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關下,站著十多個鬼差,清一色的男人,服裝也很統一,全都是黑衫黑鞋。
許仙目光一掃,立時看出鬼差中修為最高者,也不過是鍊氣三階,心下稍安。
「你們,跟我走!」一個外表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壯實鬼差走上前,扒拉了三四十隻鬼,令他們跟在身後。
許仙等四人都在其中。
穿過鬼門關後,四周景色越來越朦朧,黃泉路依舊在腳下,但灰霧更濃,十丈外,已然看不見任何東西。
許仙若是調用元神內的法力,自然可以看見,但有可能會驚動鬼差,所以他沒有輕舉妄動,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
此時只剩三十四隻鬼,又有鬼差在前,胖子鬼和書生鬼也不敢再交談,均都是一聲不吭的行走著。
大概過了一炷香時間,灰霧稀薄了些,不遠處,一棟塔形建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範圍。
塔的外牆是白色的,有幾十層,高不見頂,掩藏於灰霧之中。
第一層掛著一塊黑色的牌匾,其上銘刻著四個字:
黃泉驛站。
一路上,壯實鬼差一句話都沒說,將身後眾鬼領領進黃泉驛站後,又沿著驛站內的石階一直往上走,最後在十層的一處空房停了下來。
說是空房,實際也就和監牢差不多,兩丈見方,空空如也,連茅草都沒有。
「進去五個。」壯實鬼差指著第一個房間。
許仙第一個進去,趙勝男緊隨其後,胖子鬼和書生鬼對視一眼,也邁步走了進來。
最後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她長髮及腰,白衣白裙,頗有姿色,但面色慘白,就連嘴唇也是白花花的,沒有一絲血色。
五人之中,若是書生鬼舌頭不掉,就屬她最像鬼。
哐當!
房內只有一道門,現在被壯實鬼差用力關上了,不僅如此,他還打個法訣,將房門徹底封閉。
「也不知道要在這裡住多久,大家認識一下吧」
胖子鬼自我介紹道:「我叫狗娃,天生天養,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
書生鬼也道:「同住便是緣分,我叫魏仕民,字東寧,大家叫我東寧就好。」
許仙信口將錢塘縣尉名字拿出來用了:「我叫劉武安。」
眾鬼又看向趙勝男,後者依舊咿咿呀呀不說話,胖子鬼狗娃道:「以後就叫你啞巴了。」
書生鬼魏仕民擺擺手,道:「狗兄,你這名字也太隨意了,人家怎麼說也是姑娘家,依我看,不如就叫她小啞吧?」
狗娃翻個白眼,顯然不覺得小啞比啞巴好聽多少。
最後幾人又齊刷刷看向白衣少婦。
「奴家閨名潘金蓮。」白衣少婦聲音嬌滴滴的:「夫家複姓西門。」
狗娃詢問道:「西門夫人,你是怎麼死的?」
「這」潘金蓮猶豫片刻,道:「奴家是淹死的。」
「淹死的?」魏仕民奇怪道:「淹死鬼大多濕漉漉的,我見你怎麼」
「唉!」
潘金蓮輕嘆一聲,泫然欲泣:「奴家百年前便來到黃泉路,直到今日方才進了鬼門關,這衣裳,早就幹了。」
「還有這種事?」魏仕民表情疑惑,暗暗想著到底自己記錯了,還是書上寫錯了?
「書生,你這是什麼表情,小娘子人都死了,難道還會騙我們不成?」狗娃替潘金蓮抱不平道。
「也是也是,該是我記錯了。」魏仕民不喜歡與人爭辯,聞言便沒有再多說。
這時潘金蓮開口道:「我們會在這裡待多久?莫不是又要上百年?奴家實在是怕了。」
「說不準。」
魏仕民表情也頗為無奈:「或許明天就走,也或許百年都走不成。」
狗娃道:「不是要先見判官老爺嗎?怎會要這麼久?」
「咱們不是大惡,也不是大善,毫無特權,進了黃泉驛站,就是一個字,等!」魏仕民接著說:「以前我看過一本書,說是有好些鬼,實在等不下去,硬生生將自己逼的煙消雲散了。」
「鬼消散了,鬼差不管?」狗娃道。
魏仕民搖搖頭:「咱們算什麼東西?只要不去陽間作亂,管你散不散?」
話音一落,眾鬼全都默不作聲,這種漫長的等待是最磨人的,尤其還被關在這么小的房子裡。
最後還是魏仕民打破沉默,他找個牆角,坐下後說道:「其實待在這裡,也挺好的,若是去投胎,要先喝孟婆湯,到時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下輩子投胎那人,也不能算是我們自己了。」
「說的對。」狗娃也找個牆角靠著:「這種不挨餓,不受凍的感覺也挺舒服,混一天是一天吧,誰能保證下輩子投胎,一定能做人呢?」
「可是。」潘金蓮有些不忿的念叨著:「可是這般好寂寞啊,奴家都孤獨一百多年了。」
狗娃大喇喇道:「不是有我們四個陪著你嘛。」
「我不喜歡胖子。」潘金蓮一臉嫌棄,又看向魏仕民:「你太老了,我也不喜歡。」
最後潘金蓮將目光鎖定在許仙身上:「你覺得奴家如何?」
許仙還沒說話,趙勝男走到他身後,拽著他的衣服。
潘金蓮瞟了趙勝男一眼,媚笑道:「啞巴也想跟我搶男人?我有千般滋味,萬種手段,你卻連叫都叫不出來,有何樂趣可言?」
說著潘金蓮走到許仙身前一步處站定:「你可要想清楚,姐姐會好好疼你的」
刺拉——
許仙忽然伸手,一把扯掉潘金蓮的衣裳:「無心無肝之鬼,也好意思賣弄風情?」
眾鬼都是一驚,卻見潘金蓮上半身只剩皚皚白骨,其上掛著零星碎肉,五臟六腑,早已不翼而飛。
「你是怎麼死的?怎會是這種醜態?」狗娃嫌棄道。
啪!
潘金蓮虛空一揮,扇的狗娃在地上幾個翻滾,疼得嗷嗷叫。
「你竟習得了法術?」魏仕民吃驚道。
潘金蓮冷哼一聲:「奴家已入地府一百多年,豈是你們這種冥鬼可比?」
魏仕民低頭,吶吶不敢做聲。
潘金蓮偏頭看向許仙,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不喜歡白骨,沒關係。」
頓了頓,她伸出白嫩嫩的手掌,在自己的肋骨上輕柔的撫摸著。
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片刻後,完美無瑕的身體呈現在許仙面前。
「奴家有千般滋味,你想要的,都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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