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陳苦竟然能夠抵擋住馬鳴風的目擊之術。
岸上眾人,看著陳苦在馬鳴風撲過去的剎那,先是愣住,然後臉色發麻,緊接著渾身顫抖,臉色漲紅,汗如雨下
一剎那的功夫,就似是走火入魔。
可,也就只是一剎那,陳苦就拔出了心神。
這讓所有人不可思議。
這種精神目擊之術,除非是精神強大,亦或者配備對抗精神異能的特殊材料,否則,一般人是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的。
砰!
陳苦看著馬鳴風入水而逃,他的臉上都是汗水,一臉的心有餘悸之感。
太險了。
別人看他只是一兩個剎那就掙脫出來了控制,但其實,若不是馬鳴風離他有些距離,那一兩個剎那,就足以他死好多次!
如非他臨時將除過花狐貂之外的三個變化,都快速切成人類高手,得到了三股人類精神的加持,用師傅說的應對精神攻擊的第一個法子『性命深厚』來強行掙開,現在已經化為了一具屍體。
而後果就是
在陳苦腳踩在冰面上之後。
從冰面之下,此刻盤踞著一道煞氣,退縮而來,正是被陳苦此前放入龍江當中的『蚣蝮』化身。
被陳苦拆卸下去之後,蚣蝮化身便只能退回變化圖中。
以至於,
他現在連下水去追馬鳴風的資格都沒了。
但此時這裡這麼多人,陳苦亦是不好當著所有人的面,收走蚣蝮化身煞氣。
便深深呼吸一口氣,
對著同樣眼睜睜看著馬鳴風逃走的臉色黯然的寇明說道:
「大師兄,讓馬鳴風逃了。」
寇明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此人本就是萬中無一的奇才,他那精神稟賦,即便放在府城裡面,也是極其罕見,不僅能夠精神目擊他人,還有比尋常玄關三重更快數倍的反應速度,如非師弟你當時一棍暴起,突然將他的三個同門打死,讓他分了心神,就算是我,也休想在短時間內傷到他的一根汗毛。」
「所以,拿不下他,也是常理。」
陳苦深以為然。
尋常玄關三重的反應速度,他已經在閆龍浩身上領教過了,毫無徵兆射去的一箭,都能被他『覺險而避』的躲開。
這馬鳴風的反應速度更是比閆龍浩高出不止一籌,從他剛才能及時決斷出最正確的逃生路線,就可見一斑。
但,
陳苦看著寇明的神色,似是並不介意馬鳴風逃走,反倒有些勝算在握的樣子。
「難不成?那扎中馬鳴風肩井的銀針上面有毒?」
這般想著。
似乎並不是沒可能。
他可也算是對這位大師兄有所了解了,別看表面上溫文爾雅,但其實殺伐果斷,機謀在胸。
一開始就是存著要弄死人的心思。
再加上。
作為藥王堂的大弟子,於針上淬毒,似是一點都不讓人驚奇。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陳苦收起棍子。
寇明微微一笑道:「師弟,你今天的事已經辦完了,只要等著回城之後,大街小巷都傳唱著你的威風便是,這裡,就由為兄繼續善後處理,伱可以先跟霍師妹回城了。」
說著,拍了拍陳苦的肩膀。
然後負手朝著岸邊的四家勢力的掌柜、少館主、少鏢頭以及小當家走了過去。
陳苦目視著寇明背過身離去。
轉身看了一下馬鳴風遁入水中逃走的冰坑,不動聲色的跨了過去,這一跨之間,將蚣蝮化身就收回了體內,然後上岸到了霍小霞的身邊。
岸上。
陳苦看著幾家掌柜的全都看向他們三人的眼神中,露出了難以言喻的震恐和懼怕。
江湖,
不光有人情世故,也從來無法避免打打殺殺。
人情世故,也是需要建立在拳頭大的基礎上。
這河畔議事,本就是大家默認的由當代年輕人的拳頭來決定出各行各業利益的劃分和制定。
現在,只陳苦一個人,就一棍橫掃了七名天才。
將兩大巨頭的年輕一代直接給連根拔起了。
作為目睹一切的小會上其他成員,哪裡還不懂得接下來在開大會的時候,該怎麼站隊,該站在哪一家的背後?
