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樂揍了小丫頭,隨後說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沒關係,但是你是不是得跟家裡人商量一下?你就這麼跑了,家裡人不擔心啊!」
小麗噘著嘴把掌心在棉襖上揉了揉,趕忙戴上手套。
隨後看著剛剛過來的中年婦女說道:「哥,這是我們連隊的指導員宋月,我們連長去營部了,這是我二哥,過來看我的。」
楊小樂看著對方笑道;「指導員,你好!我妹妹有點皮,以後還得麻煩您多鍛煉鍛煉。」
宋月看著小麗笑道:「沒想到你居然千里迢迢的來這裡看你妹妹,真的難得啊!」
隨後笑道:「你可別小看了你妹妹,全連隊她幹活最積極最利索,沒伱說的這麼皮啊!」
聽到這話,楊小樂也是鬆了口氣。
剛剛那話其實不是客氣,而是看看這人是什麼樣子的。
要是積極分子,那就完了。
北大荒這裡可是要開荒的,經常弄個什麼開荒突擊隊,那真的是往死命里干。
笑了笑說道:「也不算是吧,我插隊到了鳳凰屯,知道她在這附近不是很遠,就跟著13團的車子過來了。」
「啊?鳳凰屯?」
宋月驚訝了一下:「真的假的?你在鳳凰屯?」
楊小樂眉毛一挑,笑道:「怎麼了?指導員也認識鳳凰囤?」
宋月笑呵呵的說道:「認識啊!你們大隊是不是一個叫許三好的大爺,他給我們送過糧食~」
聽到這話,楊小樂恍然。
估計許大爺說的就是他們連隊。
不過感覺奇怪:「我就住在許大爺家裡,不過他去的是連隊,你們這連隊不是剛剛才成立的嘛!」
宋月笑了笑說道:「對,那是以前,以前我們是在連隊,這不是因為知青的事情擴建嘛!我們連隊現在是營部!我和張排長就帶人負責組建新的連隊!」
楊小樂明白了。
「哦,是這樣啊!那感情好啊!以後我要是農閒了就過來看看我妹妹!」
宋月也是笑了笑:「沒問題,軍民一家親嘛!對了,你待會怎麼回去,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個營地還沒建成,現在地面凍住了,只能搭建一個簡易的營地。你這要是晚上待在這只能跟咱們連的戰士睡一起了。」
楊小樂聞言琢磨了一下問道:「指導員,你認識我們鳳凰屯是怎麼走的嗎?離這裡遠不遠。」
「那挺遠的呢!」
宋月說了一句指著北面群山說道:「看到沒,那座山翻過去就是你們鳳凰屯了,我只知道大概的方向,不過看著近,到你們那裡有三十里地呢!而且這裡面山路複雜,不是當地的老手過不來。因為山裡有不少野獸。」
楊小樂順著目光看了一下,不是很遠。
隨後笑道;「明白了,我今晚不睡這裡,一會就回去了。不給你們添麻煩!」
「啊?這馬上就天黑了,你往哪裡去啊!這個點估計也沒車子去會團部啊!」
宋月看了一下四周說道。
楊小樂算了一下時間,這裡白天的時間只有9個小時不到。
早上本來就是天亮以後才起床,弄糧食,這路上已經耽誤五六個小時。
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多。
還有有一個多小時就天黑了。
想了想說道:「那行,晚上就不回去了,就睡這裡吧!明天白天我再回去好了。」
宋月見狀呵呵笑了一下說道:「行了,你們聊,我先過去了。小麗,給你放一會假,你跟你哥單獨聊聊。」
隨後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人走了以後,小麗得意的看著他:「怎麼樣?沒給你丟人吧!」
聽到這話,楊小樂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現在是冬天,抽屁股不疼,我得抽你屁股了。」
這話,讓小麗吐了吐舌頭。
隨後遲疑著問道:「哥,娘他們沒生氣吧!」
「你說呢!」
楊小樂翻了翻白眼,隨後說道:「行了,來都來說,說什麼也沒用了,你怎麼想起來過來的,你們同學多?有沒有男同學過來?」
