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秀花面前,曾甜甜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肯定是出自江耀的授意。
那一日,在那間茶樓裡面,袁秀花指著自己鼻子罵的那一幕場景,江耀依舊還有些心有餘悸。
雖然說,他有把握說服袁秀花,但那也得對方給自己好好說話的機會才行。
與曾甜甜商量這些事情,雖耽誤了幾天時間,不過在江耀看來,這還是很有必要的。
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有她作為緩衝,旁敲側擊一陣,先給袁秀花打個預防針,肯定要比自己冒冒失失直接出現在袁秀花面前,更要保險許多。
「小耀突然失蹤失去音訊,那可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十七八年。」
「他那個人,平日裡最孝順不過,可不是那混小子曾林。」
「這麼漫長的時間,他如果依舊好好的,就算身處國外,他再怎麼不方便,也肯定會抽時間打個電話過來。」
「當年,小耀剛失蹤的時候,可是有好幾位領導隔三差五來慰問我們,說他在忙國家保密項目,不方便與家人聯繫什麼的。」
「之後沒過兩年,那些人便一一撤離,再也沒見到蹤影,我雖然沒讀幾年書,可也知道,如果不是小耀出了某些意外已經不在人世,他們肯定不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至於甜甜你說的小耀會再度回來,這又怎麼可能?」
「有些時候,希望越大,失望才會越大,對於再度見到小耀,我早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一說起小耀來,我這心裡就疼的利害,算了,不和你們說這些了!」
咬了咬嘴唇,袁秀花的面上滿滿都是苦澀,她長嘆了口氣,感慨道。
她話都還沒說完,一邊的曾林,已經直接將話頭接了過去:「媽,前幾天我都還看見過我哥了,他天天在河邊釣魚,日子都過的好好的,哪裡不在人世了?」
「我跟你說,他都跟吃了長生不老藥一般,看起來比我都還年輕。」
「那天去河裡,又不是只我一人,我姐也在,不信你問她!」
雖然說,曾甜甜曾交代過他,要保守秘密,不將江耀已經回來的這個事情告知自己母親袁秀花。
可曾林毛頭小子一個,腦子一熱一衝動起來,他做事情從來都不顧忌任何後果。
自己母親說起江耀的時候,都還沒忘記時不時數落他幾句,心頭早就不爽的他,瞬間回懟了過去,至於曾甜甜的交代,此刻的他,早已經將其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哥已經回來桃園縣城了?還天天在河邊釣魚?」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一瞬間,袁秀花整個人一陣失神。
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她狠狠瞪了曾林一眼之後,目光一轉,落到了曾甜甜身上:「甜甜,你弟弟剛說的話是真的?不久之前,你真見過小耀?」
「我跟你說,如今這世道,騙子好多。」
「前些日子,我同樣遇上了一個和小耀年輕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的年輕人。」
「歷史上面,不知有多少帝皇想追求長生,最終都依舊以老死而收場,我家小耀平平無奇,普通人一個,現如今已經將近五十的他,怎麼可能容顏不老,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剛看到那個傢伙的時候,我確實感覺十分親切,不過年齡方面的巨大差異,已經註定了那人不可能是真的江耀。」
「原本,我還以為兩人僅僅只是長的像而已,可那個傢伙,卻總是想盡千方百計往我面前湊,除非我不出門,不然的話,他每天都能給我製造好幾次偶遇。」
「我敢肯定,那人對我們家絕對心懷不軌別有用心,畢竟,老是和我偶遇,稍微有點腦子之人都能看出來,這種情況實在太刻意了一些。」
「後面,被我指著鼻子狠狠罵了一頓之後,或許是覺得,我已經看穿了他們的算計與陰謀,自那次之後,那人便再沒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
「聽小林這麼一說,我就知道甜甜你和他兩個,遇上的那個江耀,肯定就是這個冒牌貨。」
