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島學姐,本名福島圓,她在去年就拿下了東京青年繪畫大賞銀賞的好成績。
甚至還有人相傳她就是下一任美術部長的言論。
北義塾與武藏野藝術大學一直都有合作,作為北義塾的美術部長,進入武藏野藝術大學可是有加分項的。
所以才有這麼多人捧著福島圓。
見她這捏著手機認真拍照片的模樣,旁邊一大堆小女生都有些疑惑。
她們互相對視一眼,好奇地來到東野司的畫架前。
然後——
「啊呀...」
「這...」
美術部的女學員臉都紅了起來,也不知道究竟看見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福島圓放下手機,轉而問道:
「涼花,你說的那個男生喜歡你嗎?」
「啊?!」
近衛涼花一直站在旁邊連話都不敢說,這一下聽見自己的名字,立刻抬起頭,滿臉迷茫。
看著她這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福島圓也不廢話,側身示意近衛涼花過來看。
近衛涼花低著腦袋,猶豫地走過去,接著瞥了一眼,這才張大嘴巴——
「啊哇哇哇...」
她櫻粉的唇瓣激烈顫抖,低著的臉蛋已經完全被染紅。
雖然還是顯得有些陰鬱,但整體比起剛才來要好很多。
東野司畫紙上留著的是一張速寫。
上面是正在努力認真的近衛涼花的側臉速寫。
發梢向里捲曲,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裡捏著畫筆,眉毛下壓,顯得踟躕,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分怯懦,兩分小心翼翼,五分認真。
簡直把近衛涼花的陰鬱怯懦又認真的形象入木三分地再現了出來。
「畫得好像啊...」
福島圓開口了,但很快她就皺起了眉毛:「不對...又有些不太像...但是...」
她擦了擦眼睛,又看了兩眼近衛涼花的臉與畫上的近衛涼花進行對比,自己都有些弄不懂了。
好像...但是又不像...這是什麼鬼?
正當所有人都大腦有些發懵、宕機的時候,身後有人傳來了聲音。
「這其實是藝術性。」
「崗野老師?」
不知何時,畫室的指導老師崗野良子已經站在了所有女學員背後。
她點頭,算是回應剛才有人叫她,隨後走上來問道:「這畫是那位老師過來畫的?」
這大概是哪位老師過來畫了個范圖吧,確實畫得好,很有藝術感。
只不過這畫法...崗野良子印象里,學校裡面應該沒有這麼厲害的老師。
不過算了。
不等學員回答,她才開始點評:「各位都看見了,這就是標準的速寫範本,這位老師的繪畫對象是近衛涼花同學,但畫上的人物卻與近衛同學有細微的不同之處。」
崗野良子指著畫上的近衛涼花:「你們看眉毛、眼睛這個地方,是不是有很細微的差別?」
眾人看去,發現正如崗野良子所說。
畫上的近衛涼花細眉壓得很低,顯出十分卑微,怯懦的模樣,那雙撲閃著的大眼睛也讓人感覺有些痛苦。
但現實中的近衛涼花顯然不是這樣的,她確實性格陰鬱,但眉毛從來沒壓到這種地步,目光也基本上是憨憨的,不會給人『痛苦』的感覺。
再仔細看過去,其實畫上近衛涼花的臉型也有與現實里的近衛涼花有所出入。
「這就是所謂繪畫的藝術性了。」
崗野良子覺得自己能借著這幅範例講很多東西。
「就如同文章也需要比喻、擬人這些修辭手法,繪畫也同樣離不開這些,這幅畫的對象來源於近衛同學,但畫出來的卻與近衛同學不完全相像。」
她豎起一根手指:
「這是因為,這位老師不是死板的按照現實里近衛同學形象一筆一畫臨摹,他畫的是在他的腦海中,他印象里的近衛同學。」
這其實也就是為何同樣的東西,大師畫出來的總比其他人要來的出色的最重要的原因。
不止是單純臨摹相似,更重要的是抓住第一印象去畫。
「福島同學,你有個壞習慣,那就是死搬硬套畫畫,畫畫可不只是畫得像就行了。」
「唔...」
一直旁聽的近衛涼花聽了這話,下意識地張大了嘴巴。
因為她剛剛從東野司的嘴裡也聽見了這句話。
難道東野同學的畫技已經比得上老師了嗎?
她的小腦袋瓜子不禁如此想著。
但下一刻,近衛涼花就聽見了崗野良子的感嘆聲:
「這畫得也太好了,這幅速寫畫就算收錄速寫範本,列印出版都沒問題的,我是做不到。這究竟是那位老師畫的?」
崗野良子一向都是做得到就不會謙虛,做不到也不會死撐的人。
這一點近衛涼花是很清楚地就知道的。
可是最讓她吃驚的果然還是後面那句話——
『列印出版都沒問題』、『我是做不到』...
這就讓近衛涼花止不住地咽口水。
東野司...東野同學他這麼厲害嗎?
這都已經是能夠列印出版的等級了?
對於近衛涼花來講,學好水粉就已經是她目前的一大追求了。
再往上是畫油畫...
但你要說列印出版...這就觸碰到她的知識盲區了,她還想不到那麼高。
她一時間恍恍惚惚的,愣住說不出半句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見福島圓的聲音:
「涼花說是今天剛入部的東野同學畫的。」
福島圓其實心情有點複雜,因為她以前就是美術部被捧得最厲害的那個,現在突然冒出來個東野司,自然情緒方面接受不了。
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哎呀,這其實不算什麼』的話。
畢竟她是專程學美術的,一眼就能看出來與這尚未蒙面的東野司之間的差距了。
這就好像是小電驢和大卡車比。
對面碾過來,自己那兩個小軲轆估計就不保了。
「啊,是嗎?等等?東野司?這是學生作品?」
崗野良子聽罷,先是隨意『啊』了一聲,接著才猛地回過神來。
「東野同學花了三十分鐘畫出來的。」
「...是嗎?」
崗野良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剛才還在說說這是老師作品,結果沒想到,現實比她所想的要魔幻得多。
這居然是今天剛進畫室的東野司的作品。
不過——
「畫的確實很好。」
崗野良子點著腦袋,像是感嘆,話里依舊堅持了自己的觀點。
沒辦法,畫得就是好嘛——
挺多學藝術的,性格方面都挺耿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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