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天祚帝:怎麼平息燕王怒火,在線等,挺急的!
崇政殿。
群臣依次走入。
遼國、西夏、高麗、交趾、日本、大食、闍婆、三佛齊等使臣,也魚貫而入,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燕廷臣子不敢在朝會時隨意交流,只是眉宇間大多帶著幾分喜意。
這自然是因為未來的太子出生,國之儲君有了,心自然也變得安穩。
眾多使臣倒也挺高興。
當然,他們高興的不可能是大燕國本穩固,恨不得天朝上國四分五裂,打得不可開交呢,但現在一統已經沒有阻礙,所想的就是厚賜了。
大宋的外交政策,是政治與經濟上雙雙的「薄來厚往」。
講白了,四方異國只要來朝貢,那無論是政治上的冊封,還是物質上的回贈賞賜,都是豐厚至極,彰顯大國氣度。
連給遼國和西夏的歲幣,在宋廷內部的話術裡面,從來都是「厚賜」,而不是供奉,至於這兩國內怎麼想,他們就顧不上了。
遼國和西夏每年有歲幣可以拿不說,大量海外使臣頻繁進宋入貢,也是衝著利益來的,大國要面子,小國只求實質的好處。
相比起來,燕廷就小氣太多了,就是維持著必要的禮制,小國朝貢什麼,燕廷贈予價值略高些的回禮,倒也沒有埋沒大國的身份,但至今沒有厚厚地賞賜過。
現在趁著未來的太子出生,國之儲君有了,也該大方一回了吧!
不過有些使臣並不這麼認為。
因為之前高麗亡國,燕王對於高麗的援助,各方都看在眼裡,並且後續居然還真的付之於實際行動了,這點簡直太難得。
經濟方面的厚賜固然誘人,但對於許多小國富裕的王室來說,其實多少也不差那些,可如果能得到這個大國的政治資助,無疑是作為使臣更該爭取的目標。
所以,連現階段處於閉關鎖國狀態,與歷史上的北宋朝廷幾乎沒有往來的日本,估計是從朝鮮半島的戰局收到了消息,都派遣了使臣來燕,如今正站在靠後的位置。
相比起來,高麗使臣金仁存卻站得靠前,僅僅落後遼國使臣一個位置,如今日漸衰落,連橫山羌都無法壓服的西夏使臣,都排到了他的身後。
沒辦法,各國包括禮部官員都樸素地認為,燕王對於高麗是很有好感的。
既然這個國家上輩子不知道積了什麼德,能得到這位開國君王的欣賞,那將來真的要復國,自然要先打好關係。
「我高麗一定能重回大國地位的!」
金仁存想到前幾天日本使臣來巴結自己,卻直接被拒之門外的場面,腰杆挺直,心裡極為自得。
他是高麗的忠臣,昔日王都被女真攻破後,坐船逃亡來到燕境,本來沒指望如何,僅僅是溺水之人抓住一切可求救之物,沒想到燕廷真是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懂事地四處宣揚燕王的仁義,讓各國都清楚這點事。
顯然,燕王要的就是這份名,為了高麗能夠得到幫助,自己當然要極力宣傳,同時也讓對方下不台,一直這麼幫助下去。
於是乎,當那道頭戴紫金冠,穿著織金蟒袍的英偉身影走進來時,整座大殿之內,以金仁存的聲音最為洪亮虔誠:「臣等拜見燕王殿下!」
李彥坐於王位之上,抬了抬手:「免禮!」
禮部開始宣讀王詔,果然第一個話題就是關於王子,簡短但意義重大的封賞:「燕王有子,福慧天成,立為世子,居於東宮!」
曹魏以前,諸王嗣子稱太子,自曹魏始,諸王嗣子改稱世子,作為繼承人之意。
「操與眾商議,欲立植為世子」,正是準備立曹植為繼承人,可惜那位才情出眾,性情卻不足以為王,更是喝酒誤事,最終還是立曹丕為世子。
