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巫山,警察局。
局長辦公室內,身為巫山警察局長的軍火商郭波先生正一臉痛苦的審閱著一份文件,而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還整齊的堆放著厚厚的兩疊文件。
現在郭波的心裡後悔死了,早知道警察局裡有這麼多文件沒有處理,他怎麼也得上那個混蛋前警察局長把這些東西處理完以後再幹掉他,而不是當場打掉他的腦袋。現在可好了,人被他殺了,誰來幫他解決這些東西呢?
唉,衝動是魔鬼啊!
但是,就算是在中校生活的那個科學發達的年代,也是沒有後悔藥這種東西賣的,所以……自做孽、不可活啊。
可憐的軍火商嘆了兩聲氣,接著又開始繼續審閱眼前他幾乎看不明白的公文了。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的聲音。軍火商連忙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很端正的坐好,然後才喊到:「請進。」
門被推開了,安德烈指揮官那位美麗的「未婚妻」,達綺芬妮指揮官走了進來,並且手裡還拿著一份文件。
「啊,親愛的達綺芬妮指揮官,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郭波非常熱情的問到,裝著沒有看到指揮官手裡的文件。實際上,他的心裡已經是哇涼哇涼的了。文件,又是文件,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文件?
對於軍火商的熱情,達綺芬妮指揮官保持了一貫的冷漠,她先立正,然後用非常優雅的向郭波敬了一個軍禮,最後將文件遞到了他的面前,並用她那標誌性的悅耳但是機械的聲音說到:「郭波長官,這是傑拉德指揮官傳送過來的我們目前擁有的企業及其產品的目錄,因為長官不在,所以請你過目一下。」
「哦,好的,指揮官,請坐。」郭波接過文件,並對達綺芬妮指揮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聽說是他們目前擁有的企業及其產品的目錄,他一下子來了興趣,這可是關係到他們的計劃的重要資料,無論有多麼重要的事情,他也要優先處理這個。
何況他現在本來就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軍火商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翻看那份文件,仔細的閱讀起來,同時還小聲的念著上面的內容:「……奧洛夫武器公司,美國,亞特蘭大,產品:『蠍』式衝鋒鎗(akm)……柯諾航空運輸公司,美國,西雅圖,擁有飛機:50架(全在巫山)……默夫·傑拉德製藥公司,美國,舊金山,產品:青黴素……」看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向達綺芬妮指揮官問到:「關於青黴素,它的發明者亞歷山大·弗萊明現在在那裡?」這個人必須管制好,他可不想自己壟斷青黴素的生產和銷售的計劃被人給破壞了。
聽到他的問題,正在悠閒的喝著茶的達綺芬妮指揮官回答到:「亞歷山大·弗萊明先生在兩個月前已經前往瓦爾哈拉神殿與他的祖先們團聚去了,郭波長官。」指揮官的語氣非常的平淡,完全聽不出是在談論一個人的生死。而這正是中校和他的複製人的傳統特色。
「……」郭波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半天以後只好說了一句:「願上帝保佑他。」
「上帝的光輝照耀不到瓦爾哈拉,郭波長官。」達綺芬妮指揮官一本正經的糾正著軍火商的錯誤,然後她又說到:「關於青黴素,它的正式上市被定在5月1日,按照計劃,它將被限量銷售,另外,每一支青黴素的規格被限定為8萬單位。」限量銷售,當然,這是為了更多的賺錢——只是這種行為不那麼道德。
但軍火商本來就不是一個有道德的人,而且限量銷售青黴素這件事情也不比送青黴素的發明者去見自己的祖先更不道德,所以,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願上帝保佑美國人的錢包」就繼續看自己的手中的目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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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莫非中校指揮著部隊將陳蘭亭師和李逢春獨立旅的餘部團團圍在了草堂鎮,同時被圍在這裡的還有廖澤師的部隊。現在廖澤師也是殘缺不全的,在行軍的路上,他們就一直在遭到來自空中的打擊。讓廖澤感到無奈的是,雖然空襲沒有造成多少的人員傷亡,但是他的重武器卻丟完了,士兵也溜了不少,一樣的失去了戰鬥力。
