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的勇士,給我沖!」
何洛會一見雙方陷入了肉搏戰,頓時臉上露出了喜色,火器對轟他們或許不行,但是清軍在肉搏戰上,從來就不會害怕。
懦弱的漢人,根本就不是對手,越來越多的清兵涌了上來,短兵相接,雙方陷入了血戰之中,甚至到了以命搏命的程度,而安**的頑強,也超出了想像。
一個士兵軟肋被扎中,他並沒有退縮,而是猛地揮動手中的刀,砍中了清兵的脖子,兩個人滾在地上,一同喪命。
用刀砍,用手腳,甚至用牙齒,廝殺扭打在一起,每個人都仿佛變成了野獸,血紅著眼睛。用盡一切手段,去消滅眼前的敵人。
顧振華親自督戰,他對這些勇敢的士兵,也非常敬佩,能夠訓練出如此戰士,周遇吉也的確名不虛傳。
不過顧振華也看出了問題,這些人還是停留在單打獨鬥的層面,每個人憑著嫻熟的武藝,和清兵捉對廝殺,互相之間沒有多少密切的配合,形不成合力。目前還是借勢,等到有機會招募新兵的時候,一定要重新訓練,真正建立一支強兵。
隨著戰鬥持續,清軍無論在體力,裝備,還是經驗上面,都超過了安**,漸漸的安**的士兵倒下去的越來越多,整條戰線也岌岌可危。
顧振華甩了甩頭,軍事改革的念頭放在一邊,最重要的還是闖過眼前這一關。
突然一個牛錄章京帶著幾個精銳的白甲兵和馬甲兵,組成了一個箭頭,他們接連砍殺了五六個安**,在戰陣上鑽出了一個缺口,正在快速前進。
顧振華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手中長刀所指,大喊一聲:「殺!」
他親自率領著親衛沖了上來。清兵幾乎從小到大,就是從戰火之中爬出來的,他們的經驗和紀律都勝過了安**一籌。在那個章京身邊,有兩個馬甲兵舞動著盾牌,呼呼生風,水潑不進,將長槍全都擋在了外面。
章京放心大膽的衝殺,接連砍殺了兩三個士兵。這時候顧振華正好沖了過來。他看準了機會,長刀猛地向左邊的馬甲兵砍過去。這個馬甲兵慌亂之中,只能舉起盾牌迎擊。
顧振華力道何等驚人,一刀劈下去,盾牌碎成了兩半,這個馬甲也被砍倒。原本密不透風的箭頭終於有了漏洞,顧振華長刀再度揮動,照著章京的脖子劈來。
這個傢伙也不是吃素的,急忙揮刀迎擊,兵刃撞擊,這傢伙退了兩步。而顧振華不退反進,又是狠狠的一刀。
章京也嚇得顏色大變,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裡厲害的明軍,慌亂之中,就想要閃避。可是不巧旁邊正好有一個長槍兵看準了機會,猛地一槍扎過來,正好刺中了他的大腿。
頓時鮮血流淌,章京痛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顧振華一步趕上去,手起刀落,人頭就被砍飛了。
斬殺了這傢伙之後,顧振華並不停留,又向著其他清兵衝過來。其餘的清兵看到顧振華如此驍勇,紛紛心生畏懼,忍不住後退。
可是顧振華也不客氣,手中戰刀舞動起來,接連砍倒了三個白甲兵,殺得清兵步步後退。
「安**,殺!」
看到了顧振華如此厲害,士兵的氣勢也膨脹起來,大家全都憋足了勁,和顧振華一同喊了起來。
「殺!」
「殺!」
「殺!」
戰場上整齊的號子,對於士兵是一個極大的鼓舞,提醒著士兵,你們不是孤單的,有無數的弟兄在你們的身旁,和你們一同浴血奮戰!