小麗搖了搖頭:「有啊,不過不在我們這個連隊。我是跟我同學們一起來的。」
聽到這話,楊小樂也是放心了。
建設兵團現在好像也是不能談戀愛的。
倒也不怕什麼。
四下看了看說道:「你們這晚上冷吧?」
「那肯定啊!零下三十多度,蒸窩窩頭,底下都熟了,上面還是冰疙瘩,也就蓋了那個房子以後才好點,還能吃點熱乎的,那鐵鍬都不敢挖土,這鐵鍬都干不過這地。」
小麗一邊說,一邊還樂了起來。
楊小樂自然是知道的。
這裡的氣溫太低了,現在農業工具都是質量差的生鐵,哪裡能幹的過這凍土。
好在這裡的人還是挺有經驗的。
選擇的營地附近以前應該是一個小樹林,附近有不少被砍掉的樹樁子。
而且這裡明顯是被大火燒過,然後再挖地窨子。
要是選在沼澤地或者水泡子,那等到春天雪融化的時候就麻煩了。
隨後問道:「那你們伙食呢?怎麼樣?」
小麥搖搖頭:「肯定沒家裡好啊!糧食是上次跟我們一起來的時候營部帶過來的,也就夠吃一個多月吧!菜只有白菜土豆。」
聽到這話,楊小樂翻了翻白眼:「活該!」
「哼!」
小麗噘著嘴哼了一聲。
楊小樂見狀四下看了看,估計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便將自己的東西拿了出來。
「給你帶了點東西,你睡覺的地方在哪裡?」
這話,讓小麗眼睛一亮,拉著他笑道:「走,我帶你去!」
隨後帶著他來到一處棚子這裡。
主體是木頭的,其他全是用樹枝和四周的草鋪蓋而成,弄的倒是挺嚴實!
同樣用樹枝搭建了一層地鋪,上面鋪著一層雜草,最上面才是鋪的被子,連成一片。
目測估計這屋子至少睡十幾個人。
最底下的樹枝,可以防止被子回潮,也可以不讓寒氣直接到人身上。
還行!
將東西給掏了出來。
「給,滷煮豬大腸,你最愛吃的!」
將一個油紙包給了她了。
小麗聞言噘著嘴,不相信:「哼,誰說的我愛吃大腸,肯定不是,一定是天福號醬肘子!」
打開看了看,嘿嘿一笑:「我就知道,肯定是這個,還是二哥好!」
不過此時肘子被凍的邦邦硬,也沒辦法現在就吃,好在是切成片了。
「還有幾罐頭紅燒肉,你留著吃,這是紅糖,糖果,這些都是巧克力。」
將東西都給掏了出來。
除了紅糖有定量,其他的都不要票,就是價格有點高。
小麗見狀笑了笑,隨後問道:「那你呢?不會都都給我了吧!你帶一半回去唄!」
「行了,去哪裡也餓不到我啊!給你帶的,肯定都是給你的。」
聽到這話,小麗想了想,知道這個二哥厲害。
也就沒說什麼,將東西放在一床被子的枕頭邊上。
琢磨了一下問道:「哥,給指導員和連長送一瓶吧?」
楊小樂點了點頭。
小麗見狀拿著東西就出去了,留他一人在這裡。
不過沒一會她就悻悻的回來了。
「指導員不要!」
楊小樂見狀笑道:「不要就算了,心意到就好了。」
小麗見狀只能點了點頭,將東西放下。
「哥,給我說說家唄!」
拉著他坐下,在那裡詢問著。
楊小樂則是在那裡和對方說著情況。
一個多小時過的很快,沒一會就就過去了。
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吹哨子的聲音。
「哥,吃飯了!這裡黑的早,又沒電!得趕緊吃了睡覺!」
小麗聽到聲音催促了一下。
隨後說道:「你用我的飯盒!」
說完,帶著他就出去了。
不過走的時候,她有些猶豫:「哥,這肉都凍起來了,我得帶去化凍,這麼多人呢!」
帶也不是,不帶也不是。
楊小樂不在意的說道:「帶著唄,你自己多弄一點其他的分了吧,你自己多吃點就好了。」
這種兵團的集體生活,想吃獨食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特別是現在前期。
等再過一段時間,大家都沒什麼吃的,誰要是有一口葷菜,基本上也就不分了。
最多玩的特別熟的幾個人分一點。
也就成規矩了。
小麗點了點頭,帶著一罐肉罐頭出去了。
出來以後,人們都是往那間唯一的木頭房趕去,顯然炊事班在那裡。
