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天圓。
這個詞語如今看來是極可笑的詞語,但這個詞卻可以形容草原的遼闊。草原無山,一望無際,天無遮目物,一望無際,兩者相加就是地方天圓。
如果沒有去過草原,就沒法體會那種星垂平野闊的意境,那種大風大草大天的美景。
牛羊在草原吃草,天藍地闊,十分宏偉的一副畫卷。這片曾經是少數民族牧馬放羊的土地,如今與過去,依舊模樣相似,總是那般少樹土荒草少,放馬江南,這片土地的一個夢。樹像星星一樣稀少的扎在草原土地上。乾淨少人少車的道路上,猶如一條天路貫通南北,這裡類似西藏。
一輛汽車呼嘯而過,在這天這地這道上,顯的很孤獨也很特殊。
這片草原已經是內蒙深境,草原大地一望無際,與內蒙外圍的山丘環境不同,這裡更是綠草無盡藍天無盡,偶爾有羊群在草叢吃草。汽車中,只有一個人,開著車,頭髮簡單的扎了個馬尾辮,纖細的雙手握在方向盤,側臉看上去極美,線條有著瑩透感。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開車在草原。
二連浩特。
這座位於華夏與外蒙交界的小城,人車稀少,與北京上海甚至武漢這些城市比,總是那麼人少。
這片土地仿佛是孤獨的。但這座城市卻擁有一座國門,華夏的國門。
這裡是俄羅斯人,外蒙,歐洲人,亞州人交匯的地方,各國商品在街道很明顯看的到,蒙古文字與漢字同時書寫的招牌,讓這裡充斥著與內陸完全不同的景色。
一輛破舊的拉貨車,看那殘破不清的武漢字樣,依稀分辨的出是來自武漢,走在路上這種車別人都不帶瞧一眼的。司機是個大老粗模樣的男人,邋茬的鬍子,皮膚總是那樣顯的被風雨雕刻過,深深的紋路印入臉孔,雙眼皮繡滿了風雨味,眼中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情。
這樣描述一個司機,當然不是普通的司機。
這個時代,有錢人喜歡穿破爛衣服,也有富豪喜歡平凡,甚至越破爛越好。
這是個不同於過去的時代。
於是這輛看起來破爛也就是破爛的車裡,卻藏了金山一樣的東西。
司機更不可能是平凡的人。
這輛車駛進了二連。
片刻後,那位漂亮女人開的車,也跟著進入這片邊境的土地。
兩者之間總有些聯繫。
一座破舊的倉庫前,破舊的拉貨車停下,司機謹慎掃視四周每一個角落,確定無誤後,才慢慢拉開車門走下去,然後點了一根煙,菸頭紅通通的,他吐出一口煙霧,靠在車門上。
他稍等了一會,倉庫門緩緩捲起半截,倆個中年男人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出來,身資矯健,其中一名道:「虎狼,路上辛苦了,安全吧?」
被稱之為虎狼的司機哈哈輕笑:「安全,王堂主親自在武漢截取這些各個勢力爭奪的東西,能不輕而易舉?」
另一名男子道:「畢竟是虎口搶食,我們說話小心些,說著掃視了下四周:「謹慎些。」
四周沒人都謹慎成這樣,這類人就是一年四季都在謹慎。
他話說完,三個男人沒說一句關於隱秘東西的事情。
倒是在倉庫三里外,一個漂亮的女人拿著望遠鏡看清這一切後,很是平靜,神情猶如釣魚,魚兒還是上鉤了,誰讓她是條鯊魚呢,不,應該是海中霸主才對。
這個世界,還很少能有讓她害怕的人,都是別人在害怕她。
。。。
。。。
遠離武漢三百里外的村莊,這裡名喚黃浪莊,古時叫折戈莊,這座莊裡的一座土院裡,一名老人與一名中年男子抽著煙。
眼角有魚尾紋的中年男子沉默道:「東西被截了。」
老人撇撇唇:「活該,天外有天,馬來西亞那幾大勢力大概是請了什麼恐怖的人物吧。」
兩人卻同時一頓,驚駭道:「是她?」卻又同時否定:「不可能。」但又同時說:「一定是她。」
「那個魔頭般的女人,來大陸了?」魚尾紋的男子眼中忌憚了一下,道。
「一葉知秋。」老人道,目光飄向遠方像是回到當年:「逐鹿,還記的那年那幕?」
王逐鹿眼眸跳了下,語氣平靜道:「那年她海上獨船前往北美,被我們六位化勁拳師堵截悄然上船,她即便化勁再高深拳術在厲害也本是必死局面,依舊困不住她,而她踏海離去時,放言要我們等著。」
老人褶皺般的面孔有些抽搐:「她踏海而行,肯定走不遠。」
王逐鹿苦澀一笑:「你,我?或者陳元龜?誰能踏海而行?若是踏湖而行踩江而下,我們的功夫都可以做的到,但海上風波萬險,海下有何兇險我們都不知道,敢麼?」
王逐鹿想到此處,長嘆一聲:「也只有那個女瘋子敢罷。雖是敵人,也不得不欽佩武林有此女子。」
老人想到那個艷美驚天卻孤獨無敵的女子,一時心情惆悵,不知道她到底要什麼?何必與整個武林為敵?
恐怕天下第一,非這個以整片武林為敵的女子莫屬。
都說一葉知秋,老人與這位女子相差五十多年,老人本名徐江偃,年輕時代就已經是拳術上層拳師,但本到了退休的時代,武林卻突兀出來一位女子,拳術高深的不可莫測,更可怕的是女子年紀才二十四。
若非當年大圍堵這名女子時,被這名女子縱海離去放言『日後一定來報此恩』的豪言,老人何苦隱名於鄉村?另一半也是看淡人生!
老人沉默了下,道:「你不回形意門了?」
王逐鹿嘆道:「人生初十八載,我獲幫主栽培,收為弟子,人生卻遇到比我天資更高的柳宗元,此生拳至此境,於人生於自己已經無愧,只愧疚於三敗於柳宗元拳下。」
老人道:「怕是這輩子都追不上他了。」
王逐鹿道:「不試下怎麼知道。」
老人搖搖頭,直覺告訴自己,柳宗元假如重現武林,恐怕眾人只能仰望。與當年道門張三丰之後,在無一個道人可與其比肩讓帝王仰望相同。
柳宗元當真是此上無人此下眾生。
或許只有當今武林那位女子可以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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