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走得四平八穩,最後在天剛黑的時候,恰好走入山樑,在這裡,夏玉樹驚訝至極地發現,竟然有一座山神廟矗立在其上。
「神君廟!」三個簡體漢字陽刻匾額上,讓夏玉樹覺得《三皇紀》的設計師可能真的是有些問題。像是這種沒什麼人關心的文字,全是簡體漢字,但是一旦是修煉秘籍,那就是什麼骨文、鐘鼎文全來了,怎麼複雜怎麼來。
像是清虛老道所說的那三千天皇真文,夏玉樹到現在都沒有記住一個。一個字,竟然能表現出那麼複雜的意思,也不怕虛擬信息過載,引起人的不適。
「等我們收拾收拾,再去好好地拜拜千眼神君!」裴杜山的這句話讓夏玉樹心裡一驚。
「這名字怎麼這麼像是我們崑崙的對頭?」夏玉樹直覺以為只可能是個巧合,裝作不經意地問,「裴大哥,這千眼神君是哪位神仙,我好像聽說過,但是又記得不太清楚?」
「千眼神君你都不知道,那可是十萬大山裡有名的大神啊!」裴杜山還沒開口,一旁一個經過的年輕夥計說道,「他可是掌管萬蟲萬靈的蠱神,神通廣大著呢!」
好吧,如果說原先只是懷疑,那麼現在可能性直線上升,基本實錘了。
夏玉樹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鐲,心裡略微放心了幾分。
所有人走進了神君廟,夏玉樹看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山風怒號,無數的樹影像是妖魔鬼怪,在暗處冷視著所有人。實在是沒有膽子一個人呆在外面,便也跟著裴杜山走進了神廟。
表面上,夏玉樹依舊不動聲色,實則渾身緊繃,只要有一點不對,立刻就發動青龍,毀了這處神廟再說。
走進神廟,發現裡面很是空曠。地上全是石板鋪地,異常平整,可見當初修建神廟也耗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神廟應該上了些年頭了,至少木柱上的紅漆已經剝落地差不多了。但是廟宇里很乾淨,沒有灰塵,以及那些小生物的糞便殘骸之類的東西,應該是來往此處的商人們動手收拾的。
夏玉樹打量了一下廟宇,發現其就是一間單進單出的大屋,沒有後殿之類的建築。一個孤零零的神台靠北貼在牆上,在神台的前方,有一個大的石頭香爐,此刻其中許多香支正在燃燒,紅色的火星在黑暗裡很是明顯,濃濃的香味散開。
在火光的照耀下,蘇雲看見一個佝僂著身軀,提著一個竹籃的老者形象,站在神台上,正直直地看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玉樹總覺得這個神像是在看他。看著在火光閃爍間陰沉不定的面容,打了個寒顫,坐到了裴杜山的身邊。
「這哪裡來的木柴?」夏玉樹好奇問道。這殿中一共生了三堆篝火,每一個周圍都圍滿了人。
「每次有人過這裡的時候,用了木柴,在走之前都要將用的補上。」裴杜山解釋道。夏玉樹點點頭,這周圍全是樹,隨便砍伐一些,等到下一次商人們經過,早就干到能夠燃燒了。
眾人把乾糧拿出來,放在火上烘烤一陣,烤出了焦香味,開始吃起了晚餐。
這隊伍里許多人都互相認識,所以氣氛很快就活絡開了,開始了談笑。
男人嘛,言談間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一些顏色,很快便有低俗的笑聲響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竟然把話題轉到了胭脂鎮的胡記老店的老闆娘身上。
開始說其胸大臀翹,好生養,這些還算正常。可很快就滑到了下流的地方,比如其守寡這麼多年,晚上如何如何。夏玉樹一看裴杜山的臉色,果然鐵青一片。他猛地就要站起來,夏玉樹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然後突然大聲說道,「諸位,我給大傢伙說個故事吧!」
眾人的目光看過來,眼中有打量、審視和不滿,尤其是那幾個說顏色笑話說得正嗨的。
「好!」被夏玉樹按住的裴杜山率先說道,然後他的那些夥計也都緊跟著捧場。
「小孩子家家的,能講出啥好聽的故事?」那幾個說顏色笑話的人中有人嚷嚷道。
「欸,這位大爺,不,大哥,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夏玉樹說道,「我年紀是小,走得地方少,見識也沒你們廣,但是我書讀得多啊!不說別的,故事那多得是。這樣吧,要是我說的故事不精彩,到了達瓦城,我就請大家喝酒,不醉不歸,如何?」