一邊走,楊小樂也知道了,這裡確實是炊事班的地方。
「小麗!」
來到這裡,不少的女生對著楊小麗打著招呼。
「媛媛,芳芳!這是二哥!哥,這些是我同學。」
楊小麗自然也介紹了一下。
「二哥好!」
幾個女孩都在那裡笑呵呵的打著招呼。
楊小樂也是笑著答應著:「你們好!」
對於這些女人把小妹慫恿過來,他倒是沒有太大的怨念。
下鄉的浪潮是一浪高過一浪,她們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男的女的都有。
說難聽點。
現在一大半的學生都是這樣的人。
鬧的也是他們。
主動來這種艱苦的地方也是他們。
完全用對錯來評論他們這些人,或許有些片面了。
「行了,趕快打飯吧!」
小麗催促了一下,眾人去了裡面。
地方不是很大,擠一擠最多能占的下二三十個人,這裡面明顯就暖和很多。
打了飯的人直接就離開了。
剩下的人在那裡排隊。
小麗則是拿著東西跑進了炊事班裡面。
楊小樂則是在那裡安靜的等著。
過了十來分鐘,她這才端著飯盒回來,又去了打飯的窗口加了許多白菜土豆湯。
拿了四個玉米窩窩頭就回來了。
「快走,一會涼了。」
楊小樂見狀笑著跟著回去了。
他來幹嘛的!
回到草窩子這邊,屋裡已經擁擠著十來個人。
都在那裡快速的吃著飯。
「媛媛,芳芳,快吃點肉。」
進來以後,小麗將飯盒打開,對著之前的同學催促著。
這些人遲疑了一下。
確實嘴饞了。
這來了半個月,帶的東西早就吃完了,畢竟一開始來的時候,那是真的冷。
只有吃點東西才能好點!
「快點啊,都涼了!」
小麗見狀催促了一下。
「謝謝!」
幾人相互看看,這才夾了一塊!
肉不大!
一個房間裡一人分了一小塊,小麗這才回來催促道:「哥,吃飯吧!一會涼了。」
楊小樂看了看,接過兩個窩窩頭吃了起來。
其他人都是兩個。
應該是這裡的定量。
紅燒肉的湯已經和白菜土豆的湯混合在一起了。
喝了一口湯,將飯盒遞給了小妹。
裡面基本上沒什麼肉了,不過上面飄著一層豬大油。
相比其他人飯盒裡幾乎看不到什麼油花已經好很多了。
不過楊小樂知道,這種情況估計到了後年應該就會改善,畢竟這裡可是產糧區。
未來肯定會養豬。
因為天冷,眾人吃都很快!
不過天黑的也快!
吃完以後,小麗便帶著他出來了:「哥,我帶你去找指導員!」
沒一會就來到了隔壁的草窩子。
此時裡面一堆女人。
沒讓他進去。
而是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沒一會,指導員就出來了。
「指導員,您給我哥安排一下睡的地方唄!」
指導員見狀笑了笑:「行,你給我來!我帶你去一排長他們那邊。」
楊小樂拿著東西跟著對方去了最邊上的一間草窩子。
「張亮!」
來到門口,指導員喊了一聲,沒一會裡面就出來了一個三十多的青年。
「指導員!」
「這是小麗的哥哥,晚上讓他在你們這睡覺!」
「曉得了撒!」
對方一口川音,笑著答應了下來。
指導員見狀對著楊小樂笑道:「你晚上就和他們將就一下,等明年營地蓋好了,到時候就有地方睡了。」
楊小樂見狀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我們以前也是農村的。」
說定好以後,指導員笑道:「那行,晚上早點睡!我先回去了。」
外面太冷了。
而且這裡晚上的風很大!
小麗見狀說道:「那哥,我先回去了啊!明天早上的時候再說!」
楊小樂點了點頭,女生宿舍確實不太方便。
看著對方離開,他這才跟著張亮進了裡面。
和之前一樣的格局,沒因為他是排長就好點。
其他人一看都是生瓜蛋子。
進來以後,張亮笑道:「你晚上和我一起睡撒!」
楊小樂見狀笑了笑,掏出煙來,給對方遞了一根。
張亮樂呵呵的接了過來:「好久沒抽菸了啊!」
楊小樂見狀拿著火柴給對方點著,這才對著其他人問道:「你們呢?抽不抽!」
「抽!抽!」
頓時五六個人嗷嗷叫的要抽!