「接下來,應該就是大師兄和那四家細細磋商,在大會上如何結成同盟,去重新瓜分其他行業利潤的時候了。」
陳苦呼出一口氣,道:
「霍師姐,這種事,咱們兩個應該不擅長,便就先回吧。」
霍小霞有些迷糊。
「我?可我什麼都沒幹啊?」
她感覺被推舉上這個少掌柜位置,只是跟著師兄、師弟們過來轉了一圈,什麼事都沒幹,完全像是個花瓶。
「這話說的,那四家不也什麼事都沒幹,來了就是占個位置,人多勢眾嘛」
陳苦笑了一聲:
「回了。」
說著,將棍子扛在肩頭,率先朝著城中走回而去。
霍小霞看著前面扛棍在兩肩,率性自由的少年,不由的心中生出強烈的傾慕之心。
兩盞茶之後。
在龍江的一處河岸邊上,轟的一聲,河面上的堅冰一股大力從水下炸開,繼而從冰窟窿里縱身而起一位身形高挑,右臂耷拉著的青年。
正是跳入冰窟窿里逃得一命的馬鳴風。
他一身寒冷江水的上了岸,臉色蒼白如紙,看了眼右臂肩井穴,用力一拍,一根銀針便從那裡激射而出。
將遠處的一顆小樹打的粉碎。
但,即使排出了銀針,馬鳴風的臉色仍舊不見好轉,反而更多了一些青黑色:
「寇明!無恥之徒!竟然還在銀針上淬毒!」
馬鳴風艱難的撐著身軀,便朝著城內而去。
想著這一次河畔議事對於藥王堂實力的誤判,讓魚龍會損失了他以外的三名天才師弟,更是恨火中燒。
「陳苦!好一個陳苦!藥王堂藏的真夠深的!」
當馬鳴風一瘸一拐,臉色已經烏黑的回到魚龍會裡,將事情告訴了會首李玉堂和一眾會裡前輩之後,一眾魚龍會高手們紛紛臉色大變。
「一己之力橫掃我們和柴鐵鋪七名玄關弟子!楊籙禪當年在玄關境時有沒有他這麼可怕?」
可,
會首李玉堂看著臉色烏黑的愛徒馬鳴風,突然凌厲開口道:
「都安靜,先來人看看,鳴風到底中了什麼毒?」
作為寶蛟縣三大巨頭,在江湖上混的霸主,魚龍會中那是應有盡有,當即便從人群中走出來一位費神醫。
頂著一個酒糟鼻,彎著腰過來搭在馬鳴風的脈上,又看了看眼皮和舌苔,忽然驚聲道:
「呀,這好像是屍神散!好歹毒的藥王堂崽子!」
「屍神散是什麼?」
「屍神散,是以屍體上的奇毒『棺材蘑』配合『七星豆蔻』,以及上百種毒藥製成,不僅是天下奇毒,同時還能腐蝕人的精神。」
費神醫咬牙切齒,道:
「這,這完全就是專門針對鳴風配置的毒藥。」
「什麼?藥王堂!!」
李玉堂胸膛起伏,從馬鳴風帶回來的信息當中,他本以為這次河畔議事,是他魚龍會對另外兩家發難。
未曾想,另外兩家,居然也是相同思想。
甚至準備的比他魚龍會還多。
尤其是藥王堂!
居然直接打算在這河畔議事上,一舉誅滅他們的年輕弟子!
這,
分明就已經是開始吹響了要三大幫火併號角的前奏!
