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辭閉目思索,現在唯一的變數,就出在裴芝身上。
裴芝似乎跟他預想的,不太一樣。
他倒是要看看,裴芝背著他,到底在玩什麼貓膩。
這邊,商淮把裴芝送上馬車後,在後面護送了一段路。
確定到了國公府門口那條街時,商淮這才轉身去往皇宮的方向。
皇后正在插花,便聽到宮人稟報:「阿淮這個點來求見本宮?」
「是,就在外殿候著。」
「還不快讓人進來。」皇后放下手中的剪子。
身旁伺候的人立馬遞上去一塊熱帕子,給皇后擦手。
商淮興致沖沖地就跑了進來,然後行禮。
皇后柔聲道:「起來吧。」
「平日裡,想見你一面,難如登天,今日怎麼自己跑來了?」
商淮作揖,「臣來找娘娘,是有要事。」
「你說,只要你開口,本宮一定滿足你。」
皇后娘娘看向商淮的眼神里,滿是慈愛。
沒辦法,這是她妹妹唯一的孩子,她妹妹又去世了。
皇后娘娘與商淮的母親,是親姐妹。
當初皇后娘娘嫁給聖上,聖上還是一個不起眼的皇子。
後來為了爭權奪位,家裡面便把皇后的妹妹嫁給了鎮北大將軍府。
自從妹妹嫁去了北方後,皇后也沒見過妹妹幾面。
這些年,北邊一直不太平,商淮一家一直也沒辦法回來。
後來,商淮的娘重病,沒等到皇后派去的太醫,便撒手人寰了。
皇后對這個妹妹是有愧疚的,當初家裡為了助力當今,才把妹妹遠嫁北方。
以至於,妹妹就死在了北方。
皇后對於這個外甥也是極盡寵愛,在商淮小時候,她便想把商淮接進皇宮內,放在身邊養著。
後來此事,還是不了了之了。
一來,那時,商淮的祖父祖母年紀也大了,也是希望唯一的孫子在身邊盡孝。
二者,把商淮接進皇宮,又怕外人以為,是在威脅鎮北大將軍,
最後,鎮北大將軍的衣缽需要人來繼承,與皇上徹夜暢談後,皇后也就打消了這個心思。
只是對這個外甥,更加愧疚的。
商淮不喜皇宮裡的規矩,又在京中待得不多,皇后想見一面,真是難如登天了。
商淮扭捏了許久,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皇后也是過來人,瞧著商淮這樣子,便也猜出來了。
皇后問:「是因為,姑娘?」
商淮一副被說中心事的樣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娘娘,你怎麼知道的?」
「還真是?」皇后也有些驚訝,她就是瞎猜的,沒想到真猜中了。
外甥竟然有了喜歡的姑娘?
皇后聽說,鎮北府中也想早早給商淮定下婚事來。
商淮跟著大將軍上戰場,真不幸有個萬一,好歹也能留有個血脈。
誰知道,家中安排了幾個,商淮誰都瞧不上。
嫌女孩子嬌滴滴的,說話小聲小氣的,他都聽不見。
又給他安排武官的女兒,他又嫌棄人家黑黝黝的,長得還沒他俊呢。
皇后也沒少憂心,又不敢插手。
皇后真是喜出望外了,「誰家姑娘啊?芳齡幾許?你們怎麼認識的?本宮這就為你賜婚。」
商淮抿唇笑:「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娶她呢。」
皇后娘娘這心是,真是緊一下,松一下的。
「怎麼了,是哪裡不合適?」
商淮撓了撓頭,「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她,怕把她給娶回來了,耽誤她。」
皇后感到有些好笑,就商淮的身份,娶誰回家,都算不上耽誤。
能嫁給商淮,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沒跑了。
皇后不著聲色地開口:「那你說說,本宮給你分析分析。」
皇后娘娘也很好奇,自己的外甥到底是怎麼接觸到姑娘的。
也怕,外甥沒在京城待過,性子單純,被人哄騙了。
商淮沒說裴芝的名字,全程就用她來代替裴芝的名字。
「你們第一次見面,是那姑娘的馬車驚了馬,你想去救,結果她那姑娘自己拽住了馬?」
商淮點頭,「對,她是我在京中,看到第一個如此英勇的姑娘。」
商淮當時才回京中,整天也無所事事。
他看裴芝的身手不俗,便起了交談的心思。
之後他們經常相約一起去騎馬,狩獵,釣魚,野炊。
皇后聽著外甥說起那姑娘時,滿臉都是笑意,眼中都是喜悅。
皇后沒來由地有些心酸,她這個外甥總算是找到人生歸宿了。
「那之後呢?」
「我跟她一起玩很開心,她說,以後不能出來玩了,家裡面要給她相看人家。」
商淮薄唇緊抿,「我不想她嫁人,我想能一直跟她一起玩,她就讓我娶她。」
皇后聽聞,眉頭微皺,「你說,這姑娘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確定?」
皇后娘娘擔心,這姑娘早就知道了商淮的身份,只是在裝作不知道而已。
商淮舉起手:「她真的不知道,我發誓。」
「她一直以為,我就是個護院。」商淮頓了頓繼續,「她就算去打聽我,京中也沒幾個人知道我的。」
商淮從小就生活在北方,很少回京城。
或許有不少人知道,鎮北大將軍府中,有個少將軍,但很少有人知其名諱。
除非,真的跟鎮北府很親近的人家。
皇后稍稍放下懷疑,「那你怎麼想的?你想娶她嗎?」
「我也不知道。」商淮有些扭捏起來了。
皇后看著有些好笑,商淮要是不想娶,就不會來找她了。
素日裡,商淮都是跟他姑姑親近些,回京中,也願意待在遠先生府中。
往常有什麼事,商淮也都愛與他姑姑商量。
今日來找她,想必是想讓她從中幫幫忙。
「那你這般想,你不娶她,便有別的人娶她。」
皇后見著商淮微微變臉,繼續道:「她嫁人後,定是不能與你往來的。」
「你再也見不到她,不能與她說話,你會失去她,你能接受?」
商淮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不要。」
他不要失去裴芝,他想一直跟裴芝這樣玩下去。
「如果你不想失去她,那你就娶她,以後你們可以一直在一起。」
商淮卻垂下了腦袋,整個人陷入了沉默,喪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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