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死 第八章多事之秋

    李霧走了，旋蕭轉身走進了拍賣樓。

    他看著滿頭是包，狼狽不堪的劉總管，慢慢陰笑道「呵呵呵，劉大總管…」

    「呃，呵呵！呵呵！什麼事？」劉總管笑著比哭還難看。

    坐在櫃檯上的廖能說道「既然旋蕭是這種大人物的朋友，那應該不缺錢？為什麼要來打工呢？」

    在一旁的羅力悄悄附到他的耳邊，道「不會是老闆的親兒子吧？讓他來打工磨練？」

    幾人終於記起了旋蕭剛進門的時候，老闆就好像比較關心他一樣，難道真讓羅力不幸言中了？

    羅封聽到這句話時，臉上立刻變得一片鐵青。一天下來，羅封不止一次在語言上得罪過旋蕭。

    「劉總管，本來我想睡了，但你說還有事兒？有什麼事來著？」旋蕭不緊不慢地問道。

    「呃，沒，沒事了，您、您去睡吧。」劉總管還算鎮定地說道。

    「啪！」旋蕭在櫃檯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這一啪有兩個人嚇了一跳，幕余捂著嘴偷笑。

    「您什麼您？我很老嗎？」旋蕭對著劉總管喝道。

    「呃，不老，不老。」劉總管面如土灰。

    這也算是報應了，這個總管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本來借著自己的「官位」發發脾氣，就當給新來的人立個下馬威。結果竟引出這麼大的災難，看來這糗事夠他喝一壺的了。

    真是丟死人了，居然被一個小夥計如此厲聲審問。

    「我今天過得這麼舒服，全都是拜你所賜喔。」旋蕭學著別人，做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是是是，啊不是。」劉總管說是卻又搖搖頭說不是。

    想起這個總管氣他的事，旋蕭用足力氣坳住劉總管的耳朵，猛地一扭。

    「哎喲，快鬆開，哎呀，痛死我了。」

    現在劉總管的肺都要氣炸了，可惜他不能反抗啊，不然貨源老闆一來可是掉腦袋呀。

    這劉總管縮著肩膀的樣子，對於經常被他欺壓的夥計來說，確實非常痛快的事，其他夥計恨不得也上去扭一把。

    「說，明天，還想怎麼折磨我？」旋蕭氣道。

    「不折磨了，不折磨了。」劉總管也氣得發抖。

    「唔？」聽見他說折磨，旋蕭氣不打一處來，又扯了他的耳朵一下。

    「哎喲~旋蕭大人，別扯了，我的耳朵要斷了。明天你的活全由我來做，你睡覺。」

    劉總管害怕旋蕭再做出多丟他臉皮的事，所以乾脆這樣說道。

    「哼！」旋蕭這才鬆開了劉總管。

    這個新來的小夥計讓他在別人面前丟盡了臉，被鬆開後，劉總管直接跑路了。

    幕余走過來，豎起大拇指，道「旋哥，想不到你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旋蕭拍了拍手，裝模作樣道「從今往後，他能安分守己，好好當官的話，一切則已。如若再對我們不敬，我馬上讓老闆把他轟走。」

