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點了點頭,同意他的做法。
刨出一塊空地後,旋蕭把自己的衣服脫了,放在那塊小空地上。
老人看著他,眼裡露出了驚訝,搖頭道「小兄弟,萬萬不可,這樣你會生病的。」
「我吃飽喝足的,身上又沒傷,病不了。」旋蕭說道。
老人凹陷的雙眼裡,透出無盡的感激之色,旋蕭扶著他坐到那個沒有雪的地方去。
雖然這個少年並未給老頭子帶來什麼大好處,可這幾個舉動和那些路過他面前卻冷眼旁觀的人相比,差距實在太大了。
這個老人的胸口處、手臂上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外傷,最為嚴重的是手上那道傷口,已有不少血滴落在雪地上,左腳邊的鞋也不知道丟在哪去了。
「老人家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旋蕭道。
看到老人微微點頭,他轉身就想走,可又好像想起了些什麼。短暫的停頓後,他把自己左腳的鞋子扯了下來,套在老人那凍得發紅的腳上,但因鞋子太小,只穿進去了一半。
滿臉土灰的老人神色更加難以形容,滿是皺紋的眼角似乎有些濕潤。
幫老人穿完了鞋子,旋蕭站了起來,提個醒道「壓緊傷口,我馬上回來。」
老人不知從哪來的力氣,重重的點頭。
話才說完,他拔腿就跑,朝寶光樓的方向狂飆。
旋蕭衝進自己的寢室里,慌忙換掉衣服與鞋子後,隨手抓起剛到手不久的那錠銀子,向幕余的房間跑去。
「呼嚕~呼嚕…」幕余的房間裡傳來了重重的鼻鼾聲。
「幕余,快開門啊!」旋蕭在他的門外喊道,又重重地敲了幾下。
「唔…是你啊旋哥?幹嘛呢?」胖子幕余擦了擦睡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有錢嗎?快拿給我。」旋蕭急道。
「啊?幹嘛?」幕余好奇道。
「有人受傷了,快點,你也一起來。」
「我只有十二兩了喔。」幕余的聲音胖嘟嘟的,但聽起來卻沒有不想給的意思。
「嗯嗯,當我借你的,先跟我來吧。」門外,旋蕭手裡抱著一件外套。
兩個一胖一瘦的少年向外面跑去了,一會過後,終於來到了事發地,老人仍瑟瑟發抖地趴在那裡。
幕余正彎下腰,大口喘氣,旋蕭走過去把衣服披在了老人的身上。
「這樣暖和一些沒有?」旋蕭小心地問道。
這個老人一路乞討,別人給他東西都是遠遠地一扔,都沒有靠近他。現在面對他的噓寒問暖,也不知是牽動了哪根情緒,老人邊點頭,用他那髒兮兮的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
「這附近哪有大夫呢?。」旋蕭問道。
「讓我去就行了」幕余拍了拍自己頭上的積雪。
「讓我去吧,我能跑得比你快,從廚房帶來的東西呢,先餵給老人家吧。」
幕餘一愣,不知在想什麼。
他拍了拍幕余的肩膀,道「對不起,我沒有其他意思,老人家傷勢不輕,還是讓我去吧。」
「那裡就有啊,胖媽包子鋪的旁邊。」幕余也不在意,舉起肥胖的手,指向幾十丈之外的一間屋子。
他接過幕余那十二兩銀子,轉身向那個地方衝去。
「大夫,快開門啊,有沒有人啊,開門啊。」旋蕭在一個大房子外大聲叫嚷道。
半響後,門終於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大漢,但不知為何,大漢一臉兇相。
大漢瓮聲瓮氣地說道「小鬼,嚷嚷什麼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啊?打擾到你了!那邊有人受傷了,大夫你快點來救人啊。」旋蕭對著大漢說道。
可這個大漢沒有一絲著急的樣子,他慢慢地走到旋蕭跟前。
看了他一眼後,猛的抬起手來,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旋蕭打了個趔趄。又被大漢抓住衣領拉回去,又一拳打在另一邊臉上。
旋蕭痛得眼冒金星,坐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
大漢生氣道「奶奶的,你狗眼是不是瞎了?右邊這間才是大夫家,居然把老子給吵醒了。」
旋蕭一陣後悔,剛才由於情況緊急,竟然忘了一點,自己不識字啊。
他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大漢哼了一聲,把門重重的關上。
旋蕭忍著疼痛,爬了起來,向大漢指的那間房屋走去。但他才敲了兩下,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門外邊是鎖的,根本沒有人在家。
無奈之下,他只能調頭朝老人那兒跑去,回到那裡之後,除了幕余之外,竟還有一群人在圍觀。
旋蕭也不理這些圍觀的人,撥開人群走了過去,說道「幕余,大夫不在家啊,這附近還有大夫嗎?」
幕餘一愣,緊接著搖搖頭,道「沒了,就算有也太遠了,你的臉…怎麼了?」
八成是吃了些東西,老人的臉上稍微多了些血色。
正當旋蕭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二十來歲左右的和尚從人群中走出。
他走到旋蕭面前,慈聲道「善哉!善哉!小施主的事我都聽這位幕余小施主說了。你雖年紀輕輕,但竟有如此慈悲心腸,真是難能可貴啊。」
「你是?」旋蕭好奇地看著這個光頭、身披袈裟的和尚。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花爐。」年輕和尚口誦佛號。
聽到阿彌陀佛,他才明白,這個光頭的年輕人就是人們常提到的和尚。
「花爐大師,這位老人家他傷勢不輕,你知道這附近哪裡還有其他大夫嗎?」旋蕭愁眉不展地看著花爐。
花爐瞧了他兩眼,道「小施主,你臉上那麼腫,不疼嗎?自己受傷了還這麼記掛著一個和你毫無瓜葛的人,這是為何呢?」
旋蕭有些難堪,埋著頭道「我臉上不要緊。」
這和尚的長相非常的帥氣,凸出的喉結,仿佛利刃一般。整個人高而不大,袈裟沒包住的半邊身子露出健美的肌肉,古銅色的四方臉,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花爐和摸了摸他那反光的頭,道「小施主放心吧,既然這附近沒有大夫,就讓貧僧代替吧。」
說完他掏出兩個小瓶子,從其中一個瓶子倒出一粒紅色小藥丸,然後給受傷老人服下。又打開另外一個瓶子,往老人的傷口上灑了一些白色粉末。
幕余眼中有光彩流動,似乎有話要說,不過他卻是問道「旋哥,你臉上,到底怎麼回事?」
旋蕭低下頭,難為情地說道「慚愧,剛才我一著急,竟忘了自己根本是大字不識一個。臉上的傷是因為我去叫大夫時,敲錯了門,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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