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瀲澄一時竟然有些失語。
自己不說是城裡首富,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難道他覺得自己會差這五百兩銀子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年紀小,將所有事情才想的那樣簡單,也那般「天真」。
湯瀲澄笑了一聲,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思瀾,成婚不是那麼隨隨便便的事情。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因為銀子,就與妻主和離呢。難怪阿苑之前還和我說,你還小,讓我有時候讓著你一點。」
林思瀾不喜歡他這種看小孩子一樣的姿態,也不喜歡他跟著阿苑姐姐一同叫他思瀾。
端著一副長輩姿態,就像是他、阿苑姐姐與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林思瀾當然不服氣,刻意挺直了脊背,臉上表情也變得嚴肅了些,強調自己不是個小孩子。
「我不需要你讓,別把我當小孩子。還有,我們不熟,你別叫我思瀾。」
「阿苑叫你思瀾,我當然要跟著她一樣。我們比你大了好幾歲呢,這樣叫你也親近些。」
對於他的話,湯瀲澄只是一笑而過,然後繼續端著姐夫的架子。
湯瀲澄在生意場上歷練了那麼久的一個人,在為人處事上要圓滑得多,就算心中有些什麼想法,至少明面上,與林思瀾的相處,別人是挑不出錯的。
說不定,要是有人看到這副場景,還要誇誇他很好地維持好了妻主那邊的關係。
但林思瀾看著他那彎起的眼睛,只覺得他就是那老謀深算的狐狸一般,眸子裡全部都是算計與心機,根本就配不上他的阿苑姐姐。
尤其是每次說話時像是有意無意加重了語調的「阿苑」兩個字,分明就是不耐其煩地說給自己聽的。
自從自己在他面前叫了許苑「阿苑姐姐」,他就句句話不離「阿苑」。
他「阿苑姐姐」「阿苑姐姐」地叫許苑,當然不是為了讓她將自己當作弟弟一樣看待。
不過是都沒有人這麼叫她,自己定然能夠在她心上占據一個特別的位置。
現在湯瀲澄叫起「阿苑」,本來身份就很親近了,又加上更加親昵的稱呼,明晃晃就是在自己面前彰顯存在感。
林思瀾沒有顧及形象,翻了個白眼。
他不想再跟湯瀲澄在那些掰扯不清楚的事情浪費時間,單刀直入:
「我了解阿苑姐姐,她對你並沒有特別的感情,說你們兩情相悅成婚我半點不信。你們成婚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再者,別人不會因銀子與妻主和離,你可不一定。」
湯瀲澄都沒有想到,林思瀾竟然如此敏銳,不過一個照眼,就察覺到了自己與許苑這場表面關係的不對。
不過這又如何,只要自己不承認,他拿不到他們合作的契約,沒有證據,又能對他們的事情說些什麼呢。
他做好了打死不承認的打算,又聽林思瀾道:
「早聽聞湯家家主視財如命,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原因成婚,定然都走不長遠。湯公子就當這是場做慣了的生意,不好嗎?」
「五百兩銀子,是另外的補償。阿苑姐姐之前在你那花了的銀子,我也可以一併補上。湯公子應當知道,這筆合作,絕對划算。」
林思瀾母親沒錢,之前做官是個絕對不撈油水的清官,後面創辦了書院之後,又常常因為惜才少收束脩甚至貼補貧困但有才的學子,手中銀錢並不多。
有錢的是他父親,或者說,是他外祖母極有錢,要不然光靠著母親開辦書院的這點銀子,他們怎麼可能生活得像現在這樣舒服。
林思瀾是很受外祖母喜歡的,不僅提前給他準備了幾間鋪子當陪嫁,每年年節過去探親,收到的壓歲錢也是好幾張百兩的銀票。
這筆錢,他完全給得出來。
不過,雖然他說五百兩說得輕而易舉,湯瀲澄也好像不將這筆銀子放在眼裡的樣子,這五百兩可著實不是一筆小數目。
普通人家,就是生活在縣城裡的人家,不做生意的情況下,一年到頭來,刨去吃喝,能餘下十兩銀子,都算是非常稀奇事一樁了。
更別提放在農戶家中,這筆錢需要多久攢下來。
等等,不放在眼裡?
湯瀲澄眼皮忽然跳了跳。
他怎麼可能不在乎銀子。
別說五百兩,就是一百兩、五十兩、甚至五兩銀子,百賺不虧的生意,他求都求不來,怎麼會覺得看不上。
湯瀲澄忽而感覺,自己覺得能捨棄的感情,好像並不是如想像中一樣那無足輕重。
他多重視銀子啊。
若不是這個「瀲澄」的名字是母親翻了許多古書取出來的,代表的意義不同,湯瀲澄都想將名字換成「連城」。
價值連城,一聽就很富貴,絕對不會有吃不飽穿不暖還被人追債的可能,多好。
他視財如命的名聲整個城裡都知道。
誰不說湯家公子看重銀子都入了魔,為了生意上的一點蠅頭小利,能夠追著一個人數月有餘。
林思瀾與湯瀲澄沒有見過面,都知道這一點,要不然,他也不會拿出五百兩來提條件。
有時候湯瀲澄還有個念頭,要是價格合適的話,那將自己論斤稱兩賣了換錢也不是不可以。
可這一次,從聽到五百兩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裡,他愣是就沒有想起過這五百兩到底有多珍貴的事情來。
就好像,只要涉及到許苑,從前那麼多年的原則都可以不算數。
明明,之前,不過是簽訂了契約互不相欠的合作啊,怎麼現在,成了他不願掙開的事情。
湯瀲澄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他忽然在想,曾經做出的捨棄對許苑的感情的決定,自己真的能做到嗎?
就算不捨棄,自己的感情也不一定有好結果。
等合作時間到期,將兩人綁在一起的契約失了效,許苑要離開,自己能平靜地接受這個結果嗎?
他放不開的。
不需要誰給他回答,光是想想將許苑與五百兩、五千兩或者更多更多的銀子放在天平兩側,他就知道了答案。
沒關係。
湯瀲澄迷茫的雙眼逐漸清明,像是找到了什麼堅定的目標一般。
世界上就沒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重新撐起湯家是,將與許苑合作的妻夫關係變為事實,也是。
(今天摸魚太久了,晚上才努力趕稿。嗚嗚嗚嗚嗚,後面兩章遲一點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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