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不懷抱著敬畏之心對待自然的饋贈,自然必會賜以懲罰。」
普羅旺斯拿出她的弩,同劇情里一樣說出了這句話。
熱氣撲面而來,夾雜著窸窸窣窣的爬行聲,以及不時響起的尖銳嘶吼。
環繞著他們,來自四面八方。撕扯著耳膜,像是錐子一般扎進顱腔,令人頭皮發麻,牙酸齒痛。
高溫、硫磺、不時溢出的岩漿,隱藏在黑暗中的源石蟲群,還有最深處那正緩緩移動的「山峰」,組成了包圍住瓦倫丁一行人的炙熱地獄。
哪怕是天火,在這種環境下也感覺難以忍受。
她不懼怕高溫,但那些藏在陰影中、石頭縫裡、甚至是熔岩池內的源石蟲
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人感到恐懼。
因為他們只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任何一隻活著的蟲子。
隱藏在未知中的危險才是最佳的恐懼來源。
一股無形的壓力縈繞在眾人心頭,讓姑娘們不由得貼近了幾分。在場的所有人中,數夜梟的表現最平靜——她一直都是這幅樣子。
而走在最前面的瓦倫丁卻閉上眼睛,獨自緩步走向礦洞深處,沒有下達任何命令。
拉斐爾緊盯著他的背影,而邢一凰將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向礦洞的更深處。天火本想喊住瓦倫丁,但常年遊走在危險中鍛煉出來的直覺卻把已到嘴邊的話語又摁回肚子裡。
最後只是輕輕嘖了一聲。
她不喜歡這種沒有具體規劃全靠意識流的隊長。
你玩得好可以,玩不好那整個小隊都得給你陪葬。
要不是之前了解過他在切城戰役中的出彩表現,天火現在已經一顆隕石砸過去了。
無論怎樣,源石蟲就是源石蟲,掀不起風浪,一顆隕石足以把這些藏起來的小傢伙們砸成渣滓。
如果還有活著的,那就再來一顆。
當然,瓦倫丁並沒有發神經。他原本的計劃就是讓姑娘們直接A過去,完全不需要考慮細節問題,因為沒有必要。
但是當他真正來到這裡,聽到源石蟲群發出的細微聲響後,一個全新的計劃便誕生了。
正如火藍之心劇情中所說,這裡原本是一處天然洞穴,因為產出黑曜石被汐斯塔改造成了礦洞。
那汐斯塔人一開始是怎麼找到黑曜石的呢?
就是靠這些以黑曜石為食的火山源石蟲。
後來,大量的機械設備運進來,大量的黑曜石礦物送出去。過度開採不僅讓火山源石蟲沒了食物,還破壞了它們的棲息地,所以這群蟲子不得不往更深的地方擴張,尋找新家。
可火山深處是什麼?
岩漿。
總的來講,這座火山會醒來那麼快全是汐斯塔人咎由自取。
但是
人類又豈能與蟲子相比?
洞穴深處有風襲來,吹起了眾人的衣角。但她們卻不覺得這風像剛才那般滾燙,而是冷了下來,仿佛森林中的微風那般清爽。
拉斐爾明白,這是瓦倫丁的源石技藝起了作用。
她看到自己和身邊的女孩們身上閃爍著淺淺雷光,看到不遠處的他被雷霆環繞。
無論身處何地,只要看到那一抹藍色,總會讓人無比安心。
「他在幹什麼?」
普羅旺斯湊了過來,巨大且蓬鬆的尾巴輕輕掃過天使的小翅膀。
她們之前並沒見過面,但拉斐爾天生給人一種親近感,以至於讓普羅旺斯在短短數分鐘的相處中對她產生了相當的好感。
這個拉特蘭姑娘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誰知道呢。」
拉斐爾笑了笑。
「也許在跟源石蟲對話?」
「啊?」
————————龐貝,我是來談條件的————————
與動物對話絕非不可能。
架在雙方之間的橋樑不是語言,而是意識。
在汐斯塔,瓦倫丁能讓如此多的小動物成為他視野的延伸,正是因為意識間的交流。
把雙方的意識糾纏在一起的便是他的源石技藝。
因為海鷗老鼠這種生物智力不高,精神力不強,所以瓦倫丁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友好,而是直接給它們洗了腦,變成受自己控制的奴隸。
只需一個念頭就能給它們編織出一個美好夢境,心甘情願的給瓦倫丁打工。
簡單粗暴又有效。
剛才,瓦倫丁聽到源石蟲群發出的細微聲音時就釋放出了源石技藝,準備故技重施。
但他曾短暫地成為星球意志的代行者,對動物表達出來的情緒極為敏感,自然也很快就察覺到這聲音中飽含的怨念。
這一瞬間,瓦倫丁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下午,回到了被無盡林海包圍住的地方。
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又一次推開了那扇門。
那次戰役讓瓦倫丁在成神之路上前進了很大一段距離,但他還是失去了與動物和平交流的能力,無法用比較溫柔的手段統御他們。
而現在,他又找到了那種感覺。
傾聽它們的聲音,感受它們的情緒,思考它們所想要的回應
瓦倫丁緊緊拽著名為靈感的風箏,放棄掙扎,任由它帶著自己自由飛翔。身為「人」的意義在緩緩消失,對「自然」的崇敬越來越濃厚,擴散進四肢百骸,似乎將一切意識都浸入其中。
他閉著眼睛,舒展身體,卻以為自己是只源石蟲,在跟自己的同類交流。
它們之間過於低級的信息交換方式在此刻對瓦倫丁來說如臂指使,空氣中瀰漫著的信息素和偶爾響起的細微聲音他都能瞬間理解,並且做出捨棄傳播方式,直達對方意識中的回應。
在姑娘們的視野中,瓦倫丁只是靜靜站在洞穴里,沒發出一點聲音。
實際上,他已經完成了與火山源石蟲的交流,並試圖搞清楚火山爆發的真正原因。
蟲子之間的交流很低級,但他能理解。從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再用身為人的意識進行分析,自然就能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
瓦倫丁的交流很有效果,一些火山源石蟲從縫隙中爬了出來,向他移動。天火看著與來越多的源石蟲,緊緊握住了法杖,身上的溫度也驟然拔高。
但那些蟲子完全無視了在入口處戒備的幾人。
瓦倫丁睜開眼,環顧四周。
在看到從岩壁中出現的火紅色源石蟲時,他倒沒有像以前那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是無奈笑笑。
比大黑難看多了。
而就在他以為這次行動快要成功的時候,那個在剛才的交流中一直沉默著,從未發出一絲一毫信息的「山」動了。
聲音悽厲,似鬼哭狼嚎。
伴隨著岩漿落地的噗嚕聲,瓦倫丁很遺憾地發現,他跟源石蟲之間的橋樑斷了。
龐貝是火山源石蟲的王,而瓦倫丁只是剛融入進來的新成員。這些沒有多少智力的蟲子會聽誰的一目了然。
還是得打一架啊。
交流的失敗沒有讓他氣餒,畢竟源石技藝進步了,是好事。
那接下來
就該給這隻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大蟲子一點顏色看看了。
瓦倫丁沒管周圍騷亂的源石蟲群,朝著洞穴深處,已經露出真面目的龐貝一指。
颯!
風吹起了他的側發,一道黑色倩影夾雜著湛藍雷光與瓦倫丁擦肩而過。
而後,是大口徑手銃的開火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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