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黃父第二次將目光投向了陸然。
他的眼神依舊和藹。
&子們,你們對於生的了解都是有限的。
生,是一個過程,它不是一個簡單美好的永恆狀態。
我們的生活,不會永遠都充滿了希望。
它是一個不斷經歷災難,苦痛,希望,再到成長的過程。
而在神的眼裡,這就是一個不斷重複,循環往復的過程。
看看外面那些受苦的人們,這就是我們人類註定的命運,經歷一次又一次的災難,尋找那心中死灰復燃的希望,克服所有的阻礙,再一次存活下來。
人們以為自己克服了什麼,征服了什麼,殊不知,他們只是在一個循環里,從來沒有逃脫。」
黃父說到這裡,喝了一口餐盤邊上杯子裡的果汁。
他的話,讓陸然陷入了思考。
放下果汁,黃父繼續說道:「在生之外,雖然看似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在生之外的時間,才是漫長而永恆的。
也只有在生之外,才能夠擁有無限的時間。」
黃父的一番話,貌似回答了陸然的疑問,但是在幾句話之間,陸然還沒有完全地明白過來。
黃得文也同樣迷惑地看著他父親:「我還是不太明白。」
黃父又摸了摸他的臉頰說:「存在在時間裡,有很多種形式。不是只有活著這一種。活著,有活著的好,不活著,也有不活的好處。
起碼,我能真正地擺脫,人生苦痛的死循環。」
黃父正說著,突然,陸然感到地上開始振動。
祂來了嗎?
陸然立刻警惕地站了起來。
他剛站起身,就看到桌子、凳子、餐具等,全都震顫得抖動了起來。
再看眼前的黃父,只見他仍舊坐在椅子上,十分地鎮定。
但在正對著他的頭頂上的一處屋頂,掉落下了許多細小的石塊和沙粒,正落在他的餐盤上。
黃得文也站了起來,他試圖去拉父親的胳膊:「父親,快走吧。」
然而,黃父只是抬頭,對著黃得文笑了笑,說:「我就在這裡。」
黃父的話音剛落,突然,就見天花板上的一塊大石頭,脫離了屋頂,直直地就朝著黃父的腦袋,砸落了下來!
&
黃得文大叫一聲,衝到父親的身邊,要把他拉走。
那一瞬間,陸然也伸出手要去抓黃父,兩個年輕人的臉上,都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想要快一些,再快一些,就可以救下他。
沒有人想到,才剛開始有些震顫的房子,怎麼會毫無預兆地,從天花板上就掉下了一塊石頭,還剛好正中黃父的上方。
那危機的瞬間,在陸然和黃得文加速的心跳和呼吸的對比之下,時間仿佛放慢了鏡頭流動的速度。
眼看著,黃父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然而,陸然和黃得文動作的速度,卻始終無法再快一點。
時間在這一刻,仍舊遵循著它的規則。
相同時間裡,各個物體的速度是相對的,雖然陸然兩人的反應速度,已經很快,然而,相比起那石塊掉落的速度,似乎,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陸然眼睜睜地看著那塊石頭,觸碰到了黃父的頭頂。
只聽見黃得文的那一聲喊叫,才剛剛傳入他的耳際。
一切,好似都已經來不及。
只見鮮血,就要從黃父的頭上,迸射出來。
卻在這個時候,陸然和黃得文看見,那塊即將觸碰到黃父頭頂的石頭,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他們全都愣了。
陸然呆呆地站在那裡,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確定了那塊石頭,的確是消失不見了,並沒有砸得黃父血光四濺,也沒有讓他就此倒地不起。
相反,黃父依然坐在那裡,朝著黃得文,微笑和藹。
下一秒,黃得文才反應了過來,父親還好好的,他於是走上前,想要擁抱自己的父親。
可是,就在他上前擁抱父親的時候,他張開的雙臂,卻大大地撲了一個空。
他的左手和右手,互相交叉,抱住的,卻是他自己的身體。
黃得文一個踉蹌,差點往前摔倒下去。
陸然在他背後,一把扶住了他。
黃得文站穩了以後,慢慢地走到了父親的面前,伸出手來,想要觸摸一下父親的肩膀。
他父親的肩膀看著,明明就在他的眼前。
可是,當黃得文的手,伸到他父親肩膀的時候,卻像是摸著空氣,什麼都摸不到,是空的。
黃得文心裡一驚,手像是觸電了似的,立馬抽了回來。
隨後,他又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同時觸碰在他父親的身體上,依然是虛空。
他沒有產生任何實在的觸感,這著實讓他感到了驚嚇。
&麼了,父親?你的身體怎麼了?」
黃得文著急地問道。
&文,不要害怕。我的身體,已經消亡了,我已經死了。」黃父微笑著,像是在說別人一樣,表情中仍然帶著一種和藹。
&死了?不,你沒死!你還好好地,你沒有死!」
對於黃父突然間說他已經死亡的事實,顯然,黃得文是難以接受的。
&沒有死!」
黃得文越說越著急了。
&文,我說過了,存在,不止有活著這一種形式。我已經死了,但是我仍然存在在時間裡。
雖然,你觸碰不到我,但是你可以感受得到我。」
黃父說著,伸出手來,撫摸向黃得文的右手。
這一刻,黃得文突然升起了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父親的手,雖然看上去,是在撫摸他,但是,他感覺不到真實的觸感,和剛才一樣,好像是空氣,什麼感覺都沒有。
但是,即便是這樣,他仍舊試著去仔細地感受父親的撫摸。
&感覺到了,父親,我感覺到了!」過了一會兒,黃得文忽然就興奮地叫了起來。
陸然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他還不太清楚,黃得文感受到了什麼。
&親!」黃得文親切地叫喚著自己的父親,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他開始的確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但是,隨著他父親的手掌搭在他手上好一會兒,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背,稍稍地,有了一點溫熱的感受。
他不知道這是他的錯覺,還是父親的體溫,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悲傷。
&文,別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這是最好的結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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