在草堂鎮的鎮公所里,陳蘭亭、廖澤和李逢春正在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頭上包著繃帶的李逢春首先開口了:「廖師長,軍長的援軍什麼時候能到?」他之所以問廖澤,是因為他們三支部隊裡,現在只有廖澤的手裡還有一部無線電發報機,他和陳蘭亭的,已經丟掉了。
廖澤的語氣顯示出現在他的心情非常的失落:「軍長現在才走到萬縣,等他趕到這裡,怕是我們全部都已經完蛋啦。」
「我看,就是軍長來了也沒用。」陳蘭亭嘆了口氣,說到:「看看我們,兩個師加上一個旅的部隊,現在被打成什麼樣子了?軍長那裡就一個師,論兵力比我們還少點,到這裡來還不是和我們一樣。」
「那你說怎麼辦,陳蘭亭師長?」因為心情不好,李逢春的語氣也顯得很不客氣。不過陳蘭亭倒沒有和他計較,而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固守待援是不行了,現在,我們只有三條路可以走。第一,集中我們手中的全部兵力,和他們決一死戰。」
他這個建議聽起來就很糟糕,現在他們兩個師加上一個旅,合起來的兵力還沒有七千人,比昨天上午和巫山警察大戰的時候人還少點,武器更差,不但重武器都沒了,很多士兵連子彈都打光了。把這樣的一支隊伍拿出去和人家武裝到牙齒的部隊拼命,不過就是送死而已。而且……
「你們聽。」廖澤指著外面說。傳出他們的耳朵里的是一陣尖利的嘯叫聲,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爆炸聲,最後是士兵們的哀號聲。「你看他們好厲害,不管我們把兵部署到哪裡,他們都找得到,而且,只要找到了就是一排炮彈,陳師長,你說我們怎麼和他們決一死戰嘛。我們一開始集結,就要吃炮彈的嘛。」廖澤明顯的反對陳蘭亭的建議,而從李逢春的表情上來看,他也反對。
「不決一死戰,那我的第二個建議就是,趁夜突圍。」看到他們兩個人都反對,陳蘭亭又提出了第二個建議。
「突圍?」李逢春又站出來反對了,「我們咋個突圍?你沒看到巫山那些警察的行軍速度有好快啊?先不說我們沖不沖得出去,就是衝出去了,能跑得贏他們?突圍要不得。」廖澤也點了點頭,對他的話表示同意。
「那麼……」陳蘭亭又嘆了一口氣,說:「那麼我們只有最後一條路了,投降。」
聽到他的話,廖澤和李逢春都愣了,接著,開始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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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軍火商還在繼續看著那份目錄,而達綺芬妮指揮官則在旁邊練習著她新學到的泡工夫茶的技術,然後電話鈴響了起來——這個電話只能在警察局內部使用,巫山還沒有全縣的電話網。
「什麼事?」還沒等軍火商伸手去拿電話,指揮官已經將話筒拿了起來。話筒里傳來了門衛的聲音:「長官,有一位先生要見郭波長官。」門衛是複製人士兵,所以很自然的使用著複製人軍隊的稱呼。
「什麼人?」
門衛士兵回答到:「按照護照上顯示的,是一個叫邁克爾·莫斯利的美國人,他自稱是記者,長官。」
「讓他進來。」達綺芬妮指揮官命令到,隨即放下了話筒。
「出了什麼事情?讓誰進來?」軍火商一頭霧水的看著指揮官。達綺芬妮指揮官非常平靜的回答到:「邁克爾·莫斯利先生,美國記者,傑拉德指揮官已經通知過我們他要到這裡來了。」
郭波還是搞不明白,他發出了一連串的問題:「記者?他是傑拉德指揮官安排的?指揮官安排一個記者到這裡來幹什麼?採訪我嗎?我有什麼值得採訪的?」
「並非如此,長官,那位記者先生並不是來採訪的。」達綺芬妮指揮官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笑容,非常狡黠的那種,「你還記得那位向井莉香小姐嗎,長官?邁克爾·莫斯利先生正好是向井小姐的美國同行。」接著她又嚴肅起來:「不過,長官,我要提醒你的是,我們沒有對這位莫斯利先生做任何手腳,所以,等一下他向你提問的時候你要很謹慎的回答。」
聽到這個郭波立刻醒悟過來了。「這麼說,他是為了那些軍火的事情來的?」他問到。
「不完全是,長官,這為莫斯利先生還為美國司法部門工作。按照傑拉德指揮官報告的情況看,他在懷疑我們與美國黑社會之間存在某種聯繫。」達綺芬妮指揮官的臉上再度出現了笑容,「非常幸運的是,長官已經將我們最糟糕的生意停止了。」
