起人命大案如何查得下去？還是怎麼簡便怎麼來吧。於是乎，經過好一番斟酌，一份黑幫之間械鬥致死20餘條人命、冠冕堂皇的報告堂而皇之報了上去。上邊遲遲未發聲，也是在靜候上邊的上邊的聲音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