「藥王堂!柴鐵鋪!全都有獨霸之心!現在全都挑明了!只不過,這次河畔議事,我們和柴鐵鋪輸的一塌糊塗,連未來二十年的根苗都賠進去了。」一位魚龍會的堂主咬牙道:「好在我們稍微比柴鐵鋪強點,留下了鳴風,老費,你是這寶蛟縣第一神醫,快說,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給鳴風解毒。」
別看這寶蛟縣當中,藥王堂是一行霸主,但他們魚龍會的這位老費頭,才是真正的神醫,這主要是因為魚龍會通衢諸縣,會眾包含三教九流,各路奇人的原因。
「倒的確有一個辦法,但,不敢保證解毒之後,是否還能保住鳴風的精神稟賦。」
費神醫踟躕著說道:
「因為這個辦法是以毒攻毒之法,凌風中的奇毒,專攻大腦,要想解毒,也得從大腦著手,再下猛藥。」
「一半可能,不低了。」馬鳴風掙扎著說道:「神醫直說吧,要怎麼做?」
「對,說,需要什麼?魚龍會必能找到。」李玉堂說道。
「其他配藥好找,但唯獨一味東西,非得去一趟城隍廟不可。」
於此同時,陳苦成名於龍江河畔之事,也是在四家勢力各自回縣城之後,無聲之中,傳遍了各大勢力。
寶蛟縣衙,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
庭院當中。
上官雲一身白衣,捻棋落子,聽到刀王王逸仙稟報的這一消息,棋子都懸在了半空當中,輕咦一聲:
「如此驚人,他是什麼修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從出手來看,他的境界,似是只有玄關二重,但一身根骨,卻是十幾象都打不住,氣力,幾近三境武夫。」王逸仙壓抑住心頭震撼說道。
這麼多年以來。
他還是第一次在寶蛟縣見到這樣恐怖根骨的少年。
「朔石先生,你怎麼看?」
上官雲看向了棋盤對面的隋右。
隋右,字朔石。
隋右眼中也浮現深深地驚訝,然後,原地思忖半天,緩緩道:
「毫無疑問的天驕級人物,絲毫不比府城內的那些大宗傳人差,甚至在根骨氣力方面,還猶有過之,以在下看來,其多半與他那能夠避火的神秘血脈脫不出關係?」
「能避火的血脈、又有如此神力」
上官雲問道:
「可有猜想?」
「回大人,類似血脈,在天下之大,多如牛毛,如要舉例的話,一時三刻都說不清楚。」
隋右說道:
「鳳王、炎帝、融光、冥工、玄戈單指紀國之中,就由類似的血脈家族多達數十,遑論整個天下了。」
不料。
上官雲輕飄飄的道出一句反問:
「隋先生似是忘了,還有徐家的麒麟血呢?」
「在下沒忘,不過這完全沒有任何可能。」
隋右皺眉道:
「因為那日在下搖動撥浪鼓,發動麒麟血蠱術的時候,此子就在那裡,若他有此類似血脈,早就爆體而亡了。」
「倒也是。」
上官雲輕飄飄的說道:
「但還是再看看。」
王逸仙問道:「那柴鐵鋪那邊」
上官雲問道:「看他們本事。」
而在陳苦震動全城的戰績傳遍各大勢力耳中之前。
藥王堂當中。
三位掌柜和四位大師傅,罕見的聚集在一起開會,坐在一張大桌子面前。
「以上,就是寇明從府城帶回來的消息,昨天,我已經和大家說過了,今天再說一遍,就是為了等待今天小會的結果。」
大掌柜秦嗣藩對著楊籙禪和尚雲芳說道:
「我們都清楚,現在柴鐵鋪意圖獨霸,背靠官府,今天小會上,說不定就會發難,可能會出人命。」
「老夫完全相信自己徒弟。」
楊籙禪輕聲笑道。
卻就在幾位頭臉人物開會商議著接下來針對其他兩家的舉措之時。
「報!小會結果出來了!陳師弟震動全城!」
等到陳苦和霍小霞回到藥王堂的時候。
卻見。
藥王堂門口,他師傅楊籙禪遠遠就在那等著,看到他和霍小霞冒頭,第一個大踏步上來,就拍了一下他腦袋:
「好小子,招呼都不打,就拿走我的棍子?!」
陳苦被拍了一巴掌,連忙叫屈道:「打了,打了,您當時不在不是,我讓師兄轉告」
卻不料,還沒解釋完。
「哈哈哈哈!」
楊籙禪的笑聲已經震盪了一整條街,哈哈大笑,豪邁震撼:
「不愧是我楊籙禪的弟子,你可知道,才半天而已,你在寶蛟縣就已經多出一個諢號了。」
「諢號?」陳苦撓了撓臉,好奇問道:「啥呀?」
他回憶了一下,今天在河畔用的是棍、刀,難道是什么小棍王、小刀王之類的稱號。
便聽楊籙禪笑眯眯的從嘴裡道出來:
「這外號是那名家小娘們給你取得,消息,也是她和手下人第一時間擴散到城裡的,管你叫做『小猛人』。」
「還小龍人呢!」
陳苦滿臉黑青:
「猛人就猛人,加個小字作甚?」
但同時,
他也心頭一動,那名勝男居然知道河畔議事的地點,且當時在觀戰,自己居然沒發現。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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