相比起那些繼承人爭端的激烈,這位燕王殿下就太爽快了。
昨天出生,今天就封為世子,還安置在東宮,當然嬰孩時期肯定是虛封,跟王妃住在一起,到後面才會住進東宮,但態度明確無比。
群臣大喜,這完全就是封太子,燕王只要稱帝,王子肯定順理成章地成為太子,早早國之儲君,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作為嫡長子,這份待遇其實不奇怪,但還是有些臣子暗暗詫異。
這位燕王殿下太年輕了,而有些皇帝是有些忌諱過早立下太子的,畢竟皇帝與太子之間,存在著天然的對立因素,這位倒是對兒子真好……
且不說群臣心中的想法,對於這份封賞,又以金仁存叫得最大聲:「臣等恭賀燕王殿下!」
接下來的幾件政務,都屬於常態,正當使臣們遺憾於這位並沒有厚賜的意思時,大的來了。
李彥的語氣變得沉重:「諸位卿家恐怕不知,我燕軍不久前剛剛經歷了一場敗陣,損失不輕,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天底下沒有常勝不敗的國家,但此次教訓,本王還是要與諸位分享……時都督!」
都督府同知都督時遷出列:「殿下!」
李彥道:「將戰敗的前因後果,說與群臣聽,不要有絲毫隱瞞。」
「是!」
漣水軍的消息至今是秘密,除了能直接在燕王面前議事的紫袍要員,其他燕廷臣子還真的毫不知情,不少人聽說燕軍大敗,都變了臉色。
各國使臣雖然儘可能地掩飾住真實情緒,也難免有些怪異,遼國使臣眼中閃過看好戲的神色,心中盼著多說點燕軍痛苦的事情,讓他們開心開心。
金仁存則暗暗擔心,他倒是不在乎燕軍死多少人,關鍵是燕軍在別的地方慘敗,會不會給予高麗的援助力度變小啊?
這點很快不用擔心了,因為時遷開頭就點明了:「此番敗陣的是漣水軍,在高麗境內被女真人伏擊,關鍵就在於高麗人的背信棄義……」
嗡!
金仁存只覺得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呆住了,偏偏時遷冷靜的聲音還娓娓道來,一個一個字清晰地鑽入耳中。
隨著各種細節的佐證,群臣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的失敗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頭的怒火噌的一下升了起來。
於是乎,金仁存還感到殿內其他臣子的目光,全部聚集過來,仿佛要將他刺得千瘡百孔,扎出無數個孔洞來。
不知過了多久,這位高麗使臣如夢初醒,猛地撲了出來,嘭的一聲跪倒在地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高麗反抗軍絕不會與女真賊子串通,還望燕王殿下明鑑啊!」
李彥淡淡地道:「女真人撕毀與高麗簽訂的和平盟約,悍然入侵高麗,滅亡其國祚,此舉乃是背信棄義,這點不變,然我大燕出於公理道義,如今卻被盟友背叛,對於前高麗王國的援助也至此結束!你退下吧,擇日離京!」
金仁存淚如雨下,拼命叩首:「燕王殿下……求求你……高麗真的需要……大燕的幫助……」
李彥露出厭惡之色,揮了揮手:「帶下去!」
看著金仁存如同一條死狗般被拖了出去,眾多使臣都對高麗生出了一絲絲的同情。
國家滅了,名聲還臭了……
徹底完了!
