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長夜無盡時 582 就算死也要等她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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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護車到醫院不過半小時，一路飆車停在門口，唐婉的生命體徵已經越來越差，他的血壓和脈搏都十分不穩定，顯示器上的線條讓孟時川緊張到了極限。

    從救護車上將擔架推下來，百米衝刺的速度到了急救手術室，孟時川從始至終跟在旁邊，看著那染著鮮血的小臉，整個人都空了似的。

    手術室門前，他被護士攔下來，「對不起先生，您不能進去了。」

    腳步被迫停住，緊攥著小手從他掌間溜走，沉重的大門從眼前關閉，牆壁上的紅色警示燈亮起來，連帶著眼前護士的臉都映紅了。

    男人目光灼灼，他眉眼深邃，瞳仁又黑又亮，仔細盯著一個人的時候會有種深情的感覺。

    喉結滾動兩下，再一次開口聲音已經全部沙啞，「她……會沒事的吧？」

    小護士點頭安撫，「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

    說完，她便也轉身進去，徒留他一個人站在這長長的走廊上。

    時間正值晌午，走廊窗戶外有明亮的光線透進來，可他卻如墜深淵，四肢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看著頭頂的紅色燈光，他幾乎窒息，眼前揮之不去的全都是她剛才被發現是的模樣。

    那樣一個唐婉是他從未見過，也不想見到的，之前她幫他挨過一槍，子彈就打在了左邊胸口，那時候他只是內心振動，卻未有過這種站在懸崖邊上隨時都掉下去的感覺。

    心房好像一下子空了，像是被人從後面挖了個洞，呼呼往裡灌著冷風。

    在q市他轉身離去，態度那麼惡劣，她怎麼還是這麼傻，為了他不顧一切就這樣跟著杜建業走了？

    孟時川一想到她當時的心境，就難受的像是被一張巨大的網罩住了，極度緊繃的情緒下，身體出現脫水的徵兆，嘴唇乾裂出很深的褶痕，他全然不顧，坐在長椅上不停的向上帝祈禱，千萬千萬不要讓她有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待的時候最漫長，忽的，口袋裡手機震動起來，他本是不想接，對方卻堅持不懈的一直打進來。

    孟時川被饒的心煩意亂，拿出來一看竟然是警局那邊。

    「餵。」

    「孟先生，杜建業的屍體在山腳下的位置找到了，人已經死了。」電話那頭，隊長有些氣喘的聲音想起，估計是一直找到了現在。

    「我知道了。」孟時川並不關心，眸中的情緒都沒有一絲波動，如果非要說，他更希望杜建業還有一口。活氣，到時候他就會知道比死還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察覺到他想要掛斷電話，隊長陡然出聲，「對不起。」

    說完，他又補充了句，「沒能讓季小姐毫髮無損的回來，沒有做到答應的事情。」

    孟時川喉嚨艱澀的說出一個字都像是被刀片劃了一下，他沉沉閉了下眼睛，半晌才擠出一句，「受害者不是我，不用給我道歉。」

    「孟先生……」隊長有些猶豫的開口，似乎不知道這樣的話該不該對他說，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事實告知與他，「其實當時跌落山崖的時候，是唐小姐拽著杜建業下去的。」

    孟時川仿佛聽到血液在身體裡凝固的聲音，視線停留在對面那一堵白到晃眼的牆壁上，握著手機的五指猛然收緊，「你說什麼？」

    「當時杜建業提議要你帶著他女兒上去作為交換唐小姐的籌碼，可是聽到對方這麼說，唐小姐忽然情緒不受控制的掙紮起來，所以才會發生之後墜崖的一幕，我認為她並不是無意為之，而是……不想讓你代替她陷入危險中。」

    「……」

    孟時川臉色越發蒼蒼，腦海一片空白，在那一刻，她身處絕境，身後是陡峭的懸崖和嗜血的綁匪，她只要稍微再等一會兒就能等到她，卻為了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後退。

    人在絕境之中所做出的決定，是完全憑藉本能的，那一刻，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已經倒了下去。

    她不怕死麼？

    沒有人不怕死，只是比起來讓他死，她寧願自己承擔。

    看起來那麼大大咧咧，對他橫眉冷目，避之不及的姑娘，在那生死一刻，半分猶豫都沒有的將安全著一邊的天平朝她傾斜。

    是什麼樣的勇氣和力量支撐著她？

    或許以前他不懂，但這一刻孟時川如大夢初醒，全都懂了。

    是愛。

    她愛他，所以才會不顧生命安危的保護他，儘管她從來沒有一刻對他吐露過如此深情，就連表白也只是一句切切的『我喜歡你』，卻從未想過她的喜歡到了如此地步。

    孟時川在這一瞬間面無血色，什麼話都說不出，但此時此刻，說什麼好像也都成了多餘。

    忘了電話是誰掛斷的，也忘了自己是怎麼從手術室走到天台的，他站在醫院頂樓最高處，爬上最高處的台子，欄杆也只在他的小腿腿彎處。

    看著樓下如同螞蟻般大小的人和車，熙熙攘攘，來來回回，卻始終都找不到那一抹最想看到的身影。

    她在病房裡，生死未卜。

    孟時川掏出口袋裡的煙，已經折損的七七八八，好不容易找出一根完整的，他低頭點燃猛吸一口，抬眼望著頭頂白霧蒙蒙的天空，太陽刺眼的光線照過來，刺的他眼底都生氣幾分暖疼，刺的他淚水都掛在了眼角。

    風吹起男人的衣角，他身上還染著屬於她的血跡，忘了站了多久，久到煙早就抽完，久到身體都前後打擺隨時都要掉下去的樣子。

    這裡這麼高，看下去還真的有點暈，她當時身後的高度一定跟這一樣可怕。

    厲函推開頂樓門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情景，黝黑的瞳仁一縮，他跑過去不由分說的將人拉下來撲倒在地上，大吼一聲，「孟時川，你幹什麼！」

    被撲倒的那一個神色淡淡，眼神都好像沒了聚焦，聲音緊繃乾澀，「不幹什麼。」「你想自殺？想跳樓？」厲函氣的不輕，恨不能給他兩拳，看著他此時頹廢的模樣到底是忍住了，「你的命是唐婉換來的，你就算是要死也等她醒來問一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