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
距離佟正亭不遠,前面個穿著背心短褲的赤腳壯漢走了出來,衝著夏侯武拱了拱手,「金剛踔腿曹子安,前來領教。」
轟——
話音一落,這曹子安整個人已經朝著夏侯武大步沖了過去,一腿橫掃,聲勢比起先前眾人還要強上三分。
這金剛踔腿,練的是陽剛之勁,純粹的外練技法,號稱易練、易學、易用,肯下苦功,就能有成。
不過,這等功夫,越是簡單易學,對於一個人的資質考驗就越高
從踔沙袋開始,之後踔木樁,踔石柱、踔厚牆壁、踔石塊,配合進步、退步、寸步、閃步等步法,將雙腿出腳練得順暢自然,勁力通達,骨健筋強。
曹子安便是這門踔腿功中的佼佼者,出腿剛猛,力道強橫,看似毫無花俏,但偏偏踢打的位置都是人的大腿腰胯位置,閃躲格擋都不容易。
夏侯武這次沒有如同方才那般躲閃,反而跟著也起了一腿,又一次硬橋硬馬的對上曹子安的金剛踔腿功。
啪啪啪的雙腿撞擊和交擊的聲音再度響起。
「他們的頸骨的堅硬程度超過了我。」
楊楚在一旁看著兩人再度拼腿,心中對於這些在腿上下功夫的人腿骨堅硬程度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他上次想到提升骨骼密度這個事情之後,查閱過不少書籍,其中初步是了解到了一點方式方法,但對於這些練功夫的人,如果將自身腿骨練得堅硬,也頗為好奇。
兩人對拼了數腳之後,曹子安或許是年齡大了,又一招不慎,被夏侯武突然變招踢中支撐的小腿,跟著胸前一腳,再度倒飛了出去。
「我來!」
「我來!」
在曹子安被夏侯武踢倒後,前面與楊楚過招的符升泰和另外一個用九宮十八腿的方文希都站了出來。
夏侯武的腿功,眾人在旁邊已經看得清楚,或凌厲剛猛,或角度刁鑽,或隱秘狠辣,各種殺招、打法皆可謂融會貫通,著實是難得的頂尖高手。
可正是這樣的人物,一連挫敗了他們七人之中的三人,不由的激起了幾人的血性。
「別麻煩了!」
夏侯武看著兩人似乎爭執不下,似乎戰意也越發高昂,氣血激盪之下,原地擺出了架勢,看著符升泰和方文希道,「一起來吧。」
符升泰和方文希兩人對視了一眼,朝著夏侯武抱了抱拳,各自通名。
「八卦暗腿符升泰!」
「九宮十八腿方文希!」
聲音落下,兩人一左一右,已同時朝著夏侯武攻了過去。
這一次,旁觀的楊楚明顯發覺兩人的出手,似乎有明顯的配合意味在內。
不但動作迅捷,起腳快速隱秘,進退之間,步法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規律。
暗腿毒辣,這門腿法雖後來自成一家,但源出自八卦門,所謂的滑、毒、陰狠,多講出其不意,讓人難以防備。
而九宮十八腿,顧名思義,乃是以九宮得名,乃是道教之中的防身制敵之法,與戳腳一般,既有放長擊遠,勢大力沉,也有用腿隱秘,殺傷強烈。
一陣身形騰挪翻飛,腿影閃動間,夏侯武動作比之二人更加靈巧,啪啪兩下,這兩人立時被夏侯武給踢飛了出去。
不過二人並未失戰力,還要再動手,但夏侯武一個閃身,已經躍出了戰圈,朝著站在場外的最後兩人,起手示意道:「還有兩位,請!」
「太極門十字腿,阮清洋。」
「滄州彈腿方六德。」
那最後站在旁邊的兩人,這回也沒有半點猶豫,跟著一起加入了戰團。
這一下不止是在旁邊看著的楊楚,覺得這場比武,比起上次夏侯武與鯊魚恩精彩了不知多少。
便是譚敬堯、佟正亭和曹子安三人,也都目光灼灼盯著場中,若非三人已敗下陣來,說不得這時候也要加入到對夏侯武的圍攻里。
夏侯武在四人圍攻之下,先後在腰腹肩也挨了好幾腳,但他體魄精強,被踢中之後,並未出現戰力受損,反而在越打越猛,出手漸漸沒有了先前那般留力。
場邊似乎變得有些混亂起來,在藝術館二樓在不大的平台里,四個用腿高手對付一個,幾乎有幾分施展不開。
但夏侯武在眾人圍攻中,動作腳步,卻保持著極快的移動,眼神之中的那種熱血蒸騰的戰意,也似能將人燃燒殆盡一般。
