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博士,約瑟夫先生,希望這是我們友誼的新開始。」凱自威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答應了。
他不是傻瓜,跟日本人沒什麼好講的,這些未開化的野蠻人根本不講道理。
跟唐錦和陸希言合作,雖然他們是中國人,但比日本人要禮貌高貴多了,至少文明底蘊要比那個小島上蹦躂的國家強多了。
「合作愉快!」
三隻手握到了一起。
「凱自威先生,其實我還想跟怡和洋行合作,這樣,我們兩家就可以自由的來往,而不會被人察覺了。」陸希言微微一笑道。
凱自威微微一點頭,搞情報的,怎麼會不明白呢,陸希言就是唐錦的代言人,但是唐錦是不可能與他頻繁見面的,這樣會讓工部局的那些董事們,甚至是英國方面懷疑他跟唐錦這個法方的情報機構勾結。
而這如果有一個中間人,代為傳話的話,那就非常完美了。
陸希言的身份不但合適,而且還對等。
工部局的副總董與法租界的華董,如果再加一道合作的關係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怡和洋行,遠東地區最大的英資洋行,以貿易起家,後來涉足酒店,採礦,航運,地產等等。
怡和洋行在上海,武漢,青島等地都有分布,凱自威兼任上海怡和洋行的總經理。
陸希言的蒙安公司也從英國的藥品公司採購,如果能搭上怡和洋行的船的話,在英國國內採辦也會通暢許多,而且怡和洋行在東南亞一帶,都有很大的影響力。
怡和洋行在醫療衛生這一塊並沒有涉足,這其實是一塊利潤非常大的蛋糕,而且每個人生老病死都離不開醫療,這是一門長盛不衰的生意。
怡和洋行進入醫療領域,當然有很多選擇,不過,怡和洋行知道,在陌生的領域和地域做生意,最好是選一個專業的可靠的當地合作夥伴。
這叫合作雙贏。
以前凱自威當然看不上陸希言的蒙安公司,上海灘比蒙安公司大的藥品公司多的是,蒙安公司最多就是個後起之秀。
但是現在不同,陸希言有「抗擊時疫英雄醫生」的光環,又有法租界華董的身份加持,雙方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取得了平等對話的資格,那合作自然也就是一件可以考慮的事情了。
凱自威沒有拒絕,但合作的事情得詳細談,他出來的時間夠長了,必須馬上回去了,不然,他手下人和暗中盯著他的人該著急了。
陸希言親自送凱自威離開。
「先生,五哥剛剛給我傳來一個緊急的消息,讓您有時間的話,馬上一趟。」閆磊快步上來,湊到陸希言耳邊道。
「漢傑沒說什麼事兒嗎?」
「沒說,就是一個派人緊急傳了一個口訊,看樣子很著急的樣子。」閆磊道。
「好,反正飯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去跟唐錦說一聲,咱們馬上過去。」陸希言點了點頭,迅速的做出了決定。
「唐兄,『軍師』那邊派人傳信,讓我過去一趟。」既然郭漢傑說的急,他只能找個理由先撤了,而「軍師」找他這個理由,唐錦是沒辦法拒絕的。
「出什麼事兒了?」
「我也不知道,但這麼晚了,還找我過去,可能是『軍師』的身體出了些狀況吧。」陸希言道。
「這個時候,他可不能出事兒,老陸,你有什麼消息,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我。」唐錦面色嚴肅道。
「放心吧,回頭我給你打電話。」
「不行,電話不安全,日本人的間諜現在是無孔不入,公共租界的電話局已經被他們強行給控制了,還是明天一早上班我去找你吧。」唐錦搖了搖手道。
「也行。」陸希言點了點頭,電話里確實不能說機密的事情,小心無大錯。
跟唐錦交代一下,陸希言又找到孟繁星,讓她帶著兩個孩子先回去,阿香和小樂跟著,安全到不是太擔心。
「閆磊,走吧,去安源綢緞莊。」陸希言上車之後,吩咐開車的閆磊一聲。
……
二十五分鐘後,閆磊的汽車直接開進了安源綢緞莊的巷子後門旁邊的停車庫。
「先生來了。」郭漢傑出現在陸希言面前。
「漢傑,出了什麼事兒,居然用緊急聯絡的方式通知閆磊把我叫過來?」陸希言下車來,急切的問道。
「是丁二哥讓我派人去叫您的。」郭漢傑解釋道。
「丁二哥怎麼了,受傷了?」陸希言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往屋子裡面跑了進去。
「先生,您進去就知道了……」
屋子裡,簡單的木床上,鋪著一張草蓆,一個陌生的中年人,躺在上面,胸口紗布纏繞,還滲著鮮血,顯然是傷的不輕。
看面孔,相當陌生,陸希言印象中從未見過這個人。
