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珠被阿梨這一嗓子嚇到了,一時間愣在那裡,連賣弄風情都忘了。
這位公子是何意思?大晚上的不睡覺,看情形莫非是想講一段話本?
只見阿梨以茶杯做醒木,一拍桌子道:「卻說在本朝本代,有一高山名喚琴山,山上有一位老神仙...」
碧紋看看目瞪口呆的妹妹桃珠,掩嘴偷偷笑了,拉她過來在身邊坐下,聽聽這位公子到底能說出點什麼。
不得不說阿梨對於此道還是很有天賦,小時候聽多了琴山說書先生說的《全相平話三國志》、《醉翁談錄》等故事,現如今信手拈來,將下山之後和花凌羽的一路故事娓娓而談,竟然讓桃珠和碧紋兩個小姑娘聽得津津有味,兩雙妙目一動不動的盯著阿梨。講到緊張處,阿梨還吊足了她們的胃口,又是清嗓,又是喝茶,急的桃珠不住拉著他的手撒嬌,阿梨才一拍茶杯繼續往下面講。
直講到從湖底破開陣眼,一行人走出大陣,阿梨才拿起茶杯潤潤嗓子,再看時發現兩個小姑娘竟都趴在桌上酣睡過去。阿梨打開窗戶伸個懶腰,發現幾縷陽光穿過朱戶斜射進來,不知覺間這故事竟然講了一個通宵。
桃珠和碧痕平時睡得早,今天被阿梨的故事勾著,一直捨不得睡,剛剛強挺著精神聽聞終於逃出了萬象天引大陣,再也經受不住,雙雙趴在桌子上便睡著了。
阿梨苦笑一聲,小心翼翼的將這兩個丫頭抱到床上,給他們蓋好被子,走出門去,邊關門邊小聲嘀咕道:「好險,差點就沒把持住。」
「小師弟怎麼捨得這麼早起?」五師兄和玉蕊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阿梨的房門口,兩個人都一臉曖昧的看著阿梨,神情頗為古怪。
「早起?我壓根就沒睡。」阿梨打了個哈欠道。
「小師弟...雖說我很理解你這種初試雲雨的興奮,不過要知道細水方能長流,正所謂剛不能久...」五師兄嘴裡沒轍沒攔的說著,早被羞紅了臉的玉蕊擰了嘴巴不讓他說話。
阿梨翻了個白眼道:「師兄別裝傻了,是時候該給我解釋解釋,昨天那個胖掌柜,還有今天的這位玉蕊姐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五師兄神秘一笑道:「別忙,自然會給你解釋清楚,再著我來便是了。」
「去哪?」
「去吃狗肉。」
師兄弟倆的行囊衣服早有人給收拾妥當,阿梨抱了凌羽,蕭遙背上首烏人參,兩個人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梨香院的大門。
玉蕊看著蕭遙漸行漸遠,沒有生死離別,沒有肝腸摧斷,只是揮了揮手,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轉身進到阿梨的房間中,將兩個丫頭叫醒。
桃珠睜開眼,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發現並無異樣,推了推身邊的碧紋,問道:「九公子呢?」
碧紋醒過來,抬頭看了看玉蕊姑娘,只見她眼角含春,嘴角帶笑,美目滴淚,芳心是事可可。知道每次五公子走後姑娘總是這幅表情,悵然若失的說道說:「五公子走了,他...也走了吧。」
桃珠一骨碌爬起身,跑到隔壁看了看,發下凌羽姑娘果然也不在了,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玉蕊一把將這對雙生兒攬入懷中,摸著他們的頭頂髮髻,似乎是在勸解她們,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念道:「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梨香院門外,師兄弟走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小師弟。」
「師兄?」
「你真的...不後悔?」
「...有一點。」
「只有一點?」
「非常後悔行了吧!」
「那不如回頭叫醒她們補一次如何,師兄可以等你。」
「師兄,你覺得如果我回山告訴二師姐,你剛下山頭一件事就是拽著我進了梨香院的大門,她會做如何反應?」
「哈哈哈,師兄只是開一個玩笑,師弟不要當真。」五師兄瀟灑豪邁的笑聲響徹長街。
院裡佳人院外道,笑漸不聞聲漸悄,可嘆多情,總被無情惱。
...
...
自梨香院出來,五師兄專挑小路僻巷走,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座破廟之中,還沒進廟門,便聞到一股撲鼻的香味。
走進破廟一看,只見有兩個人蹲在廟裡,其中一人看樣子是一個屠戶,身穿一個藍色袍子,袒胸露乳,胸前圍著一個血跡斑斑的圍裙,一把冷森森的剔骨尖刀掛在後腰,正著一個紅泥火爐不斷的扇火,小火爐上面放了一個破爛瓦罐,爐火燒的正旺,陣陣肉香恰巧便是從這個瓦罐裡面傳出來的。
另外一人年紀不大,散髮披肩,身上的玄色的金邊金繡錦袍一看便知道價格不菲,然而卻被他穿的滿身泥垢,他正在擺設碗筷,溫壺燙酒,顯然是準備大快朵頤。
蕭遙邁步進去之後,便在一副碗筷前面坐下,卻不用筷子,直接伸手從瓦罐之中撈出一片肉,張口便咬,眯起眼睛舐唇嗒舌,顯然十分享受。
阿梨進門後四處張望了一下,找了個還算乾淨的角落,將凌羽安置好,這才坐到五師兄的身邊。
狗肉已經燉好,那個屠戶直接將瓦罐端到四個人中央,粗聲粗氣的說道:「吃肉。」
那個身著髒衣的少年搖搖頭,將溫好的酒拿過來道:「還是先喝酒。」說罷便開始給幾個人倒酒,輪到阿梨的時候,阿梨輕輕的擺了擺手道:「多謝好意,不過我不會喝酒。」
那人楞了一下,看了看蕭遙道:「你師弟,不喝酒?」
蕭遙頗為無奈道:「不喝酒。」
那屠戶一聽,哈哈大笑,震得破廟都要顫了三顫,內力之強,可見一斑。他頗為開心的道:「說得好,小叫花子的酒有什麼好喝的,還是來嘗嘗咱的狗肉。」說罷,從瓦罐之中撈出一大塊肉,放到阿梨跟前的碗中。
「小叫花子」搖著頭頗為惋惜的說道:「這玉釀瓊漿不喝當真可惜,當今天下,除了我這一壇,再也找不到第二壇了。」
蕭遙聽了這話,連忙將面前碗裡的酒一飲而盡,又倒上一杯奇道:「龍虎山的天泉道人每年都會釀五十壇玉釀瓊漿,怎麼今年這麼快就都被喝光了?」
「小叫花子」聽到這話突然之間錘胸狂笑道:「我取走這一壇美酒之後,看到那酒窖裡面還有三十壇美酒,心想這等美酒除了咱們之外,其他人哪裡還配得上喝,於是便乒桌球乓,稀里嘩啦,將剩下的酒砸了一個粉碎,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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