指揮官這話剛好戳到了軍火商的痛處,他到現在還在為丟掉了一個非常賺錢的生意而傷神不已,不過,現在可不是傷感的時候。他再度整理了一個自己身上的軍裝,然後對達綺芬妮指揮官說:「好了,指揮官,讓我們來見一見這個時代真正的美國人吧。」
敲門的聲音非常適時的響了起來。
「門沒鎖,請進。」達綺芬妮指揮官用純正的倫敦英語回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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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爾·莫斯利並沒有對在辦公室里看見一位白人女性感到驚訝,在來見郭波之前他對巫山政府的官員們已經進行過一些調查;同時他也沒有在達綺芬妮指揮官身上多花那怕是一點點的時間,因為他是一個敬業的人,知道自己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在禮節性的問候了指揮官以後,他直接走向了軍火商。
他用流利的漢語向軍火商做了一個介紹:「很高興見到你,警察局長先生。我是邁克爾·莫斯利,美聯社記者。」同時他向軍火商伸出了手。
郭波伸出手,和他握手之後,對這個「記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坐,莫斯利先生,你要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茶,謝謝。」邁克爾·莫斯利並不認為在巫山這種地方會有什麼好咖啡,所以他選擇了茶。
「請叫勤務兵送兩被茶過來,並且請關上門,指揮官。」郭波的話是對正要出門的達綺芬妮指揮官說的。然後他轉向莫斯利,問到:「莫斯利先生,請問你到巫山這個小地方來做什麼呢?我想,你不會是專程來採訪我的吧。」
「噢,是這樣,局長先生。」莫斯利解釋到,「我正在寫一本關於中國西南地區的自然風光的書,當我到巫山的時候,剛好聽說這裡的新任警察局長和副局長是從美國回來的,所以我就很冒昧的決定來拜訪一下兩位。噢,對了,副局長先生呢?」
郭波臉上露出了一副惋惜的樣子,「看來你來得不是時候,莫斯利先生,我的搭檔,莫副局長到巫山旁邊的奉節去公幹去了,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莫斯利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副惋惜的樣子,「看來我來得真的不是時候,局長先生。」當然,他知道莫非中校幹什麼去了,「看來我只能和你交流一下了。對了,局長先生,你的家在哪裡?呃……我指的是你在美國是住在哪裡的?」
「加里福利亞。」郭波很輕鬆的回答到,這在他留在美國的假檔案里能夠找到。
「噢,真是太奇妙了,我也是加利福利亞人。」莫斯利先生一臉興奮的大叫起來——實際上他並不是加利福利亞人——然後他急切的問到:「局長先生,你覺得加利福利亞最漂亮的是什麼地方?」他問這個問題只是為了求證軍火商是否則說謊。
可惜的是,對加利福利亞的了解,軍火商比他多得多——他曾經為這個接受過專門的訓練——他開始侃侃而談,而莫斯利先生也偶爾附和兩句,或者就某些不同的看法於軍火商進行一下爭辯。他們談了很久,中間唯一的暫停就是在勤務兵將他們要的茶送進來的時候,到最後,莫斯利決定轉移話題,再這麼說下去,他就要露餡了。
莫斯利把話題轉移到了他的任務上:「局長先生,你們縣的警察裝備看起來比別的地方的要好多了。」
「當然,這些都是花了大價錢的。」郭波實話實說,「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莫斯利先生,我們縣警察裝備的武器比政府軍裝備的都還要好得多。」
莫斯利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個說法,「這一點我可以看得出來。這些武器都是美利堅合眾國陸軍的制式裝備,我沒說錯吧,局長先生?」他讚賞到:「它們都是非常先進的武器。」
「你的眼光真不錯,莫斯利先生。」軍火商裝出了一副非常得意的樣子,「這些武器可都是我通過克里斯托武器公司買的,全都是美國陸軍中的制式裝備。」所謂的克里斯托公司,是中校用來出售他們洗劫來的那些武器的公司,軍火商相信,莫斯利先生肯定已經從其他的渠道知道了關於這家公司的事情。
果然,聽到這個名字以後,莫斯利先生的臉上快速的閃過了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接著,他再次轉移了話題:「局長先生,你知不知道,上個月美國發生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什麼事情?」軍火商又在裝傻,上個月發生的事情,並且能夠拿來試探他的,就只有那一件了。