噼里啪啦的一陣亂戰當中,後面加入的方柳德率先出局,被夏侯武一腳踢斷了小腿骨,接著是符升泰,半邊手臂都抬不起來。阮清洋的臉上挨了一腳,掉了好幾顆門牙。方文希小腹中了一腳,半晌都站不起身。
「夏侯武,論腿港島沒有人能勝得過你了。」
第一個與夏侯武交手的譚敬堯見戰局落幕,走到了身上亦是多有受傷的夏侯武面前,拱手道,「我這『北腿王』的名頭,今後也是你的了。」
「不錯,論腿法,你確實強過我們。」戳腳王佟正亭也是頗有感慨道,「若不是今日親見,我都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將腿法練到這個地步。」
「可惜了……」
夏侯武身上的戰意漸漸散去,望著眾人敬畏的目光,輕輕搖搖頭,「諸位師傅的東西都是好的,我們行話里,說句至金至貴都不為過。可再好的東西,練得不夠,打得也少,也就沒用了。」
「動輒說是十年二十年、甚至半輩子的苦功,可這十年二十年,這半輩子裡,一天到底又練了幾個鐘頭,又有多少成效。這練會之後,一雙腿又踢過幾個人,跟多少人交過手。」
說到最後,夏侯武臉上還露出了幾分悵然之色。
在場的七人,被夏侯武這番話說得,一時也沒了言語。
楊楚在一旁聽完夏侯武的這話,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俗語裡講「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拳術里說「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可真正練武的又真有幾個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浸潤在拳術武功里。
更不用說,練了這身技藝,到底打過多少,與哪些高手交手對抗,有過多少搏殺經驗。
那些說自己練武了練多少年多少年的,其實都算不得准,以有效的訓練時間來計算,很多人練了一輩子的武,恐怕還沒有一些專業搏擊運動員練那麼兩三年的時間多。
實戰經驗更是少之又少,多的也不過是搭搭手,心態上也不見得豁的出去。
其實在楊楚看來,這些個「腿王」「師傅」之類,掌握的用腿技巧都很高明,但有些要麼力量不夠,有些要麼缺乏了真正的應變和判斷,換句話說也就是經驗。
彼此之間的交流、吹捧,多少有了些小圈子自娛自樂的意思了。
如果讓楊楚來比較的話,這幾個專精腿法的大師,對上普通人自然毫無壓力,可遇上會打的,除了一兩下殺招出其不意之外,估計都很難占到便宜。
「今日多謝諸位師傅了,若有失禮,還請海涵。」
站在原地,夏侯武身上的氣性漸漸收斂,臉上又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轉而望向站在一側圍欄邊的楊楚,「阿楚,可以走了。」
「我也正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楊楚快步跟上,兩人從港島藝術館二樓平台,又翻了下去,漸漸消失在夜幕海岸邊的休閒小道上。
「這……這世上,怎麼還會有這種人?」
在看到夏侯武和楊楚離開之後,平台上的七人里,那個留著辮子的符升泰,突然又嘟噥了一句。
「少見,少見。」
那個穿著背心短褲,赤著雙腳的曹子安,也搖了搖頭。
「別想啦,都什麼年代了,誰還天天打生打死的,回家了,我的崽在家裡,還不知他功課做完沒呢?你們呢,走不走啊?」
「走走,今晚還夜半呢,再晚點回去,管事的要扣我人工了。」
「是啊,回去了。再晚一點家裡的老婆子又要念叨了,唉,這傷的,還不知怎麼和她說呢。」
其他幾位腿法師傅一個個搖頭晃腦說了幾句,紛紛拱手告辭,逐一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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