「好!」這下所有人都同意了,有故事聽,而且還可能有免費的酒喝,這誰不願意。其他兩處火堆旁邊的人,似乎也被驚動了,開始坐到這邊來。
夏玉樹看了眼那些說顏色話題的人,心裡冷哼,「喜歡美女是吧,等著!」
然後他就開始講故事了,講的什麼呢?一本古老志怪小說里的故事——《畫皮》。
這小子貌似還有些講故事的天賦,將故事講得活靈活現,引人入勝,另外兩堆篝火旁的人都被勾了過來,坐在這裡聽故事。
「王生聽了道士的話,雖然不是十分相信,但是心裡總是存了疑惑。於是,他便跟在媚娘的身後,回了他在城南的小屋……。」
然後便是王生暗窺戶牖,發現此女揭下人皮來,細細描繪,現了惡鬼本相。周圍的人渾身就是一抖,尤其是那些心裡還惦記著老闆娘美貌的人,更是嚇得抖個不停。
到最後惡鬼不顧道士警告,破門而入,將王生挖心而死之後,夏玉樹就沒有再繼續講了,而是直接宣告故事結束,大家該睡覺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最後只得回去睡覺去了。留下一部分人守夜,夏玉樹本來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一覺天亮。
等到吹過早飯,這些人卻還不曾趕路,而是分出一部分人手,去砍伐樹木,劈成柴禾。這廟裡刀斧鋸都有,倒也方便。
夏玉樹走到廟外,拉伸了幾下動作,看著那些砍樹的人走遠。
裴杜山走到夏玉樹的跟前,「昨晚的事,謝了!」
「小事一樁。」夏玉樹笑道,「不過要是有人嫌我講得不好,要我請喝酒的話,錢得你來出。」
兩人正在談笑,夏玉樹忽然覺得天色一暗,像是太陽被雲遮住了似的。這時,一聲悽厲的喊叫從極遠處傳來。
「鬼霧來了!」
夏玉樹抬頭望去,漆黑如墨的霧氣已經從來時的山路上像是潮水一樣湧來,許多人都在朝著神廟的方向奔跑,但是都被其一一吞沒。裴杜山一扯夏玉樹的袖子,兩人急忙跑進神廟。廟裡的人見人都進來了,立即便把廟門關上,用棍死死頂住。
但是這根本沒有什麼用,黑色的霧氣像是視廟牆如無物,直接一穿而過,將嚇得發抖的眾人,以及在地上向著千眼神君祈求的人全部淹沒。
黑色霧氣一漫而過,夏玉樹只覺得自己手上一空,周圍的人聲瞬間消失,安靜地仿若死域。方才為了防止在霧中失散,裴杜山和一行人的手都是牽在一起的。可是這在忽然之間就消失了,幾個大活人一下子就不見了。
眼前純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忽然有青光乍現,周圍的黑霧瞬間消融了一大片。夏玉樹抬起手,腕上的手鐲發出晶瑩青光,一條小小的龍影環繞著手鐲不斷地遊動,黑色霧氣像是被無形的罩子隔開,絲毫不能侵入夏玉樹身周。
夏玉樹舉步試探著超前走去,走了幾步就看見了一道漆黑的斷崖橫在面前,漆黑的霧氣在腳下翻滾,像是無底深淵一樣不可測。換個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出二十步,卻依舊是斷崖。
方才沒有絲毫感覺,自己竟然就被挪移到了此處,看起來這鬼霧還真的有些來頭。他再換了個方向,這回便再沒有碰見斷崖。夏玉樹猜測,自己應該是在一座橋上,一座凌空跨過一道填滿了鬼霧深淵的橋。
夏玉樹舉著右手,把發出青光的手鐲當成燈盞,朝著一個方向不停地走去。
走著走著,夏玉樹發現腳下的地面開始發生變化。
一開始,腳下是一片平整的石板拼接在一起,沒有任何其他的內容。但是隨著夏玉樹開始朝前走,便出現各種古樸滄桑的雕刻。
藉助手鐲發出的青光,夏玉樹開始瀏覽起了地面上的雕刻。
雕刻的內容顯得十分粗獷,但是大致意思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一條九首的蛟龍,在天地之間肆意狂舞,有無邊的風雨灑下,大地盡成澤國,許多的人在水中哀嚎掙扎。
然後一個提著劍的女子出現了,兩者經過一番戰鬥後,蛟龍明顯不是對手,因為很快他就剩下了五個腦袋,逃向了群山層疊的方向。夏玉樹認為,這應該是指其跑向了南疆十萬大山。
然後有另外兩人加入了追殺蛟龍的隊伍,是一男一女。那個新加入的女子自群山飛出,伸開雙臂,天上地下,便有無數的星點飛出,對著蛟龍撲上。
「這些是蠱蟲?」夏玉樹看著那鋪天蓋地的星點,很快聯想到了千眼神君攻打崑崙時的陣仗,「這女子和千眼神君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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