「阿爾·卡彭被人打死了。」莫斯利先生所說的,和他預料的一樣。不過這件事情真的很有意思,他實在想不到傑拉德指揮官會選擇在2月14日這個對於卡彭先生非常有紀念意義的日子送他去見自己的祖先,這真是太有戲劇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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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鎮外,巫山警察部隊的炮兵還在向鎮被傾瀉著炮彈,他們得到了準確情報,鎮內沒有任何居民存在。所以,他們可以放心的對任何目標發射炮彈而不用擔心會打到老百姓。不過,這些士兵們有時候也會覺得奇怪,為什麼中校經常會給他們一個坐標讓他們向那裡射擊?而且,從觀察所傳回的消息看,這種射擊每一次都會取得非常豐碩的戰果。這真是太神奇了。
當然,這都是偵察衛星的成果,戰場信息的單向透明,真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
莫非中校用望遠鏡觀察著鎮內的情形,同時在心裡計算著戰鬥結束以後他和軍火商得花掉多少的賠償金,可以想像的是那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然後安德烈指揮官走到了他的身後:「長官,所有的軍官都到齊了,可以開會了。」
「好的,指揮官。」中校放下望遠鏡,和安德烈指揮官一起走進了作為臨時指揮部的帳篷里。看到他進來,所有的軍官立刻站起來向他敬禮。
「好了,先生們,坐下吧。」中校擺了擺手,等著所有的軍官都坐下了,然後他說到:「我們已經將郭汝棟的兩個師和一個旅的部隊包圍在了草堂鎮裡,這很好,而根據空中偵察的結果,郭汝棟正帶著他的最後一個師向這裡趕,他現在已經到萬縣了。」他停頓了一下,做了一個轉折:「但是他永遠也沒有機會來解救他的部隊了,因為我決定,在今天晚上把包圍圈裡的敵人解決掉,儘快占領奉節……」
他正要向軍官們下達進攻的命令,一個滿臉都是興奮的參謀軍官衝進了指揮部。
「什麼事,中尉?」莫非中校問到。
參謀軍官先向他敬禮,接著報告到:「廖澤、陳蘭亭和李逢春他們投降了,他們已經打出了白旗,長官。」
「什麼?」中校有些驚訝,他帶著軍官們衝出了帳篷,向草堂鎮看去,那裡,無數面白旗正在被川軍的士兵揮舞著。「長官,命令?」安德烈指揮官湊了過來。
「指揮官,派個人過去,告訴他們,我接受他們的投降。」莫非中校命令到,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個命令:「讓你的人把武器準備好,指揮官,我們得防止他們詐降。」
「遵命,長官。」安德烈指揮官拖過一個參謀,向他複述了中校的命令,然後那個參謀在敬禮之後立刻去執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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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辦公室里,剛剛送走了邁克爾·莫斯利先生的軍火商一臉得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看著那份目錄。然後達綺芬妮指揮官走了進來。
「那隻蒼蠅走了,指揮官?」軍火商問到,他得到了指揮官肯定的答覆:「是的,郭波長官,我想他已經非常迫不及待的要去調查克里斯托公司了。」指揮官給自己到了一杯茶,喝掉,接著補充到:「並且他已經相信你和美國的黑幫之間有著廣泛的聯繫了。」
「我們的確和美國黑幫有著非常廣泛的聯繫,指揮官,我沒有欺騙他。」軍火商非常得意的笑著,接著他站了起來,問了達綺芬妮指揮官一個問題:「指揮官,我們能不能再開一家新的公司?在英國開。」
「可以,長官,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在任何一個國家開公司。」達綺芬妮指揮官回答到,但她有點不解的問到:「不過,長官,你開新公司用來幹什麼?我認為我們已經有了很多的商業公司為我們的計劃獲取資金了。」
「但還不夠多,指揮官。」郭波走到牆上掛的世界地圖旁邊,指著其中一點大聲的說,「這裡,我要開一家新的公司,到這裡來,挖石油。」
他指的位置就是英國的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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