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來來又半生 第九卷第十六章 純粹追求的人

    看著被隨手扔在地上，卻直戳戳的刺進大理石地板一尺多深的竹劍，現場一陣寂靜。

    那把竹劍是武藏坊大太從挑戰者手裡奪過去的，是市面上常見的品牌，那兩套防護服也是。

    雖然竹劍並不是沒有殺傷力，但那是針對沒有護具的肉體而言，這要是鈍器打擊傷為主，畢竟竹劍和木刀不一樣，是不設置刃鋒的。

    如果說只是砸斷，或者是砸碎護具和竹劍，這只能說武藏坊大太力量強橫，可是斬斷，這不符合物理學基本規則啊。

    連看熱鬧的媒體都蒙了，這東西只有小說里才會有吧，可是眼看著事情發生，又不像是假的啊？

    人群中還是有幾個帶真劍的，他們也看不上這些提著護具和竹劍挑戰劍豪的人——能一劍斬斷三胴，哪怕是鋒利的寶刀也可以稱得上高手了，霓虹人是不吝嗇各種中二到突破天際的名號的——所以他們只是在不遠處看著。

    既然發生了這種事，他們當中有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當下分開人群仔細的檢查了被斬斷的護具，以及被擲進地板的竹劍，越看臉越蒼白，有人已經是冷汗津津了。

    他們當中年歲較大那位，看樣子已經有四十多歲，頭髮衣著一絲不苟，看得出來是很刻板的老派人士，走到武藏坊大太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請問閣下的尊姓大名，難道佐佐木閣下也有這樣的劍道修為嗎？」

    武藏坊抱著手臂，低頭俯視：「我們是不一樣的道路，他做不到這個，但是不代表你們就能活命，霓虹劍道說到底還是以殺人為主，一道砍斷頭顱還是一刀砍斷頭顱和身體，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話就是謊言了，佐佐木在刀法上不比他弱，依靠竹劍斬斷護具也是早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了，哪怕不動用他的異能也是很輕鬆的。

    不過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怕龍之介太厲害，這些人不上當，他的目的之一是通過比武多弄死幾個霓虹的武道高手，而且也可以宣揚武道的神奇，從而人更多的人踏進這個大坑。

    沒有天賦的人再狂熱也是成就有限，可是有天賦的人在全民狂熱的情況下更容易出問題，無論是武道昌盛帶來的巨大的社會壓力，還是霓虹本身盛產雅庫扎的社會結構，都會逼迫天才的潛力，到時候拔苗助長也好，提前暗殺也罷，只要有目標手段是廣有的。

    而霓虹是個很容易就陷入狂熱的民族，尤其當本民族的某項特質特別突出的時候，而劍道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他們現在的目的，即使儘量的殺傷劍道的中堅力量和高端人物，同時要極力的展現出劍道的風采，哪怕把劍道推上人類進化的鑰匙這樣的位置也是可以的。

    這個世界對肉體的進化十分寬容，可是基本的規則還是有，那就是想要保證自身的進步，對於能量的攝取是必須的，到目前為止，並沒發現可以從虛空中抽取能量反饋自身的辦法，就是靈氣空間，也是要通過食物的轉化才行。

    霓虹的人口有接近兩億人，想要維持一個全民劍道進化的所需要的資源，數量是十分恐怖的，哪怕是少部分人，只要政府對此事投入資源，那麼他們一向就很緊張的食品資源將會雪上加霜。

    要知道，最巔峰的時候，霓虹進口食品的數量是本土供應的10，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能維持在40-60之間，霓虹政府已經是很努力了——看看那些農業署、食品署、衛生署官員的髮際線就知道他們是怎樣的殫精竭慮了。

    可是一旦狂熱的氣氛被煽動起來，依照霓虹人的個性，只要出了那麼幾個例子，那這個坑他們不但會跳下去，還會主動的再擴大一點。

    尤其是有炎黃在側，十三科珠玉在前，薩隅山的現場他們早晚會挖出來的，到時候各種數據擺在他們面前，他們干不干點什麼就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現在武藏坊大太，就向他們展示了人類可以修行到什麼地步，雖然看起來不是很科學，但是霓虹人從來都不是迷信科學的。

    在他面前得到了答案的中年人，似乎得到了振奮，很尊敬的又鞠了一躬：「武藏坊閣下，前日佐佐木閣下在武藏家的試武，我們這些人已經看過了，果然是神鬼皆驚的手段。

    現在在市區經營的各家道館，即使是教師，也基本都沒有免許狀，原因之一是時代發展，真鐵劍被帶在身上行走對社會的穩定是沒有好處的，二來，劍道除了文化的內涵，也已經沒有了社會地位的憑依。

    很久以前，劍道在大眾心裡就已經成為了一項運動，一項傳統文化，不再是生命之所依了。

    所以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再出過劍豪，我已經是被認定為劍豪的人中，最年輕的一位，可今年也四十七歲了。

    我沒有做到佐佐木閣下那樣，一刀斬斷三胴的實力，即使施展威力最大的奧義也是不行的，所以今天到這裡來，並不是為了挑戰，而是希望向佐佐木閣下請教，如何在劍道上更進一步。

    炎黃有句古話：朝聞道，夕死可矣，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拜在佐佐木閣下門中，重新開始劍道的修行。」

    很顯然他是有地位的，所以在說話的時候現場一片安靜，他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被在場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引起了一片不可置信的嗡嗡聲，連記者們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而那幾個帶劍的人，互相之間對視了幾眼，紛紛走到說完話就一直鞠著躬沒起來的中年人身後，紛紛也九十度的大彎腰：「拜託了！」

    武藏坊呶了呶嘴巴：「我還以為霓虹沒有純粹追求的人了呢，少爺同意你上去了，但是具體的，看你的運氣吧——沒有找到對手的少爺心情很是不好呢。」

    實際上心情不好的是他，一刀斷三胴是根據他的指示辦的，現在的效果……完全失敗了！

    轉身引路，不再理睬在大廳中茫然又尷尬的竹劍挑戰者，還有那些興奮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