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正在床榻之上閉目打坐的老道士突然睜開了眼睛。
時間差不多了,他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已近深夜凌晨,正是適合動手之時。
只見他起身走下了床榻,抬手往道褂中一探,手中便多出了三支線香,點燃之後供在床前,又抬手咬破了手指,以血在地上畫出了一個繁複的符咒。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再次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只見高空之上明月高懸,正是一日裡陰陽轉換,天地間陰氣最盛之時。
咔噠...走到門前將房門反鎖,又拉上窗簾,確認不會有人察覺到房中的情況後,老道士才又從胸前掏出了一根造型怪異的蠟燭,點燃放在了身前。
碧青色的燭火照亮了老道士那張皺紋橫生的老臉,灰敗無比,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墓地里的死屍一般。
「吸...」他深深吸了一口那屍/油燃燒後散發出來的特殊腐臭味,臉上居然露出了一抹愜意之色,胸前的道袍也無端拱起,上下遊動,就像是道袍之中有什麼活物在動彈一般。
「看來你們也等不及想要出來了啊?」
老道士輕笑著自語了一句,隨後一把脫下了身上的道褂。
———只見老道士胸前居然生著數團噁心的凸起肉瘤,分別在心臟,肝臟,腎臟,脾臟以及肺部,再仔細看去,甚至還能看出那五個肉瘤形狀分明是蛇,蟾蜍,蜈蚣等五毒的模樣!
一切準備就緒,老道士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捻起了幾根牛毛毫針,當胸便刺了進去,一一刺進了胸前的五個肉瘤中。
「唔,嗬.嗬..」老道士眉頭緊皺,臉現痛苦之色,伴隨著他那微弱的呻吟聲,一絲絲如煙霧般的黑氣瞬間自肉瘤之中湧出。
霎時間,房間中黑氣瀰漫,一條形體虛幻的毒蛇最先自黑氣之中凝型而出,隨後便是蟾蜍,蜈蚣,蠍子...
這門五毒妖魂之術,是他在為官方做顧問之時,借職務之便,從西南本地的一個苗寨中得來的一門邪術,可以將五毒之屬的毒物妖獸,以秘法煉化,將其魂魄煉化進五臟之中,隨心御使,端的是詭異無比。
那五隻毒獸從黑氣中現身之後,瞬間便調轉了身形,朝著老道士撲了下來,要反噬於他,但早有準備的老道士只是抬手往身前的燭火輕輕一彈,燭火忽閃間,那五隻毒獸頓時如遭雷擊,瘋狂的跳動了起來,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一般。
這隻蠟燭,乃是老道士用這五隻毒獸的本體混合屍/油熔煉而成的,對它們有極大的克制性,正是他控制這五隻毒獸的手段。
「哼!就憑你們也想要反抗老道,再不聽話,當心老道讓你們魂飛魄散!」
警告了五隻毒獸一番後,老道士這才又再度運起秘法,將自己的意識依附在了五隻毒獸的魂體之上,朝著水庫而去。
隔著老遠,老道士便借著五隻毒獸的魂體視角看到了一抹如匹練般的月華從九天之上垂落,連接到江面之上,而他要找的白鯉正沐浴在那月華之中吞吐修煉。
『好個魚妖!竟果真已經自主通曉了修煉之道,懂得吞吐月華強大己身了!』
老道士心中震驚,也明白了白鯉那一身旺盛無比的靈韻究竟從何而來。
『今日若不是老道看到了這妖孽,恐怕再讓他修煉個幾年,就真的要成為一方禍害,無人能治了!今日定要除去了他!』
也不知道這歪門邪道是扮得道真人扮的太久了,以至於自己都信了,還是說天生的偽君子,慣會光偉正,居然還真能恬不知恥的以為自己是在斬妖除魔,為民除害。
嗯?另一邊,正在吞吐月華療傷的白鯉也察覺到了什麼,轉頭朝這邊看了過來,看到那五隻毒獸之時,也是愣住了那麼一瞬。
這哪來的蛤蟆蜈蚣?還是魂體...像這樣奇怪的妖魔鬼怪,連他都還是頭一次見。
只見那五隻毒獸乘著夜風,迅速的朝江面之下飛了下來,白鯉眉頭一挑,心道果然是沖我來的嗎?
「大膽妖孽!老道今日便除了你,也免得你日後為禍一方!」
「原來是你這老道士。」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白鯉馬上便認出了那五隻毒獸背後之人的身份。
「我說老道士,你這是什麼邪門妖法?又是蛇,又是蛤蟆蜈蚣的,五毒都給你湊出來了,怎麼看也不像是名門正派人士啊?你怕不是個魔教中人?」
看到白鯉不但絲毫不怵,反而出言調侃撩撥於自己,老道士不禁心中忿怒。
「你這妖孽,死到臨頭還敢...」
「呼!」
然而白鯉並不想再聽他說什麼廢話了,直接便張口吐出一口寒息掃過天際,將那老道士的話堵了回去。
而老道士費盡心思煉化出來的五隻五毒妖魂,居然連白鯉隨口吐出的一道寒息都承受不住,寒息掃過,瞬間便身形僵滯在了半空,夜風吹過,轉眼便化作了漫天的寒屑隨風而逝。
「噗!」
正閉目盤坐在房中的老道士突然臉色巨變,張口便吐出了一口烏黑的血沫,然後一頭便栽倒在了床前,猶如癲癇發作一般,渾身抽搐給不停。
而水庫中的白鯉也是詫異了那麼一瞬,隨後忍不住的心中暗笑,什麼玩意嗎,他還以為那老道士這是什麼不得了的邪法魔功呢,結果就這?一口氣便吹沒了的玩意?
這年頭,當真是什麼人都敢稱自己是得道高人,來斬妖除魔....真是笑死人了呢。
「老龜,我要過去看一看,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肉身。」
潛伏在不遠處的老龜很快便浮出了水面,白鯉沖他點了點頭,隨後眼睛一閉,便元靈出竅脫離了肉身,朝著水庫園區而去。
今夜這老道士突然向自己出手,究竟是他自主行事,還是華國高層那邊的意思,他得去認真的確認一下,如果是前者還好說,收拾了那老道士也就行了。
但如果是後者的話....白鯉眼睛一眯,臉上的神色也不禁嚴肅了幾分。
不過瞬息之間,白鯉便已經來到了園區之中,神識一掃便將整個園區中的情況都納入了感知之中。
他很快便確定了那老道士的情況,看起來似乎是已經快死了,而那位錢書記卻已經睡下了,看他這反應,似乎並不知曉今夜之事。
想了想之後,白鯉還是決定深夜拜訪那位錢書記一趟,畢竟今晚的事情,肯定是要完全弄清楚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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