但這場風波還沒結束。
李彥的目光轉向使臣的隊列,落在為首的遼使身上,冷冷地道:「女真的首領完顏阿骨打,至今還是遼國的屬臣,本王要好好問一問遼帝,到底是怎麼履行盟友之責的!」
遼國使臣看熱鬧的表情一僵,臉色飛速垮了下去,顫聲道:「是!」
……
「嗖!」
耶律延禧騎在踏雪千里紅的背上,放下強弓,哈哈一笑:「中了!」
跟在身側的蕭奉先看到遠方的野鹿倒下,由衷地贊道:「陛下神射!陛下神射啊!」
耶律延禧的箭術確實不錯,這個距離接近百步穿楊,畢竟歷代遼帝,基本都喜歡並且擅長打獵。
他們與待在京師皇宮不動的漢人天子不同,必須在國中分四季逐水草而居,這個過程中也將帶著各個部落的酋首打獵,威懾安撫,聯絡感情。
這種統治的模式,使得打獵不僅成為了興趣愛好,更成為了遼帝必須掌握的技能,代代相傳。
而耶律延禧上一任遼帝耶律洪基,並沒有一個南院大王蕭峰作為結拜兄弟,就性格粗野強悍,極度喜歡打獵。
無論是春夏秋冬,只要是合適打獵的天氣,他都會帶著后妃,直奔獵場,從早到晚拉弓射箭,還喜歡進入深山打獵,有一次就連斡魯朵都找不到他,好在最後平安無事回來了,對遊獵的愛好大過處理朝政。
耶律延禧完美地繼承了這點。
此時他意猶未盡,目光一轉,卻落在停在侍衛肩膀上的鷹隼:「這頭海東青,朕怎麼此前沒見過?」
蕭奉先作為近臣,這些玩樂的必須門兒清,立刻道:「是女直人新進貢上來的!」
耶律延禧眉頭一挑,丟了一塊肉過去,看著鷹隼吞吃的勁道,大讚道:「好鷹兒!女直人做得不錯,下次讓他們多供奉些來!」
「是!是!」
蕭奉先應著,神情不禁微怔。
因為這位天祚帝的表現,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甚至遼國根本沒有南下入侵過趙宋一樣……
問題是怎麼可能沒有發生呢?
遼國內部的三大改變,是如何都避不過去的。
首先,關鍵的燕雲十四州沒了。
失去了這片土地,不僅失去了一個對於南方中原王朝的戰略要地,還沒有了燕雲之地的農耕糧草,契丹貴族又一下子恢復到以前遊牧民族那種難以抵抗天災的狀態中。
這點是相當致命的,已經引發了內部廣泛的不滿,隨著時間的推移,矛盾肯定會越來越大,畢竟遼國子民早就習慣於燕雲漢民的貢獻,現在突然沒了,根本接受不了那種反差……
其次,南方換了一個雄主,短短數年之間,那與遼國南北對峙了一百多年的趙宋,就走到了盡頭。
而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經過與趙宋的交鋒後,遼國許多有識之士不得不承認,遼軍目前的戰鬥力其實並沒有預想中的那般強大。
所以趙宋這樣乾脆了當地沒了,如果燕軍北上的話……
令契丹貴族慶幸的是,燕廷一直在修築長城,換成趙宋修長城,他們肯定要找對方麻煩,現在燕廷修長城……那修吧,別將國境擴充向大遼的土地就好!
最後,女真的崛起。
這群女真人之前明明說舉族遷入高麗,當高麗人,忠心臣服大遼,但至今沒有遷出那片白山黑水的故土,僅僅是進獻幾頭海東青就糊弄過去。
自從高麗被滅後,許多邊部也不敢招惹那伙窮凶極惡的戰爭狂徒,屬於遼帝的權威正在逐漸轉移,被女真部落聯盟的大酋長完顏阿骨打所取代。
蕭奉先不是賢臣,都能看得出來,難道這位遼帝就真的一無所知麼?
「哈哈!」
天祚帝對於國內的諸多改變,是否有所察覺,暫時不得而知,倒是沉浸於狩獵的征服快感中,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容。
直到急報傳來。
「陛下,這是北院傳來的緊急政務!」
蕭奉先奉上時,神情微微忐忑。
他很清楚,國內的一般政務,是根本不會來打擾這位陛下的興致的,此時匆匆報來的,肯定是極為關鍵的事情。
耶律延禧很不耐煩,劈手奪過,仔細看了看後,身軀在馬背上先是晃了晃,然後震怒的聲音響起:「女直人是瘋了麼?去招惹燕國作甚?他們就是把高麗人殺光了,也不該直接殺燕軍啊!」
那急報啪的一下砸在草地上,蕭奉先輕輕撿起,迅速掃了幾眼,臉上也變了,眼珠轉了轉,趕忙道:「此事是高麗忘恩負義……」
耶律延禧冷笑道:「朕早就看出了,這群高麗人相助不得,那燕王豈有朕這份高明的眼光,為了幾分大國顏面,助高麗復國,現在被女直算計,還要怪我大遼!簡直豈有此理!」
蕭奉先趕忙附和:「是啊!真是自作……」
話到一半,就聽這位天祚帝喃喃低語:「該怎麼平息燕王的怒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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