楊小樂自然給他們散了一根,同時給自己點了一根。
笑道:「你們都是哪裡的?」
「我們是天津的。」
「阿拉」
一聽就是滬市的。
南J的
也有BJ的。
總的來說其實就那麼幾個城市。
因為前期來這裡的人主要都是沿海地區,其他的都是往西北、草原或者雲省一帶送。
男人跟男人之間,有時候一根煙就拉進了相互之間的關係。
眾人在那裡稍微聊了一會,脫了外面的棉襖就睡覺去了。
張亮是排長,睡在門口的位置。
因為他要照顧人,防止這些人半夜跑了。
屋裡黑漆漆的,時不時傳來了聊天的聲音,但是也有人不聊天。
楊小樂躺在被窩裡,只是將一個腦袋露出來,其他更多的人則是將腦袋扎進被窩裡。
就是為了讓熱氣散的慢一點。
話說,這零下三十多度睡草窩子,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冷!
難以想像的冷。
這要是土牆還稍微好點,畢竟土牆其實是能保暖的。
但是這草窩子有個屁用。
好在這些人都是三兩人睡一個被窩,差不多就差抱在一起了,這才勉強抵抗這寒冷。
不過也不好受。
楊小樂雖然不是很困,但是躺在那裡過了一會也就睡著了。
翌日清晨,一道小號的聲音傳了出來,眾人趕忙起床。
楊小樂也被吵醒了。
看著外面堪堪微亮,知道這是要早上訓練。
只能跟著一起起來。
果然,看到營地里的人整齊的排成隊伍。
「全體隊友:立正,稍息,立正,左轉彎,跑步走…么二一,么二一…」
圍著場地在那裡跑步。
速度不是很快。
楊小樂四下看了看,見指導員在那站著,走了過去。
「指導員!」
對方扭頭看去,笑道:「昨晚沒凍壞吧!」
楊小樂笑道:「一排長那就跟個大火爐一樣,不冷。」
確實!
張亮看上去三十多了。
指導員樂的不行,笑道:「年輕嘛!」
楊小樂瞬間明白了,張亮那傢伙沒結婚。
看了看訓練的隊伍他開口說道:「指導員,我在這邊還有朋友得去看看他,就不在這裡,今明天兩天我再回來看看我妹。」
「那你不打個招呼了?你怎麼回去?」
「不了,你跟她說一下就好了。別走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的!」
楊小樂搖搖頭,隨後說道:「回去您不用擔心,說今天早上在前面有送知青的車子回去,我到時候跟他們一起。」
指導員聞言也沒有太奇怪。
如果是以前,這麼深的雪,基本上是不通路了。
但是現在來的知青這麼多人,每個連隊相距十來公里。
而且現在是備戰備荒的時候。
一旦下大雪,連隊就要負責挖一條勉強讓卡車通過的路,就是為了戰時任務。
一個連隊只有百十個人,但是整個北大荒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連隊。
雖然任務艱巨,但還是能完成的。
想到這也就沒有再去勸說了。
「那行,你自己注意點,別亂跑,還有啊,一旦發現下雪了,立刻回來,這不是開玩笑的。」
楊小樂點了點頭:「那行,我就先回去了啊!萬一車子走了,我就回不去了。」
打個招呼,便直接離開了營地,來到了邊上挖出來的路。
向著北面走去。
既然知道了這裡有直達的路,他自然不會再跑去團部繞一圈。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為了回去,而是為了進山玩一玩。
同時也是認認路,為了以後來往方便。
這要是個普通人走這條路,不熟悉的話,說不定能把自己給玩死。
但是對於他來說,真的無所謂。
以他現在的速度趕路,一分鐘300米,15公里的路也就50分鐘就能到自己大隊了。
出來以後,走了一段直接進了空間。
半個小時以後,楊小樂出現在了山腳下。
看著左右延綿的山丘,笑了笑:「小可愛們,我來啦!」
隨後笑呵呵的直接衝進了山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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