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的那幅畫,愛德華爺爺很喜歡,其實我也很喜歡呢,
不過,你難道不覺得,
那個小男孩的背影其實和你有一些神似麼?」
…………
蘇白腦海中回憶起了當初自己在倫敦愛德華心理研究所時,那個蘿莉,不,是那個該死的大腦裝作成蘿莉音對自己說的這句話。
她認識自己,因為她在報復自己的時候說過,當初她在自己父親手中所承受的多少痛苦,如今都要還到自己這個當兒子的身上。
所以,那個大腦,或者說,那個她,和父親有淵源,而且是很深很深的淵源,否則父親不會把那個女人的腦子保留活性地送到倫敦那家心理研究所當了幾十年的研究對象。
雖然蘇白很不願意承認,但是自己父母在自己小時候經常出現的奇怪舉動,以及家裡被刻意安排給自己的財富,再加上愛德華研究所的事情以及父母的離奇意外,
自己那一對便宜爹媽,當初肯定有著什麼秘密。
再加上……荔枝沒走的時候對自己的態度,荔枝說是因為自己母親當初資助了一家孤兒院,而荔枝自己就是其中一員,這個解釋,蘇白就一直沒信過。
「呵呵,要不要這麼俗套。」蘇白喃喃自語,此時見到很可能是自己父親的作品出現在這幅畫卷之中,讓蘇白的心中多出了一些唏噓,少了很多想要繼續探究的衝動,
甚至,有些意興闌珊。
事實上,蘇白在進上個故事世界之前所安排下來的對愛德華研究所的調查,已經有結果了,那些明里暗裡的各個資深調查團和私家偵探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畢竟一分錢一分貨。
蘇白在回歸現實世界之後就收到了通知,但是那份報告文件一直被蘇白鎖在家裡的保險箱裡,蘇白自己都沒拆開過。
原因很簡單,甚至也很荒謬,和各種苦情電視劇俗套橋段所演繹出來的不同的是,蘇白作為一個孤兒,他對自己的父母那些事的探究欲望,其實並不強烈,更多的,是一種本能,或者叫一種道德約束感。
自很小的時候起,蘇白就開始習慣一個人坐在一張很大的桌子前,靜靜地吃著傭人給自己做的一桌子精緻的菜餚,這種生活習慣……
持續了十年。
母親很注重禮節,各種禮節,她就像是一個生活在民國時期的優雅女人一樣,仿佛是一個活在當代的林徽因。
所以,蘇白很小的時候就被灌輸了這種禮節,也被養成了這種習慣,不像是西方禮節那樣繁瑣,但是也算是一絲不苟。
每次吃飯時,飯桌上還會有屬於自己父母的兩份碗碟餐具。
所以,對於蘇白來說,那十年,每次吃飯,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尤其父母走的時候,自己還是一個七歲不到的孩子,但是那時候的自己卻執拗地這樣去傻乎乎地保持著自己父母還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樣子。
十年,每天都必須經歷這種思想的折磨,對父母的思念,家庭倫理的各種影響,充斥著這個世界,這個社會的角角落落,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蘇白。
一直到後來蘇白決定離開老宅子,自己一個人去外面上學後,才總算是擺脫了自己給自己設置下的牢籠,但是,那之後,蘇白忽然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性格,被自己硬生生地花了十年時間,給扭曲了。
長期的壓抑環境,長期的一絲不苟,長期的這種讓人窒息的氛圍,反而讓蘇白的內心之中激發出了一種強烈的逆反心理,
一種,
掀翻一切的衝動,
這,已經通過這十年時間,悄無聲息地,浸潤到了自己的骨子裡。
所以,自己的父母,在給了自己衣食無憂的財富以外,他們其實沒有盡到屬於父母應有的責任,至少在現在的中國,還真沒多少父母會能力不足到讓自己孩子餓死。
甚至於自己父母給自己留下來的財富,
呵呵,
一念至此,
蘇白嘴角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離開秦皇島之前秦楊曾和蘇白說過那樣的一段話,他擔心用自己從恐怖廣播那裡獲得的能力賺了錢,最後還會報應到自己家人身上。
那麼,蘇白自己之所以會進這個恐怖廣播,是不是意味著…………
「先生,飛機即將著陸,請您系好安全帶。」一位空姐來到蘇白身邊說道,同時,也打斷了蘇白的思緒。
「嗯,謝謝。」
下了飛機,蘇白背著自己的背包正在向機場的停車場走著,電話忽然響了。
來電提示,居然是熏兒。
蘇白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她活著出來了,是啊,作為一個體驗者,本來生還的幾率就很大,只要規規矩矩且不要那麼傻就可以了。
