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蹲坐在鐵門背後,握著手中的椰子,欣喜的塞入嘴中啃了一口,一股裹著水漬的香甜不斷沖刷著味蕾。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咕咚一聲!
陳飛艱難的咽下第一口椰子肉。
椰子的口感其實不太好,距離他上一時空食用的蘋果橘子等水果差遠了,但陳飛還是堅持吃完了整個椰子肉,連皮也一併吞了下去。
他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來至朋友的關心,這是一種比椰子肉更美味更讓人懷戀的味道。
在暗流涌動的監獄中,通過老周頭之手,每天送一塊椰子肉到禁閉室,並不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首先要搞定貪婪的老周頭;
其實要避開獄卒的看守;
再次,要冒著被發現後的巨大風險。
一旦東窗事發,德加將直面典獄長的怒火,在不把囚犯當人的蝴蝶島監獄中,典獄長就是天,典獄長就是地,典獄長等於一切,他直接掌控著你的生死。
若惹他動怒,處死一個囚犯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份關懷有些沉重。
他不能辜負朋友的付出,也沒有挑剔椰子肉不夠美味的資格。
陳飛慢慢的吃完整個椰子後,體內恢復了一絲氣力。
他瞧了瞧骨瘦如柴的胳膊,前後肚皮貼在一起的腹部,長期的營養不良已經在慢慢的摧毀這具身體,就算是越獄,也需要一具健康達標的身體。
湧出來的危機感不斷刺激著陳飛的胃部,他捧起地上的鐵碗,深黑色的鐵碗底部飄蕩著兩片蔬菜葉,蔬菜葉下面是幾顆青黑色的豆子,湯水中油脂很少,但味道很咸,據說這樣能增強囚犯的體質,用來抵禦氣候中的潮濕。
就算如此,湯水的分量也是極少,堪堪覆蓋住鐵碗的底部。
別說成年人,就是給七八歲的孩童當早餐,也是不夠吃的。
陳飛一言不發的瞅著碗中渾濁的湯水,強忍著噁心喝了一口,味道並沒有想像中的難吃,當然,距離美味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不知是不是收買了老周頭的緣故,今天分到的湯水明顯濃了一些,裡面的豆子和蔬菜葉也多了一些。
陳飛小口嚼碎嘴中的豆子,腦海中忽然有一道閃電快速划過。
鹽……湯水中有鹽,而鹽可以腐蝕金屬,讓金屬生鏽。
限制陳飛自由的手銬和腳銬都是金屬構成的。
一個模糊的計劃漸漸在腦海中形成。
這裡是禁閉室,外面的守衛相對較鬆懈,沒有人覺得有人能從裡面逃出來,所以他們只需守在大門外,定期巡邏查看一番即可。
就連巡邏和查看的重點,也是放在禁閉室中新出現的死屍上,每每遇到這樣的情況,獄卒總會厭惡的捂住鼻子,不耐煩的吩咐其他囚犯把死屍拖出來,扔進幾公里外的大海中。
死屍就是從那些枯瘦如柴堅持不住的囚犯中產生。
至於看守?
笑話,那群餓得皮包骨的囚犯還有力氣越獄?
既然這樣的話……
陳飛端著鐵碗走神了片刻,隨後一口不剩的吃完碗底的蔬菜葉和豆子,只是把湯水留了下來,用嘴含著一點一滴灑落在手銬和腳銬的縫隙中。
室內的氣候比較潮濕,就算這樣,等待第一輪的腐蝕生鏽,也需要一晚上的時間。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除了耐心和堅持外,陳飛還要完成另一件事。
吃完晚飯後,他沉默的坐在鐵門背後的地上休息,走廊上有節奏的響起獄卒巡邏的聲音,而他房門上的洞口也被人打開了,一道陰冷的視線透過洞口落在陳飛身上。
陳飛面無表情的和獄卒對視了一眼,後者張了張嘴,嘟噥了一聲,擠滿了厭惡和嫌棄的眼珠子瞥了陳飛一眼,隨後視線落在陳飛手腕和腳腕處的鐐銬上。
為了打消對方的顧慮,陳飛爬起來舉著雙手,默默在室內走起圈子來。
獄卒的視線又回到陳飛臉上,可能是察覺到陳飛眼神深處隱含的一絲奚落,獄卒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起來。
他罵罵咧咧的張了張嘴,一口痰順著鐵門上方的洞口飛入禁閉室中,隨後啪的一聲,窗口又被關上了。
房間內恢復了寧靜,而門外冷漠的腳步聲重新出現在走廊中。
一分鐘……兩分鐘……
陳飛一點一點的計算著時間,二十多分鐘後,獄卒巡視完禁閉室,腳步聲也隨之離開了。
在陳飛腳銬和手銬上的濕潤之處,湯水中的鹽分已慢慢滲入鐐銬表層,在鐐銬與身體接觸的地方,多了陣陣刺痛感。
這是鹽分順著傷口滲入到皮膚中帶來的痛苦。
陳飛忍著痛苦跌坐在床鋪上,他抬頭望了望牆壁,等到鐐銬被腐蝕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會慢慢在牆上挖出四個洞,洞不需要很深,只需為最後的攀爬準備好落腳點。
順著牆壁,陳飛的視線繼續向上移動,最後落在屋頂的通風窗口上。
常年累月浸泡在潮濕的空氣中,通風口的鐵絲網表層已經生了一層厚厚的鐵鏽,鐵框四周漸漸鬆動,只要雙手夠到鐵框,陳飛相信他能輕鬆的把鐵框卸下來。
卸掉鐵框後,沿著通風口鑽到室外。
這就是他的計劃,一個需要耐心和堅持的計劃。
他的時間,還有四個月。
第二日,陳飛在飢餓和四肢傷口傳來的酸麻感中甦醒過來,他艱難的挪動頭部,順著通風口外透進來的光亮,隱約猜出現在的時間是清晨。
又度過了漫長的一天。
陳飛儘量不去觸動鐐銬周邊的傷口,小心翼翼的翻身爬起,背部抵靠在牆壁上,經過十多個小時的腐蝕後,鐐銬外層已經生出一層鐵鏽。
陳飛眼中閃過一絲光澤,他費力的把鐐銬擱在囚服上,慢慢的蹭了蹭,用囚服蹭掉鐐銬表面的一層鐵鏽。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繼續用鹽水塗滿鐐銬表層,等待第二輪的腐蝕。
陳飛像往常一樣,開始期待中午的大餐到來。
又是漫長的幾小時等待,獄卒新一輪的巡視後,鐵門上的洞口被打開了,一隻手伸進來在背面敲了敲。
陳飛順著洞口把頭伸出鐵門外,只見走廊的鐵門上陸續出現了一個個囚犯的腦袋,像一隻趴在老虎洞口等待餵奶的幼虎。
這是每月一次相對輕鬆的理髮時間。
「喂!夥計,你看我氣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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