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悲劇,有些如夏日的驟雨,讓人猝不及防,有些卻如終年大雪封頂的山峰,偶有一日雪停了陽光灑在雪山頂,你以為雪會慢慢化掉的,可是怎麼可能呢?除非滄海桑田。筆硯閣 m.biyange.net
哀家將宋之憂叫來,比他把那張紅蓮藥方寫了下來。宋之憂寫完,季越也把哀家的房門給踢開了。
季越衝進來,有些惱火,有些急切,他是真的關心哀家。可有時候他讓喜歡他的人恨得咬牙切齒。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擔著,又不喜歡解釋,又懶得掩飾。他的壞毛病真多,江湖上怎麼會有那麼多女子迷他,都被他的帥到掉渣的外表給欺騙了呢。
「阿迷,你做什麼?」
「哀家好奇藥方長什麼樣子,讓宋大哥寫下來給哀家瞧瞧。」
哀家聽見季越罵了一聲,肯定是罵阿飄的,那個沒腦子的蠢女人。
感覺自己也被他罵進去了。
「藥方的事兒,為師會想辦法,皇上已經派人去苗疆附近尋找,或許有懂巫術的人。」季越以為哀家是傷心,軟了口氣,過來拍哀家的肩膀想安慰哀家。
哀家聳肩,犯不著為這事兒難過,師父教過哀家要化悲憤為力量。
「你要這藥方做什麼?」季越見哀家把宋之憂寫下來的藥方藏進懷裡,語氣里充滿了不放心。
「想去問問溫過路有沒有辦法解開。」哀家起身,說著就要去找溫過路。
季越拉住哀家,「你怎麼總把為師的話當耳旁風,不許去找溫過路。」
「師父,你就讓我去問一問溫過路吧,也好讓我安心。」哀家說得情真意切,都不想用「哀家」來偽裝自己。
此時哀家的表情定然是相當到位的,只見季越皺眉沉默僵持了一會兒了,最後嘆了口氣還是妥協,「那為師陪你一塊兒去。」
「好。」
※
溫過路見到我們,有點吃驚。
哀家把藥方拿給他看,毫無一絲保留。溫過路被哀家的赤誠所驚,反倒不相信那藥方是真的。
「你們師徒又想給老子耍什麼把戲。」
哀家難得嚴肅認真地面對一件事情,居然適得其反,這讓哀家有些傷心。
「溫過路,藥方就在這裡,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過目不忘。你若是有辦法找齊方子上的藥材,再按方子上的步驟配置,要多少紅蓮有多少紅蓮。」
溫過路臉上雖然不信,但目光落在紙頭上來回掃過,顯然是在記藥方。他看到那些奇怪的藥材名字之時,神色時而驚奇時而疑惑。哀家直覺他懂得一定比寇遠多,畢竟鬼才這種天賦,多數不被正義人士√get。
「你們會這麼好心?」
「你又逃不出去,就算知道了藥方又能做什麼?」哀家笑看溫過路,忽然覺得自己多年不曾見過的智商忽然又回來了。
那個被鐵鏈和鐵籠子鎖住的人聽得哀家的話,果然臉色變得很難看,狠狠對哀家說,「你是來耍老子的?!」
「你雖然逃不出去,但是我們可以幫你配藥方,只要你說自然有人幫你做,到時候如果配出來的藥方成功,我們便放你出去,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既然有了藥方,哀家對你來說也沒有用了,相信你也不會自討沒趣再來糾纏哀家。」
溫過路陰險狡詐的很,聽罷哀家的話,哈哈大笑。
「老子不干。」說得十分乾脆。
季越站在哀家身邊,哀家覺得周圍的空氣冷了幾分,季越滿身的殺氣。
哀家拉起他的手,將他牽住,靠在他身上借力。
「溫過路,只要你配出藥方,我們就能順著破出解藥。大家相互利用罷了,你若願意,隨時告訴我們。」哀家懶得同他多消耗體力,想要和季越一同離開。
卻聽得身後溫過路的笑聲又起來,他笑得有些瘋癲,「宋小迷,你氣血逆流,七竅不通,可要活到老子想通願意和你們合作的時候啊。」
哀家的腳步頓住,季越渾身一抖,他擁著哀家的手臂收緊,二話不說帶哀家離開了地下室。
「阿迷,別聽溫過路胡說。早叫你不要來了,見他只會添堵。」
哀家無所謂地笑笑,掙脫開季越的手臂,要證明給他看哀家現在身強體壯。老娘吃了那麼多珍貴的藥材,簡直跟個藥罐頭一樣,想咒哀家死,還得看他有沒有那張烏鴉嘴!