「原本我還以為,他已經就此罷手,現在看起來,從我這裡下手不成,他是換了目標,去打你們的主意了。」
「都這麼大的人了,你們兩個,還是不知道人心險惡,太容易相信別人,就你們這個性子,被人賣了,說不定都還歡天喜地幫別人數錢。」
「古人都曾經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媽這輩子,吃過的鹽比你們吃的米多,聽我一句勸,以後見到那人,你倆繞著路走,他真要死皮賴臉繼續纏著你倆,別相信他的花言巧語,你倆直接報警。」
短暫的失神之後,袁秀花已經反應了過來。
短短几個瞬間,她已經自曾林這番話中,腦補出了不少東西來。
告誡提醒這姐弟兩人的時候,她還將自己心頭的這番猜測,一五一十仔仔細細說了出來。
看了看自己母親袁秀花,又望了望姐姐曾甜甜,曾林撓了撓後腦勺,他此刻的面上,明顯浮現出了幾絲茫然。
小時候,他雖見過江耀,但與此有關的記憶,卻早已經變的模模糊糊。
這一次陪著自己姐姐曾甜甜在元江河邊轉悠,他這還是真真正正第一次見到江耀。
真要說起來,如果沒有曾甜甜,僅僅只是曾林一人的話,就算在街上迎面碰到江耀,他都只會擦身而過,兩者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也就是自己姐姐確認了那人的身份,告訴自己那就是他哥哥江耀,曾林才會相信這就是事實。
可現在,母親袁秀花卻說那人是個冒牌貨,還對他們他們家不懷好意
此刻的曾林,整個人都感覺有些迷糊起來,對於曾甜甜與袁秀花兩人明顯不同的兩種說辭,他已經根本不知道誰的可信度才會更高一些。
與他相比,曾甜甜卻是滿臉古怪,袁秀花的那番告誡,令她聽著聽著,整個人根本控制不住,直接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來。
「袁姨,上一次耀哥回來,可是足足消失了八年多,那個時候,歲月同樣沒在他面上留下任何一絲痕跡。」
「這一次,他失蹤的時間雖比上一次要長上不少,但他依舊不見衰老,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說的那年輕人,與我說的那人,確實就是同一人,他要真是假的,絕對瞞不過我。」
「我覺得,袁姨您也是先入為主,才會認為他有問題。」
「有些東西,除了真正的江耀以及袁姨你之外,其他外人,應該是不可能知道的。」
「想證明那人是真是假,其實很簡單,我們直接把他叫來,袁姨您試上一試,心中自然就有了確切答案。」
雖止住了笑聲,不過曾甜甜的面上,依舊還殘留著淡淡笑意。
直視著面前的袁秀花,她輕言細語,提議道。
面色複雜,袁秀花張了張嘴巴,卻沒有任何聲音在她口中吐出來。
沉默了好一陣,她咬了咬牙,方才再度開口:「你和他有聯繫?你能把他叫過來?」
「他對此要沒有任何意見的話,就按你說的做,把他喊來這裡好了!」
有關江耀的一些童年往事,外人無從得知,只要袁秀花與他自己知曉。
眼前的曾甜甜,雖是自己名義上的女兒,但對於早年間江耀的一些事情,同樣所知非常有限。
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就算她想與人串通,都根本沒那個條件。
在袁秀花看來,倘若那人真是江耀的話,她稍微試探一下,絕對就能確定此事是否究竟屬實。
「行,袁姨,你稍微等等!」笑著點了點頭,曾甜甜站起身來,走到角落之中,她拿出手機,就開始撥打起來。
口中一直罵著江耀爛人,心中經常發誓,再也不過去江耀那裡,可很多時候,女人總是口是心非的。
對於某些痛並快樂著的事情,沒有的時候,她可以一直沒有,可一旦有了,她就想天天都有。
昨天晚上,曾甜甜又主動跑去了江耀那裡,是在他那裡過的夜。
過來曾大壯與袁秀花的住處這裡,她也並非獨自一人,而是和江耀一起。
只不過,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她走進了這間小別墅裡面,而江耀卻一直在外面的車裡面等候。
此刻,她一個電話打過去,僅僅只是一兩分鐘時間,敲門聲已經響起。
「耀哥!」面上滿是發自內心的微笑,曾甜甜第一時間起身打開房門,將門外的江耀迎了進來。
「哥!」歪歪斜斜坐在沙發上,看著沒一點正形的曾林,立馬收起手機,滿是拘謹,他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弱弱的招呼了一聲。
「媽,如假包換,我真是江耀啊!」
