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江湖的人,看似豪爽仗義,實則內心都有利弊衡量。
對於和自己差不多的,會一起喝酒吃肉,交個朋友,以後碰到了好互相幫助。
遇到權貴,則表現出自己有氣節,留個好印象,因為巴結不上。
遇到那些不如自己的,表面和和氣氣,實則居高臨下看不起。
胡水生就是這樣的人。
李大腳有名氣,可以相互利用,所以兩人一路關係越來越好。
而那個烏斯國的男子,看起來豪奢有錢,出手闊綽,但憑藉胡水生走江湖的經驗,這是虛張聲勢,估計生意失敗了。
李大腳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只要不影響我們就行,走吧。」
胡水生手下的小廝回頭看了幾眼,低聲道:「胡大哥,我看那兩個女的很漂亮。」
胡水生回頭仔細看了看,兩個女子騎著一峰駱駝,雖然容貌被罩衣遮住,但身材氣質仍然能看出來。
確實是兩個絕色美女。
「看好商隊,不要多事。」
小廝笑了笑:「胡大哥放心,我不是多事的人。」
離開金沙城後,三隊人馬緩緩往西。
西域男子尾隨聚金堂、四通商鋪,綴行數百里。
他們休息,男子也休息;他們啟程,男子也啟程。
反正到了大漠中,沒有什麼客棧可以投宿,都是在荒野露宿。
終於,胡水生有些不爽了。
「李大俠,我去會會那個西域男子,總是這樣跟著我們,好不煩人。」
李大腳望著遠處的篝火,點頭道:「也好,探探他們的老底,看看到底做什麼的。」
李大腳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個西域男子有古怪。
可是,如果有問題,為何金沙城盤查又通過了?
胡水生腰間掛著刀,起身走向不遠處的篝火。
西域男子正圍著一起吃胡餅烤火。
「各位兄弟有禮了,四通商鋪胡水生,承蒙各位抬舉,叫我一聲胡大哥。」
胡水生大大咧咧在男子旁邊坐下來。
「哦,原來是胡大哥,久聞大名,失敬失敬。」
西域男子的口音很重,非常熱情地吹捧。
「兄台在京師做買賣,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做買賣?」
胡水生在京師混的時間長,只要男子說了,他就能估摸一二。
西域男子笑呵呵說道:「京師就賣了兩天而已,我們去了金陵北城,在江邊賣了一些。」
胡水生心中狐疑,在金沙城的時候,明明說在京師賣東西,怎麼又變成了金陵?
「哦,不知道兄台賣的什麼東西?」
西域男子笑呵呵說道:「我們烏斯...西域的寶石。」
胡水生笑道:「我知道兄台烏斯國的,其實無所謂,烏斯國侵略金沙城,但烏斯國的商人還是可以往來的。」
「我們這趟商隊也是往烏斯國去,西域聽說都是烏斯國的天下了。」
見胡水生這樣說,西域男子的興致起來了。
「對呀,我們烏斯國並不是什麼壞人,我們家族和大周做生意好幾代了。」
「以前我們在西夏做買賣,後來到了京師,又到了金陵。」
「我們都是做買賣的,和烏斯國的王庭不一樣。」
西域男子不斷地解釋,想撇清關係。
「兄台在烏斯國算世代做買賣了,家族一定很興旺吧?」
胡水生看了一眼那個老僕,又看了一眼其他幾個人,都是中原人。
角落裡有一個身材高大的西域人,但是那個西域人低頭不看人,和駱駝睡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干雜活的賤奴。
「是啊,我們是蘇倫家族,我們在烏斯國有很高的地位。」
西域男子驕傲地說道,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蘇倫家族?」
胡水生吃了一驚,他跑商路多,當然知道蘇倫家族在烏斯國的地位。
「是的,我叫科拉蘇,蘇倫家族的。」
西域男子從胸口抽出一塊令牌,這是蘇倫家族的族徽。
胡水生被唬了一下,不過,隨即恢復鎮定。
因為擁有蘇倫家族的族徽,未必就是真正的蘇倫家族。
任何東西都可以偽造,區區一個族徽,說明不了什麼。
「兄台是蘇倫家族的,為什麼商隊只有你們幾個人?」
大周往西域的商隊,帶的人都是大周人。
按理說,西域男子帶的人也應該是西域人,為什麼帶的是中原人?
「哎,在金陵遇到了水賊,只剩下我和他們兩個,這些中原人是我僱傭的。」
西域男子搖頭嘆息。
胡水生點點頭,看向那個瘦小的老頭兒,問道:「這位前輩走哪條道的?」
老頭兒眼光一閃,默默吃著胡餅,一言不發。
胡水生感覺心頭跳了一下,不敢再問。
好重的殺氣啊!
「胡大哥不要怪罪,這是我僱傭的保鏢,他說自己很厲害的。」
西域男子笑呵呵解釋。
胡水生點點頭,殺氣這麼重,厲害是厲害,但是,萬一老頭兒起了歹心,這個西域男子死定了。
「沒什麼,我是看兄台就這麼幾個人,擔心你們的安全。」
「既然有高手護送,那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各走各的吧。」
胡水生又看了一眼老頭兒,起身離開了。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不想西域男子再跟著商隊了。
回到四通商鋪的隊伍,李大腳問道:「怎麼樣?」
胡水生冷笑道:「一個騙子而已,說自己是蘇倫家族的,完全看不出來。」
李大腳不太清楚,問道:「蘇倫家族?」
胡水生解釋道:「蘇倫家族是烏斯國的大家族,他們祖上出過大將軍,在烏斯國的朝政上權力很大。」
「當然,他們同時經商,也有往大周的商隊。」
「可是,他這樣子,實在不像蘇倫家族的人。」
在大周,朝廷明令禁止官員經商,因為官員手中有權力,如果官員經商,那麼腐敗將會極其嚴重。
烏斯國不一樣,國王允許大臣經商做生意。
蘇倫家族憑藉軍權,生意遍布整個西域。
四通商鋪的貨物,很多就是賣給蘇倫家族的,所以很熟悉。
「哦,這樣啊,看來是個假貨。」
李大腳淡淡說了一句。
走江湖,真真假假,全憑自己的判斷,西域男子吹噓亂說,這並不奇怪,見多了。
「不管他們,明日不許他們跟著了。」
胡水生嫌棄地說道。
李大腳沒有反對,他們不是保鏢,沒有義務保護西域男人。
夜裡有人巡邏值守,其他人休息,胡水生和李大腳都是抱著兵器睡覺。
到了半夜,北面突然出現一隊黑影,守夜的大喊:「馬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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