「丁二哥,這人是?」陸希言很詫異的問道。
「先生今天想見卻沒有見到的那個人。」丁鵬飛開口道。
「啞巴張!」陸希言大吃一驚,「你說這是啞巴張,丁二哥,這人你是從哪裡找到的?」
「他被人挾持道外人墳地,殺人滅口後,正要被活埋,言虎帶人趕到,驚走了兇手,發現他還有一口氣,就把人帶回來了。」丁鵬飛解釋道。
「先生,您看傷口這個位置,對方如果存心殺人,不可能還能活下來的。」郭漢傑上前手一指道,「我們也非常不理解,但是人還活著,我們就只能把人帶回來了,簡單的包紮後,叫您回來處理。」
「我看看。」陸希言也有些詫異,這齣血量不是很大,如果一刀扎在心臟上,那這個人肯定活不了,但是他此刻還有脈搏和呼吸。
「聽診器!」
「先生,給您。」診療箱早就準備好了,聽診器就在手邊。
陸希言帶上聽診器,輕輕的摁在啞巴張的左胸口聽了一下,又在右胸口聽了一小會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這傢伙天賦異稟,是一個鏡面人。」
「先生,啥叫鏡面人?」屋子裡的人都好奇的朝陸希言望來。
「我們正常人的五臟器官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比如心臟一般都長在左邊,肝臟在右邊,但是有些人,天生不一樣,心臟長在右邊,肝臟在左邊,這就兩個人站在一起,豈不是跟照鏡子一樣,所以我們把這些人稱作為鏡面人。」陸希言解釋道,「鏡面人十分罕見,雖然醫學上早已證明其存在,但真正被發現的並不多,很多人一輩子沒進過醫院,沒照過x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鏡面人,因為鏡面人的跟我們正常人是一樣生老病死,沒什麼異常。」
「先生意思是,這個啞巴張是個鏡面人,殺手的這一刀其實並沒有捅在心臟上,所以才沒有死?」
「對,剛才我聽了他的心跳,發現聽他右邊的心跳更加有力,而左邊就相對弱了許多,那這一刀進刀的位置十分精準,殺人手法十分專業,正常情況下,必死無疑,只是殺手萬萬想不到,他要殺的居然是一個心臟長反了的人,陰差陽錯,留下了一條性命。」陸希言道,「也是這啞巴張命不該絕呀。」
「先生,您給看看看,要不要手術,這人好不容易給我們拉回來了,死了我們還得再埋回去?」丁鵬飛道。
「從出血量來看,似乎傷的不是很重,如果是大出血的話,這麼長時間,恐怕不是這個症狀了,目前來說,還不需要手術,但需要臥床靜養。」陸希言道,「每天給他輸兩瓶葡萄糖和生理鹽水,維持生命體徵,直到他醒過來再說。」
「那就好,內傷我們沒辦法處理,外傷已經有經驗了。」郭漢傑鬆了一口氣。
「丁二哥,走,過去跟我說一說具體情況,你們這麼比我還提前發現這個啞巴張的?」陸希言道。
「先生,是這樣的,雖然這件案子是由法捕房他們調查,可我們也不能閒著,什麼事兒都不干,於是,我就跟言虎商量了一下,我們兩隊人,一隊人保護您,另一對人就去調查殺手,我們手上掌握的線索並不多,也不敢大張旗鼓的調查,免得驚著殺手,還被人給發現了……」丁鵬飛一五一十的把這兩天他跟言虎調查的情況跟陸希言說了一遍。
「你們居然也查到了天主教堂?」
「是的,是言虎想到的,他覺得這伙殺手對旅館內部的情況很熟悉,他們進攻的路線是經過嚴密計算的,他們根本沒有停留,是直接沖您住的套房去的。」丁鵬飛道,「所以,我們覺得,這殺手一定事先踩過點,可他們即便是偽裝成住客進來,也只能到二樓,三樓他們是上不去的,並不能知道您住的房間的位置,而他們能如此清楚知道您住的房間位置,那他們在外面一定還有一個觀察位,言虎偽裝成教眾,去了天主教堂,得到了啞巴張的消息,其實,言虎離開的時候是看到您和唐督察長的,只是他當時也沒辦法跟您打招呼的。」
「我也看到他了,當時也覺得奇怪,但因為這是言虎的個人私事,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你們倒是先我們一步發現了天主教堂上的閣樓。」陸希言感嘆一聲。
「說起來,這也是運氣,要不是您和唐督察長查到天主教堂,估計殺手也不會殺人滅口,這一飲一啄,也是註定了這啞巴張命不該絕。」
「照顧好他,醒了之後,馬上讓漢傑通知我。」陸希言提醒一聲道,「對了,這個啞巴張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他會寫,你們可以用這個方式跟他交流。」
「明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s 3.608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