「記得五歲那年的冬天,附近魚塘裡面打魚,我坐在池塘邊上一棵大樹的枝丫上看熱鬧,結果一不小心跌落下來,一頭栽進了水裡,幸虧三伯家的桃姐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提了起來。」
「那個時候,我掉進水裡面不止一次兩次,您找人給我算八字,說我犯水牢刑,後面,您不知從哪裡找了個瘸腿老漢,幫我作法驅邪。」
「我記得很清楚,家裡唯有的一隻大公雞,被那瘸腿老漢割開了脖子,隨後用雄雞血給我畫了張符,一直壓在枕頭下面。」
「後面,我再沒掉進水裡過,第二年夏天,和一群小夥伴在小河裡玩耍,自然而然,我竟然還學會了游泳。」
「另外,在我八歲那年」
本就是貨真價實的江耀,又不是什麼冒牌貨,年少之時所經歷的事情,他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看都沒多看曾林那小子一眼,走進屋內的第一時間,他的目光,已經直接落在了母親袁秀花身上。
都還沒待她發問,江耀已經先一步開口。
一些童年往事,他僅僅只是說了那麼寥寥數件,對面的袁秀花,因為心中極度的激動,她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小耀,你真是小耀。」
「一離開就是這麼多年,你這孩子,不打電話也就罷了,連消息都不知道托人傳一個,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媽沒有?」
「前些日子,你老往我面前湊,明知道我誤會你了,你這傻小子,怎麼就不知道解釋一句?」
「我就說嘛,哪有人長的和我家小耀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原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啊!」
「在外面闖蕩了這麼多年,媽又沒在身邊照顧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別人家的孩子,到了你這個年紀,都發福了,個頭至少要大上幾圈,就你這身子骨,看著依舊這麼單薄。」
「改天,媽給你做點好吃的,讓你好好補補!」
刷的一聲,袁秀花已經站起身來。
她幾步走到江耀面前,二話不說,直接將其摟在了懷中。
口中的話說著說著,她聲音有些嗚咽,那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自她眼眶中狂涌而下,將江耀左邊肩膀上的衣物都直接沁濕了一片。
被將近七十的袁秀花這麼摟著,說實話,江耀非常彆扭,真的感覺很不習慣。
不過一想到這是自己親生母親,此刻的她,是因為真情流露才會如此,就算江耀有點不大情願,終究還是對此默認了下來。
畢竟,不管他年紀多大,在外面風光還是落魄,在袁秀花的眼中,他依舊還是一個孩子。
一邊的曾甜甜,聽到袁秀花說要給江耀補一補的時候,她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畢竟,眼前的江耀,身軀雖並不厚實,但他到底是何等的強壯,曾甜甜這裡,早就有著切身的體會。
鬱積在心中的情緒,稍微得到了一點發泄之後,袁秀花已經緩過神來。
知道自己有些失態的她,趕緊鬆開江耀,她擦了擦眼淚,然後拉著江耀,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小耀,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裡?」
「難道,你真的如同當年那些領導說的那樣,去了國家的某個保密項目?」
「你一個初中生,搞研究能行嗎?該不會,你是被別人研究吧?」
「這麼多年下去,你依舊跟個毛頭小伙似的,根本沒見到你面上有任何衰老的跡象。」
「我明白了,你們那個項目,研究的肯定是長生不老藥,難怪,保密級別這麼高,這麼多年下來,連電話都不讓你給家裡打上一個。」
「這次回來,那個項目已經圓滿完成了?上面會不會再派發任務給你,然後,你又突然消失,再度失去所有音訊?」
江耀都還沒開口,袁秀花已經腦補出了很多東西來。
一邊噓寒問暖,她一邊試探著開口,詢問道。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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