人是一種社會動物,有了整齊的吼聲,大家的驚恐都大幅度減弱,整條戰線又穩住了。
而就在這時候,謝斌和周英傑他們也整頓好了火銃手,這些火銃兵再度沖了上來。他們從方陣的兩端開始動手,密集的排槍射出了熾熱的彈丸。
清兵這時候整體就像是一個箭頭,最精銳的士兵正和顧振華纏鬥在一起,兩邊恰恰是最虛弱的,士兵幾乎都沒有鎧甲,偶爾也不過是皮甲而已,根本扛不住鉛彈。
三段射擊,頃刻之間就有兩百多士兵倒斃在地,他們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屍體橫飛。這時候謝斌原本選出的那些精銳射手,全都從戰陣的空隙涌了上來,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清兵,由於距離不過是十步二十步而已,準頭相當驚人。滿清精銳的白甲,馬甲,不斷的倒地,拔什庫一類的軍官死的更為慘重。
有了火銃手的加入,顧振華的陣地更加穩固,清兵不得不大踏步的向後退,戰爭的天平又向著顧振華傾斜。
不過清兵顯然不甘心,他們的弓箭手也紛紛開弓射箭,全都瞄準了可惡的火銃手。不斷有火銃手倒斃在地上,身上插滿了弓箭。
「刀盾兵掩護!」
顧振華也急忙下達了命令,刀盾兵迅速衝出,結成了一條線,用手中的盾牌替火銃手遮蔽,而火銃手則是見縫插針,向著清兵射擊。
這些火銃手也都學乖了,只要被鉛丸打中,不論是哪裡,多半都會喪命,就算暫時不死,傷兵的麻煩更大。因此他們也不用瞄準,露頭開槍,然後迅速躲在盾牌的後面,傷亡率大幅度降低。
而那些沒有遮蔽的清軍弓箭手可遭了秧,基本上十個弓箭手,才能換三個火銃手。這個交換比例實在是太殘酷了,要知道一個優秀的弓箭手的訓練成本可是火銃手的數倍之多。
滿清有多少家底,能擋得住這麼消耗。強盜終究是強盜,即便是紀律再好,再悍不畏死。在他們的心中,也有著一桿秤,那就是這場搶掠值不值得,當他們發現成本和收益不成比例的時候,這些人就會動搖。
就像是在草原上,狼群永遠都是選擇最衰弱的獵物下手,清軍的死傷越來越大,地上屍積如山,終於開始了潰退。
「安**,前進!」
顧振華敏銳的抓到了清兵的變化,果斷的下達了命令,李旭和郭雲龍指揮著騎兵,從兩翼殺出,孫誠陸勇他們也率領著士兵壓上。
在茫茫原野上,安**的士兵漫山遍野的沖了過來,每個人都高舉著兵器,鬥志昂揚。相比安**,清軍這時候就悽慘了一點,精銳損失慘重,剩餘的人馬頻頻後退。
何洛會在後面指揮著,他的臉色也是一變再變,怎麼也沒有想到,明明是一支殘兵,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戰鬥力,竟然在野戰之中,戰勝了大清的勇士,即便是大明朝還在的時候,這種戰鬥也幾乎沒有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場仗他是打輸了。
「吳三桂呢?」
何洛會打算撤退,可是猛地一回頭,竟然找不到了吳三桂的蹤影,他頓時怒氣填胸。
「主子,平西王剛剛還在和兩翼的騎兵交戰,轉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哼,我不會放過他。撤!」
何洛會心不甘情不願的下達了命令,可是就在他撥轉馬頭,想要逃跑的時候,突然從旁邊衝出了一支騎兵,有一人一箭正好射中了何洛會的馬腿,戰馬撲通倒在了地上,把何洛會重重的摔了下來,這傢伙差點背過氣。
射箭的正是侯三懷,他一見何洛會倒地,頓時喜出望外,急忙帶著人就沖了上來,和何洛會的親兵殺在了一起。
他們正糾纏著,岳破虜帶領著一隊騎兵剛剛衝破了關寧軍的阻隔,也殺了過來。一看這裡有條大魚,岳破虜也是喜悅異常,接連砍倒了兩個清兵,帶著手下人就把何洛會給圍了起來。
與此同時,郭雲龍也帶著人馬,猛追吳三桂。大漢奸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落到這步田地,只能低著頭狂奔,可是跑出了不到五里路,頓時眼前一條大河攔路,等到他再回頭的時候,只見安**已經圍了上來……
戰鬥終於結束了,士兵們還在收割散落的騎兵,有滿清的,也有關寧軍,夕陽西下,晚霞的紅潤,竟然抵不過戰場上的血腥,剛剛贏得勝利的眾人也都聚在了一起。
李濟伯帶著夏守禮趕了過來,夏守禮就是在馬場的那個「大蝦米」,別看這傢伙其貌不揚,但是常年管理馬匹倉庫,算術本領極強,而且辦事幹練。
「顧爵爺,小人粗略估算一下,我們斃殺清軍超過一千一百人,殺死關寧軍八百人以上,另外還有三百多俘虜,絕對堪稱少有的大勝,可喜可賀!」
顧振華並沒有多少喜悅,而是皺著眉頭問道:「我們的傷亡如何?」
夏守禮臉上的顏色也不好:「爵爺,火銃手一百八十人陣亡,步兵陣亡兩百四十人,還有一百多受傷,另外騎兵和吳三桂交戰,也有三百多人喪命。」
粗略的估計一下,安**的傷亡也接近了一千,顧振華心裡頭也在滴血,這可是他的起家部隊,這麼一下子戰鬥力至少減弱了三成。
而且顧振華也暗自慶幸,要是頂不住,一旦打敗了,自己就徹底白忙活了。想到了這裡,顧振華牙齒咬得咯蹦蹦直響。
「傳我的命令,把所有清軍的腦袋都砍下來,關寧軍也不例外,給我築成兩座京觀。一座下面寫上韃虜下場,一座寫上叛國者鑒!」
一聽到京觀,在場的眾人也嚇了一跳,這玩意可是在史書上才有的啊!
李濟伯忍不住說道:「這恐怕有傷天和吧?」
「李先生,國家危亡,非如此,不能彰顯安**保家衛國的錚錚鐵骨,這個京觀必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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