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突然出現馬賊,李大腳和胡水生猛地翻身起來,拔刀大喝:「圍成一圈,弓弩手準備!」
聚金堂和四通商鋪的鏢師、人手立即聚在一起,駱駝擺在外面,弓弩手準備好了射箭。
李大腳一腳撩起沙子,將篝火熄滅,免得馬賊看清楚,成了靶子。
喔喔喔...
馬賊發出尖利的嘯聲,趁著夜色襲來。
咻...
一波亂箭射來,李大腳大喝:「皮障。」
亂箭落下,前面的人用杆子撐起獸皮做成的幔帳,亂箭射穿了皮障,但勢頭也被擋住了。
「射!」
皮障落下,弓弩手對著馬賊放箭,馬賊立即從兩側散開,朝著西域男子奔去。
「他們完了。」
胡水生搖頭嘆息一聲。
這麼多馬賊,西域男子只有那麼點人,看起來還不是什麼高手。
馬賊撲過去的時候,那個老頭兒立即撲滅篝火,天上只有稀疏的星光,周圍一片黑暗,胡水生看不真切。
之後是一陣悽慘的廝殺聲,胡水生、李大腳下令守住營地,不許妄動。
半個時辰後,聲音消失,周圍一片死寂。
胡水生、李大腳不敢大意,一直警戒,不敢點燃篝火。
等到天亮時,李大腳、胡水生終於鬆了口氣。
「馬賊走了。」
「那邊...什麼都沒有了?」
老鳥頭揉了揉鼻子,有些惋惜地說道。
這條商路就是死亡之路,老鳥頭走了很多,也見了很多,死人太常見了。
但是一隊活人就這麼沒了,老鳥頭實在有些傷心。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他們的人太少了,根本抵禦不了馬賊。」
「昨夜颳風了,大漠裡的風沙一起,什麼痕跡能留下?」
胡水生微微嘆息一聲,他很嫌棄西域男子跟著,但人死了,又有些傷心。
他不是天生的壞種,只是江湖上混久了,精於計較。
「走吧,這就是命。」
李大腳搖頭嘆息。
聚金堂、四通商鋪的隊伍緩緩啟程,繼續往西進發。
一夜沒睡,大家都很困,走得並不快。
走出十幾里,突然見到那個西域男子和一個西域賤奴走在一起,正茫然地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
「胡大哥,胡大哥...」
遠遠望見胡水生,西域男子高興地奔跑過來。
看得出來,西域男子跑得很賣力,但是跑不快。
「沒死啊?」
小廝驚訝地看著西域男子,好奇昨晚上怎麼活下來的?
到了跟前,西域男子激動地比劃:「胡大哥,我的女人走散了,能不能幫我找?」
胡水生讓手下給西域男子一些水。
西域男子接過水囊,狠狠喝了一頓,又遞給身後的賤奴。
賤奴不敢對著水囊喝,高高舉起水囊,喝了一點,就還給商隊。
「不用找了,這大漠裡,走散了就是死,走吧。」
老鳥頭惋惜地搖搖頭。
西域男子顯然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女人,從腰間解下袋子,捧著送到胡水生手裡:「胡大哥,這是我在大周賺取的金幣,我全部給你,我只要帶回我的女人。」
錢袋入手沉重,胡水生吃了一驚,這裡至少有數百枚金幣。
他走一趟商路,賺的錢沒有這一半多。
「這...」
胡水生為難地看向李大腳。
李大腳心中暗道:你得了錢財,莫非要我幫你找人?
「馬賊可能並未走遠,留在這裡不安全。」
「還有,你的女人可能被馬賊劫走了,也可能被殺了,埋在了黃沙里,怎麼找?」
李大腳不願意幫這個忙。
胡水生想了想,戀戀不捨地把錢袋子丟回去。
「李大俠說得對,這個忙我們幫不了。」
李大腳有些驚訝,胡水生居然捨得還回去?
「可是我只想找回我的女人。」
西域男子滿眼悲傷。
李大腳說道:「你跟我們走吧,至於你的女人,看命吧。」
說完,李大腳繼續往前走,胡水生說道:「想活就跟著。」
西域男子跟在商隊後面,慢慢往前走。
小廝時不時回頭打量,西域男子帶著賤奴默默跟著,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
「胡大哥,那廝還是個情種,有這麼多金幣,回去再娶一個多好。」
胡水生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連續走了兩天,前方突然出現三個人影,兩個女子穿著罩衣,還有一個老頭兒,身上沾了血,已經干透了。
「我的妻子...」
西域男子見了,激動地連滾帶爬衝過去,嘴裡說著烏斯國的語言。
胡水生驚訝道:「命真大呀。」
李大腳也吃了一驚,時隔兩天,居然活著,還遇到了。
西域男子激動地牽著兩個女子說了很久,又對著老頭兒不斷地行禮。
回到商隊,西域男子激動地說道:「我的妻子回來了,你們大周的鏢師太好了,關鍵時刻沒有背棄承諾,你們大周人太守信用了。」
李大腳、胡水生看向老頭兒,只見他身上的衣服、頭髮都被血染過色,一定經過激烈的廝殺。
「敢問前輩怎麼稱呼?」
李大腳吃了一驚,慌忙下來行禮。
老頭兒瞥了一眼李大腳,冷冷說道:「冷鏢!」
李大腳猛然一驚:「居然是冷鏢前輩,早聞前輩大名,一直未能見到,今日天幸,在這裡遇到,晚輩失禮了。」
冷鏢是江湖上一個神秘的鏢師,據說只接他願意接的買賣。
而且,價格奇高!
「原來是冷鏢前輩,難怪,晚輩失敬。」
胡水生也下來行禮拜見。
老頭兒並不理會,只是冷冷看著西域男子。
「太好了,太好了。」
西域男子把腰間的錢袋子遞給老頭兒,說道:「你救了我的妻子,我要感謝你。」
冷鏢不高興,冷冷說道:「老子收過錢了,不會再收錢,莫要壞了老子的名聲!」
就這一句,李大腳、胡水生肅然起敬。
在這大漠之地,莫說收錢,就是把僱主殺了劫財劫色,也沒人知曉。
這個冷鏢前輩居然如此守信,真乃我輩楷模。
「晚輩佩服!」
李大腳忍不住行禮。
老頭兒冷冷不說話,西域男子打開袋子,抓了一把金幣塞進胡水生和李大腳手中。
「兩位兄台,我要跟隨你們的商隊回烏斯國,請幫個忙。」
「這是定金,等回到烏斯國,我的家族會給你們更豐厚的報酬。」
能請得起冷鏢,這個西域男子絕非普通人。
這一下,李大腳、胡水生又開始相信他是蘇倫家族的了。
「客氣了,都是順路,一起走就是。」
胡水生也不裝,大大方方收了金幣,李大腳也收了,帶著西域男子繼續往西走,老頭兒跟在隊伍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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