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真鼓起腮部呼呼喘息。
她瞧見金夕老實下來,繃著臉色答道:「知道太多也沒無用,必須全部湊齊才能成事,其他的我尚未參悟,只曉得山精離我們最近……」
「我不想聽這個!」金夕呵斥。
文真變得莫名其妙,「你?」
金夕:「那個程女女,郡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文真立即綻放出鄙夷神色,瞧著金夕臉色有變,又給吞噬下去,「我看過一本書冊,上面記載著金夕,和你一個名字的金夕,怎麼?」
「書冊在哪裡?」
金夕心內一動,如有日不離棄,那定是程女女的事冊,不管什麼是山精,不管能否回歸真界,必須要見一見那書冊,因為此書出自程女女之手,那就是程傑口中的書冊,由第一代掌門程女女書錄五行寧劍派的初建,隨後代代相傳,由掌門記錄要事。
文真失望地搖頭。
不知是不曉得在哪裡,還是對眼前這個自命的師弟不滿。
金夕再也沒有心情,沮喪地坐在旁側。
他無所謂。
可是,文真卻受不了。
這麼個年輕的男子垂坐自己閨閣中,而且剛剛兩次被壓在身下,同時越瞧越有些異樣的感覺,如此沉悶下去絕不是個辦法,便主動地小聲道:
「你的名字可是金銀之金,夕陽之夕?」
金夕當即反對,「不,是五行之金,半多之夕。」
「噢!」文真答道,拿捏片刻那個夕字,忽然說道,「不是一樣麼!」
金夕再想文真的問話,「是啊!」
巨大的反差總會帶給人注意,此刻安靜的金夕引來文真的凝視,她瞧著瞧著,嘴唇一動,知道再也搪塞不過去,便起身來到破舊的書櫃旁,蹲下身子打開下方的一塊藏板,呈現出一處地洞,裡面堆放著一本書籍,她順勢拈來悻悻地遞向金夕。
金夕赫然瞧見封頁上的字。
那是看上去就令他心潮澎湃的字,令他魂牽夢繞的字,什麼都可以放棄,唯獨此字不能放棄,他手指化劍般指向書籍,蠕動幾下嘴唇竟然沒有吐出聲音。
寧劍記冊!
金夕一把扯過文真遞來的事冊,根本不再理會她,雙後顫抖著打開第一頁,上面的字體已是後人整理,但一定與當初程女女書寫的內容毫無分別,內容映入眼帘:
寧劍,郭軻初立,喪而傳段小二,後由金夕融五行術而成。金夕者,天地奇雄也,女女尊其為師,持寧劍派於涼山……師尊常言郡主冰婉兒,故念愁思,日不離棄……
金夕讀著,心念狂奔。
果然有程傑口中的「故念愁思,日不離棄」!
「你喜歡,又有修為,送給你了!」
文真見金夕看得出神,開口說道。
金夕不知道為什麼此冊在一個小兒家中的地洞裡,抖抖書冊,正色問道:「此書從何而來?」
文真不知道金夕為何對此書這麼感興趣,突然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瞧見書裡面有人和你叫一個名字才如此動容?不過,我倒要勸你,千萬不要和人家比,那金夕定是蓋世英雄,無人能敵,想必早已手牽著郡主冰婉兒,雙雙歸隱真界,那將是多麼令人嚮往……」
金夕大怒:「住口,我問你此書從何而來!」
許是文真無數次暢想那段美妙無比的畫面,幻念著書中的金夕和冰婉兒雙雙化仙,縹緲真界,聽到眼前金夕的喝問立即不滿:
「大呼小叫什麼!那是父親留下來的遺物!」
金夕內心翻騰不已,看來寧劍派早已沒落,這個文真的父親應當就是寧劍派的最後一個掌門。隨著傳界陣的關閉,凡界修為氣場減弱,修行之人漸漸寡少,最後寧劍派散去。
功在金夕,過在金夕。
可這一切都是為了御龍九天。
他收起書冊,即使文真不給,他也絕不奉還,就像瞧見姚珧拿出的八象圖,想都不想便入囊保存,從此再也沒還。
「很嚮往那個金夕嗎?」冷靜下來,金夕問道。
文真偷偷一笑,意猶未盡答道:「我嚮往那個冰……不不,當然是嚮往那個金夕,身為男兒,當然要做出一番大事。」
她卻不知,冊中金夕就坐在眼前。
金夕未道出原委,若說兩千年前的金夕就在眼皮底下,文真絕不會相信。
「那好,」金夕畢竟被無形中讚美,決意不再逼迫文真,「我們就從山精開始,你說說山精的來路。」
文真當即來了興趣,指指已經熄滅的炭爐,如同真的教導師弟一般講道:
「山精,就是山之寶。方才那座山風景優美,我便由側峰攀上去,然後垂繩在峭壁落下來,我想,既然是山精,一定是美山中腰不可觸碰的地方,結果不是。只要取得山精土石,在熱布上蒸烤,碎粉就會變成紅色。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多採集一些留下備用,然後再尋其他寶物。」
