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劉初夏要比早上活潑的多,她和衛健一直都不太合拍,一個是劉初夏認為喜歡姜珂琳的男孩太膚淺(鬼才知道這么小的女娃子是怎麼知道膚淺的),二一個和家長也有點原因。
劉初夏的媽媽徐紅阿姨,和衛健的媽媽冉霞,原本在同一個辦公室,都在爐前化驗室,負責爐渣的採樣和化驗,而對成品鋼的採樣和化驗則是另外一個質檢化驗室,但是都在同一座樓。
但是這個活兒是總要上夜班的,因為你得跟著生產走啊,哪一爐的鋼水出來,清理了爐渣之後他們都要化驗留樣,一忙幾個小時腳不點地,哪怕半夜起爐也是一樣。
劉叔作為廠里的小車司機,和領導是很近的,找了個機會,就把自己老婆調走了,調任廠屬飲料廠水處理的化驗室副科長,這就是個相當不錯的職位了,沒有什麼事兒,也不擔什麼責任。
女人麼,在一起就愛閒聊,兩個孩子小的時候,他們兩家還沒搬到這個樓上,就是鄰居。小孩子,相差仿佛,母親又是那麼好的姐妹,帶孩子的時候難免就一起玩。
那時候能有什麼好玩的,過家家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孩子其實就是玩,大人們沒正形。
衛健的媽媽冉霞,是個薊京人,那地方是首都啊,人都傲氣,看著小時候劉初夏長得粉嫩可愛,就總好逗:「好好玩吧,以後給我們小子當媳婦啊,不算你們高攀。」
徐阿姨不是吃虧的主:「行啊,我家倆姑娘,正好,你家小健健就給我做養老女婿了。」
一來二去的,不說紅臉呢,關係也就一般般了,尤其是到了會江,兩家離的遠了,徐紅又當了副科長,大小是個官兒,冉霞就心不忿,在院裡的時候看見了劉初夏,就老叫著:
「呦,這不是我們家兒媳婦嗎,快過來讓婆婆瞧瞧……別老跟章家那個不寫作業的玩兒,學壞了再……」
當初說笑的時候,劉初夏小,三四歲什麼都不懂,現下可不一樣了,三年級的孩子,情感學業上懵懵懂懂,可人倫道理上大人也差不多該教的都教了,聽到這話能不生氣麼:怎麼著你就是我婆婆啊?
大人們都知道這個梗,誰聽見了都是哈哈一笑也不往心裡去,小孩不行啊,女孩子又敏感,三回兩回的給氣哭了回家,看著衛健自然是沒什麼好心氣。
衛健呢,雖然跟章晉陽一起玩的挺好,但是他極喜歡姜珂琳漂漂亮亮的樣子,沒事就去貼乎,他媽媽老說著劉初夏是他小媳婦,他也不愛聽,幹什麼我得娶她啊?
你看見沒有,她媽長那個樣,墩墩實實跟個地缸似的,將來她不也得和她媽媽似的?我得娶姜珂琳,仙女一樣,你看姜珂琳他媽媽,也苗條著呢,將來消減准得比他媽媽還漂亮,我就要這個。
但是他跟他媽媽可不敢說,也就跟章晉陽郭敬東馬穆嘉念叨念叨。
郭敬東是家裡的獨子,上面還有四個姐姐,這上的是早熟,也知道個朋友妻有忌諱什麼的,他不覺著姜珂琳能喜歡衛健,但是他知道現在還小,說這個不合適。
至於馬穆嘉和章晉陽,那是開竅晚的——這時候誰家的小子三年級就惦記著泡姑娘啊?他們倆心裡壓根就沒有這個事兒。
所以一直都是章晉陽拉著劉初夏,大早上的去三單元喊門,他們和衛健一個班吶,理應同進同出。
不過這兩人一有什麼藉口,立刻就不往一起走了,也拉著自己的好朋友和對方分著點。
今天也是劉初夏值日,章晉陽是覺著,這大冬天的,小姑娘自己頂風冒雪的走出去六七里地也太可憐了點,要不就得去廠里找他爸爸,劉叔前天不還幫忙把他送去醫院了麼,能照顧一下小姑娘也應該。
至於衛健,他那一大幫子人呢,又有那麼多男孩子,哄哄嚷嚷的怕什麼,劉初夏和史蘭才要幫忙呢。
小孩子心思單純,劉初夏八成以為章晉陽和衛健以後就要疏遠了,和她近了,自然就高興,一路上連說帶笑的還和史蘭輪流唱了兩支歌。
路放在舌頭底下,就不覺著累,他們三個早早的到家了,都是一個單元的,三四五樓一層一個,進了院門也沒分開。
迎面就看見冉霞冉阿姨氣憤憤出來,正好打個對面,看見就他們三個,不由得就愣了一下:「哎,就你們仨啊,衛健呢?」
劉初夏看見她就煩,把笑臉收起來了:「沒看見啊,他比我們先走的。」
史蘭只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放得開,對著冉阿姨只是靦腆的笑笑,也沒吭聲,章晉陽看著冉姨把眼睛看著他,就點著頭,瓮聲瓮氣(他腦袋包的嚴,就露著眼睛呢):
「今天劉初夏值日,我怕她自己回家不安全,就和史蘭等她了。衛健一放學就走了,和葛涵他們一塊兒。
路上沒看見,早我們二十多分鐘呢,他沒到家嗎?」
一見面的時候,冉阿姨就氣憤憤的,不知道和誰嗆了嘴了,這時候聽說衛健早走了半個小時,可現在後出發的都到家了,先走的還蹤影皆無,眼看著臉都青了——也不知是風吹的還是氣的:
「嘿這兔崽子,這是又哪兒撒野去了……」
看著她轉回身直奔自行車棚,嘴裡還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念叨些什麼,章晉陽耳朵包的嚴,也沒聽清,就看著劉初夏吐了吐舌頭,一手一個拉著他和史蘭緊跑兩步進了單元門,一邊上樓一邊笑的嗝兒嘎的。
章晉陽和史蘭對視了一眼,得,看來衛健今天晚上這頓竹片炒肉,想必會是量大質優啊。
章爸不在家,他加班啊,家裡就唐初柳帶著章晉陽和章慧,章晉陽的作業在學校就寫完了,破天荒頭一遭,回家了媽媽也沒問:就沒想他能寫作業。
姐姐沒上學沒作業,吃了晚飯都沒什麼事了,一家人看了會電視,到了晚上八點多,眼看著就要睡了,沒成想,這天黑黑的了,家裡咚咚的門響。
唐初柳一開門,冉阿姨眼睛通紅滿是血絲,帶著哭腔就問:
「衛健在這呢嗎?這死孩崽子怎麼到現在也沒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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