    幕余高興道「喔，太好了，有你做靠山，再也不怕那個毒總管欺壓我了。」

    這時，旋蕭的目光正好和羅封撞到了一起，羅封立刻慌亂地看到別處去。

    旋蕭又補充道「毒總管欺壓某些人的話，可不關我的事。」

    幕余慢吞吞地走過來，提醒道「噢，現在是該給留宿客人送夜宵的時候了。」

    「這裡還有客人？」旋蕭問道。

    「對啊，參加拍賣會的人有一些是遠道而來的，所以他們會在這裡留宿。」幕余解釋道。

    「那好，我和你去送。」

    「不用了，今天你最累，今晚讓我幫你送就行了。

    想不到幕余居然會這樣替他著想，這讓旋蕭對這個胖子又多了一分好感。

    「沒事，我不至於弱到這種地步。」旋蕭拒絕了他。

    「呵呵，旋哥最講義氣了。」說完，幕余又在前面帶領了。

    接下來，他跟著胖子去了廚房，開始幫留宿的客人準備夜宵。

    「旋哥，待會你給客人送夜宵的時候，可別把手指伸進碗裡啊。」幕余在耐心的教導著。

    「無冤無仇的，我不會給他們加料的。」旋蕭失聲發笑。

    剛剛小小報復了劉總管一下，現在又聽到幕余這樣說，頓時令旋蕭心情愉快起來。

    「不是啊，我是說應該用手掌托著碗底，不能用手直接抓著碗邊。」

    「嗯，好。」旋蕭應道。

    「你送右邊那三間房就行，左邊的交給我吧。這裡面都是一些身份尊貴的客人，小心別頂撞他們啊。」臨走前，幕余又提醒道。

    「好，我會小心的。」

    旋蕭按幕余說的樣子，一手提著籃子飯菜，一手托起一碗參湯向右邊第一個房間走去。

    走到門口，旋蕭放下籃子，在門上輕輕地敲了敲。

    門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

    「尊敬的貴客，這是您的夜宵。」旋蕭恭敬地說道，這些話是上樓之前幕余教他說的。

    這個姑娘開門後，接過夜宵，然後掏出一錠銀子給了旋蕭。

    忙碌了一陣後，終於把留宿客人的夜宵都送完了。

    「吶，錢要放哪裡？」旋蕭把剛才那位女客人給他的錢拿出來。

    「額！這是小費呀，這些人都是有錢的主。送夜宵時，運氣好的話一晚能得個十幾兩呢。」幕余眼裡帶著喜悅。

    旋蕭一聽，心裡美洋洋的，立即把銀子放進口袋裡。

    昨晚在青樓住宿請客的錢都賺回來了，嘻嘻！

    ！！！！！！！

    第二天晚飯過後，旋蕭和幕余正坐在自己的床邊暢談。

    雖然才來這裡兩天，但他已經和幕余成為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呀，今晚怎麼這麼冷呢？」旋蕭疑惑道。

    「對啊，剛才還沒這麼冷呢。」說話著，胖子幕余向窗口走去。

    「哇？下雪，旋哥快來看啊，好大的雪。」幕余發出的聲音胖嘟嘟的。

    旋蕭也向窗口靠去。

    「這…外面好白啊。」旋蕭神情驚訝無比。

    幕余聳了聳肩，做出無奈的動作，道「喔~該躲進被窩了，你想找的什麼西域商人，只能等雪停了再說嘍。」

    旋蕭點了點頭，道「好，雪停了再去，那我現在能出去看雪嗎？」

    「活都做完了，你想去哪都隨便啦。」幕余說完就將大被蒙過頭。

    旋蕭一個人走出了寶光樓外面。

    「這就是別人提起過的雪花嗎？好美好白啊。」旋蕭在雪中自言自語道。

    樓外雪花輕輕飄落，緩慢而優美地從高龍往下飄。

    旋蕭伸出雙手，薄如蟬翼般的雪花輕輕地印在他手裡，然後慢慢消融成水。

    天空灰沉沉的，好像伸手即可觸摸一樣，還帶了些淡淡的藍色。

    外面一片乾冷，也不颳風，漂亮的雪花就像那蒲公英一樣，到處肆掠，灑滿了每一個角落。

    他感嘆道「真是太美了！我的家鄉到底在哪呢？是不是也這樣？一片潔白呢？」

    雪越下越厚，期間，還有許多樹枝由於撐不住厚雪的積壓而斷裂。

    目所能及，整個大地一片雪白。

    旋蕭第一次見到下雪的樣子，加上他還有不少煩心的事，竟然在雪中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現在，他的頭上、肩上都是白雪。

    白雪皚皚中，有一個少年在漫無目地走著，他身形消瘦，臉上神色憂鬱失落，悄悄走過那無人的街，穿過那悲涼的路。

    天上的雪飄啊飄，搖啊搖，忽左忽右地往下飄。似乎在同情他，也像在嘲笑他。

    這個人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兩年了，但卻連自己的來歷與過去都弄不清。

    他就這般慢吞吞地走著，望向那個背影，竟然有一種令人心酸的感覺，那麼落魄，那樣孤單。

    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但周圍的一切卻還能看得很清楚，可能是由於天地間一片雪白的緣故吧。

    走路時，腳下傳來沙沙的聲音，雪越積越多。

    正當旋蕭在胡思亂想時，前面竟然隱約傳來了痛苦的**聲。

    他循著聲源快步而去，不多時，竟看到一個老人倒在雪地里，瑟瑟發抖。

    旋蕭同情心極重，連忙把他扶起來，問道「老人家，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老人定了定神道「我和兒子走散了…身上的錢又被人給搶走了。只好一路乞討…希望能湊些銀兩回家…但施捨的人少之又少…加上舊傷復發，實在沒有力氣走了。」

    「啊？這下怎麼辦啊？」旋蕭一陣著急。

    「小兄弟…你不必管我了，我怕是不行了。」老人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不行，我不能見死不救，爺爺教我一定要做個好人的。」旋蕭堅決地說道。

    被旋蕭扶著的老人苦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老人家，你等著，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他扶著老人坐了下來，也許是因為老人很久沒洗澡了，一股惡臭的氣味撲鼻而來，但旋蕭依然忍著。

    他用力地將地上的雪刨開，用手捧著冰凍的白雪往周圍扔，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埋這個老頭呢。

    老人無力地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坐在地上總比坐在雪上好一些。」旋蕭邊刨邊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