金夕反問:「你口中的秘法都有誰知道?」
文真答道:「幾十年前,父親作為寧劍派掌門,獲得此法,當時同門有些人知道,可是據父親講,因為無人能夠參透要法,紛紛放棄。」
金夕再次嘲笑:「那麼多人在研探,如果只是山中腰的岩土,恐怕早已被識破。」
文真琢磨片刻拍手稱快,「對啊,一定是所有的寶物都沒有人獲得,才被人們放棄,那,什麼是山精呢?」
「若是冰婉兒在就好了!」金夕喃喃嘀咕。
「哼!」文真反駁,「若果神仙在,還用尋什麼寶貝,我也不比她笨呢!」
金夕看向文真,口口稱呼婉兒神仙,卻是自吹自擂,想想山精,他也是無從下手,便說道:
「山精,我看其難處不在精,而在山,必須找到那座山,方能尋到山精,今日已晚,你籌備幾塊布料,明日我便帶著你尋找奇山。」
「當真?!」文真激動。
「廢話!」
金夕應道。
夜晚很快來臨,小屋內閃動著淡淡的燭光。末秋的天氣異常溫和,就像這座小居,溫馨而沉靜,文真臥在床榻上仰視著房頂,金夕則在旁邊凝神打坐。
他當然心念平和。
文真則稍稍有些不安,一會兒閉上眼睛,不過很快撐開,側著瞧瞧金夕的樣子,一會兒又用力合眼,結果還是睜開,不由自主看向身旁男子。
如此年紀,情竇早開,閨房有男,難免轉念。
「你有沒有成家?」她終是憋不住。
金夕沒睜眼,「關你甚事!」
雖是這麼答著,他的腦海中還是映出冰婉兒,姚珧,貞兒等人的名字。
殊不知,身邊躺臥的就是貞兒的轉世。
文真鄙夷地噘嘴,同時看向自己的前胸,馬上側轉過來,因為平臥在那裡很容易暴露胸前的突起,當她發現自己不自覺地靠近金夕,而且面衝著他,再也睡不著,猛地翻身而起,輕輕怕打一下金夕說道:
「師弟,不如你現在就幫我修行吧。」
金夕也正愁著無事可做,睜眼瞧向文真,剛要說話卻怔住,暗光下,映來的卻是貞兒的面孔,那麼白皙,那麼真實,趕忙晃晃腦袋鎮定下來,對方只是面容相像的男郎,不禁啞然失笑,抬手指向文真的腰下。
呼!
文真向後退去,厲眼喝道:「你做什麼?」
手指方向太過不雅!
金夕反倒嗤笑:
「哈哈,倒向程女女呢!你要先從下丹練起,然後是中丹,最後是上丹,三丹合一之後,我就可以傳你五行之術,到時候,你的嗓音就會改變,成為男聲。」
「什麼?」
文真害怕起來,修行還會改變嗓音,可她卻是一介女子,變成男音那還了得,立即詫異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程女女像我?修行必須改變聲音嗎?」
金夕發現走嘴,含糊答道:「我是修行之人,當然知道寧劍派的開山鼻祖,他最初就是女子之聲,後來方才改變,因為他是男兒身,和你一樣。」
文真這才放心,又緩緩移向金夕。
金夕舉掌貼在她的丹田處,稍稍施發火行之術刺探,發現她一絲的修為都沒有,便凝氣而入,試圖在那裡辟出一道空場,用以存納真氣。
他只懂得五行之修,也只能幫襯文真成為五行弟子。
「哈哈!」文真再次大笑起來,不過笑得很是難堪,急忙撤離身子離開金夕的手,「明日再修,今日登山有些累了!」
說罷,故意背對金夕臥下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金夕的手碰觸的地方太過敏銳,隨著熱辣辣的真氣入體,她身為女子當然承受不住,此刻的臉燒得如同丹霞。
天一亮,兩人如期出發。
金夕見文真要背著那座炭爐同行,立刻呵斥她放棄,若是需要火源,他抬掌就是。
「去哪裡?」文真放下炭爐問道。
「翠華山!」
金夕信誓旦旦答道。
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他終於悟出一個道理,如果存有山精,必是極佳之山,而世間的良山當然是龍山莫屬,在真界藏有神龍,必將氣同凡山,而距離長安最近的,當然是翠華山。
文真沒有過問緣由。
樂此不彼地隨著金夕步入長安,隨後向北行走奔往翠華山。
「你為什麼不與我說話?」文真一路上也聽見金夕開口。
金夕頭也不回,「閉嘴!」
文真狠狠地瞪著金夕的後背,嘴裡嘀咕兩句,看樣子絕非善語。
剛剛抵達京兆,已經瞧見翠華山的頂峰,兩人被野外的一處嘈雜聲音吸引過去。
在不遠處的田地里,一片莊稼來回折動,裡面發出詭異的聲音,最後他們聽清一個男孩的啼哭和女子乞求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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