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卻一直保持著沉默,蘇白也保持著沉默。
大概一分鐘後,
對面才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蘇白,你也經歷了那個麼?」
熏兒的聲音不帶有多少情緒,聽不出來現在是在畏懼還是在惶恐不安。
「嗯。」蘇白應了一聲,同時開始招手攔出租車。
「你不夠意思。」熏兒忽然說道,「這麼好玩的地方,你居然之前都不告訴我,一個人偷偷地在玩。」
「這種事,告訴別人,別人也不會信,而且,不是你想告訴就能告訴的,這些,你以後也會明白。」
熏兒的反應和情緒倒是在蘇白的意料之中,當初四個人組建了殺人俱樂部,蘇白是因為自己有精神病,有殺人癖,楚兆是出於對自己家庭的逆反心理,顧凡是為了追熏兒,而熏兒……
純粹是為了刺激。
看似帶著一種東方柔弱美的女人,卻是一個駐外武官的身份,外加是一個對感官刺激一直處於極致追求道路上的奔跑者。
可能,和自己一樣吧,恐怖廣播的故事世界,對於別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折磨,但是對於自己和對於熏兒來說,於現實世界裡,基本就沒什麼奮鬥的意義和必要了,自己是金錢無憂,熏兒作為一個女人,也沒多少對權力和高位的野望,
所以,或許在恐怖廣播那裡,反而能夠尋找到另外一種生命的意義。
熏兒對自己是有意思的,這一點,蘇白清楚,但是,他對熏兒卻一直是帶著一種對待朋友的態度去相處,倒並非是因為顧凡的原因,事實上,蘇白也不是那種會為了哥們兒情誼就把自己喜歡的女人推給哥們兒的一個迂腐男人,只是,他確實對熏兒沒多少那種想要當戀人的感覺。
「你現在在哪裡?」熏兒問道。
「剛下飛機,準備回家。」
「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
「你也是真奇怪,真不像那麼有錢的樣子。」
「錢不錢的,現在來說,本來就沒多少意義,好了,我上車了,你等會兒直接到我家吧,現在又變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也需要交流交流。」
「不了,我今天還有點事,明天吧。」熏兒想了想,拒絕了蘇白的邀請,他剛剛給楚兆打電話,沒人接,給楚兆父母打電話,說楚兆出去旅遊散心了。
蘇白是不知道楚兆在和自己通了那次電話後就立馬也收聽到了恐怖廣播。
「隨你。」蘇白掛斷了電話,然後一隻手撐在了出租車的車窗上。
大概二十分鐘後,出租車到了蘇白的家,下了車,蘇白用門卡刷了門禁,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傢伙此時正在吉祥的照看下一個人在地毯上玩得很開心,電視機里在放著奧特曼,地上也是堆滿了玩具。
見蘇白回來了,小傢伙一愣,隨即咧開嘴笑了,直接向蘇白這裡爬了過來。
蘇白也是把背包丟向了吉祥,然後主動走過去,把小傢伙舉起來轉了幾個圈。
或許,現在自己唯一的留戀,就是現在自己手中肉嘟嘟的小人兒了。
「粑粑……粑粑……」
「呵呵,兒子。」
聽著小傢伙不是很標準地叫自己粑粑,蘇白心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繼續享用自己父母遺留下來的財產,是否也會把因果連帶給小傢伙?
吉祥叼著蘇白的背包,走到客廳的角落裡去了,不過還不時向這邊看看,它確實對蘇白這個當爹的帶孩子不是很放心。
「來,該給你取個名字了。」蘇白心血來潮地抱著小傢伙走到客廳的一個櫥櫃前,那裡放著一些起裝飾作用的書籍,蘇白取下了一本新華字典放在了小傢伙的面前,「你自己翻一下。」
小傢伙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隨後點了點頭,肉嘟嘟的手翻了一下。
蘇白看見那一頁第一個字是「趙」,當即搖了搖頭,小傢伙必須跟自己姓「蘇」。
小傢伙翻上癮了,又翻了一下,一個「鐵」字,緊接著又翻出一個「柱」字。
趙鐵柱?
或者,
蘇鐵柱?
蘇白放棄了讓小傢伙繼續翻字典給自己起名字的想法了,萬一再翻出個蘇衛國,蘇建設,蘇八一出來,那才叫牙疼。
「算了,兒子,等明天你爸帶你去廟裡求個好名字。」
蘇白在小傢伙粉嫩的臉上親了親,很長時間沒刮鬍子了,鬍渣扎得小傢伙痒痒得「咯咯」地笑。
但蘇白心裡卻忽然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明天,
我還有多少明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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