※
溫過路的烏鴉嘴。
還真挺靈。
第二天哀家就開始發低燒,整日迷迷糊糊,沒有胃口也沒有力氣。
寇遠來診脈,臉色不甚好。
哀家對他說,「寇遠大夫,你不如去向溫過路請教請教?」
寇遠被哀家氣得跳起來。黃花按照他開的藥方煎好湯藥給哀家喝了一口,苦的人眼淚都出來了,整個人瞬間清醒不少。寇遠八成在藥里公報私仇。
這一病,到皇后和貴妃臨盆,病都沒有好。
應了那句老話,病來如山倒。
「娘娘,娘娘。」黃花將哀家推醒,「喝藥了。」
「什麼時辰了?」
「剛過了申時。」
「哦……」
「昨天貴妃娘娘產下一個大胖小子,皇上可高興了。貴妃讓奴婢同娘娘報聲平安,說等孩子滿月了就抱來給娘娘看。」黃花一邊給哀家餵藥一邊高興地說著。哀家轉頭看她的臉,簡直是強顏歡笑啊。
哀家拍拍黃花的大腿,「黃花啊,梁侍衛呢?」
黃花一愣,抬頭瞧瞧房梁,大約在樑上吧。
「你們的婚事,就定在今年春天吧,讓季越主持。」
「奴婢才不要王爺主持,奴婢要娘娘給我們主持。」黃花好像哭了。
哀家喝完藥,乖乖躺回床上,「黃花,哀家有些困,再睡一會兒。」
「是。」黃花還在哭,哀家本想把她趕走,可眼皮太沉,閉上了就睜不開來。
哀家做了一個夢,哀家夢見自己坐在彩雲宮裡吃著桂花糖糕,然後季越師父闖進來,他拿著一道懿旨,十分生氣。那道懿旨可不就是哀家下給他的嘛。
「奉天承運,太后詔曰,明月王因國事操勞,耽誤終身大事至今,哀家感念其功德,特賜十朵西域解語花,輪流侍奉明月王,萬望王爺受用。」
哎,哀家就是跟他開個玩笑嘛,誰叫他老是不來看哀家,老是在忙那些大事兒。
「師父……哀家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何意?」
「去年春天你問我為何要站在牆上喊你,你還記得嗎?」
「你未曾告訴我原因。」
「那時春風和煦,吹得我心底痒痒的,就爬到牆頭想著跳下來,讓你接住,那樣就落進你懷裡了。」
「……阿迷。」師父拉住哀家,「我們翻牆走吧,離開這個破皇宮。」
師父居然說要跟哀家私奔!
他可不知道哀家等這句話等了多久!哀家高興壞了,激動死了,恨不得馬上插上一對翅膀和師父比翼雙飛離開皇宮,去那個哀家嚮往了很久的真正的江湖!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寒冷徹骨的氣流襲來,它似一個黑洞猛地將哀家吸進漩渦,哀家一陣天旋地轉,急喚師父。四處黑暗,哪裡還有師父。哀家在黑暗中掙扎了許久,始終不能逃離。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另外一股暖流源源不斷湧入哀家的身子,哀家漸漸甦醒過來。入目就是賀長衫那張難看的大臉……
「你醒了!」賀長衫額頭布滿了細汗,臉色蒼白,他的手抓住哀家的肩膀,把哀家從被窩裡撈起來。
哀家木吶地,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師父說要同哀家私奔,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眼淚無休止的流下來。
「別哭了。」賀長衫說。
他對我說的這三個字的時候,總有些嫌棄。
「賀長衫,你帶我走吧,我願意跟你回一二門,一輩子就待在地宮裡,再也不背著你偷跑了。」
賀長衫笑了。但是沒有點頭。
如果我真的要死了,我不想讓師父難過,我情願和賀長衫離開皇宮。
可賀長衫這一次卻不願意帶我回去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3s 3.643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