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裡的事情,沒有一件是能夠遠離權力的。人事上的浮浮沉沉,就像是大雨下湖泊上的浮萍。
不管什麼時候,戰爭也好,和平也罷,自己的命運都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所推動。
就是扶蘇他也沒想到,他曾經最信任的人反而會以最快、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最讓人難以置信的理由背叛他。
此時,扶蘇尚且在長葛,他對宮中的權力鬥爭之事一向非常排斥,唯恐髒水落在自己身上。
可是沒想到,千防萬防防不住,這髒水終究是蔓延到了自己的腳下。
言歸正傳!
秦楚之間一場空前規模的戰爭爆發在即。
而決定戰爭成敗的一個是扶蘇,另一個就是項燕。
雖然扶蘇不打算和楚國消耗國力,但是這楚軍來勢洶洶,他們此前大敗李信,又接連收復好幾處失地,最關鍵的是到處跟人吹噓說他們讓秦王丟了臉面,現在正是得意的時候,軍中士氣正盛。
上去和他們硬碰硬,扶蘇不認為能輸,可是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扶蘇只能選擇拖,讓對方先泄氣。
楚國人嘛,老舊的貴族體制,那些老貴族們只要利益不合,很快就會自己內訌。
於是在原野上對壘的兩軍將士大多都在漫長無目的地等待。
而扶蘇也在著手準備王牌。
寬大的營帳里,李信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在這軍中這麼久,只有少數幾位將軍知道你的存在。只是出奇兵,貴在速。我想要不了多久,軍中就會人人都知道你也來參戰了。」
「前有武安君白起用過這樣的計謀。當年武安君白起出征前假意騙敵軍,說是另有人為帥,實際上是武安君白起親自帶兵打仗,這才讓趙國開始輕敵。」
「現在我們也要用這個戰法。只是只能用一次,因為一旦兩軍交戰,你的行跡可能會被暴露。」
李信作揖,「太子給臣機會,讓臣來一雪前恥,臣絕對不會讓太子失望。」
扶蘇說著,打開一份輿圖,在上面畫了一條線。
「你看,楚軍占領了整座伏牛山,之前被我們占領的城池也已經被他們收復回來了。只是有一座城池,卻被楚軍忽略了。」
「我要你去進攻這個城池並占領它,你堅持地越久越好,等到敵軍派大批軍隊過來,你再棄城而走。切記!絕對不可戀戰。」
李信頓時反應過來,「去進攻這裡?確實是好主意,他們得知是這座城池被攻擊,一定會追過來的。可是末將有個疑惑,同樣的戰法,白將軍用了一次,您也用了一次。」
「唯一的區別是您把這兩個都被用過的法子糅起來了,這樣真的有用嗎?您帶了四十萬兵馬來,楚國也帶了四十萬兵馬來。」
「項燕並不是那些尋常匹夫,他深諳兵法韜略,萬一被他識破。」
李信非常擔憂地說著。
扶蘇卻笑,「倒也不怕生氣,其實要完成這次的奇攻,最大的關鍵就是你。在外人眼中,你已經是個敗將了,楚軍不會相信帶兵攻打此城的人會是你。」
「而且,人從歷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不會從歷史中吸取任何教訓。楚國人如今正驕傲,自詡不會再上當,所以他們在得知你已經攻占了他們的城池後,要麼自大不會回援,要麼只派遣小股士兵回去察看。」
「無論怎麼樣,只要是你飛將軍信前去,我們秦軍一定吃不了虧。」
李信聽得一腔熱血,可是疑惑也在心頭騰起,「飛將軍?太子為何這麼相信我呢?」
「君父經常告訴我說,一個成大事的人,必定要經歷無數的挫折和磨難。一個真正驍勇善戰的將軍,絕不是百戰百勝的將軍,反而是經歷了很多戰敗的人。」
「可是因為戰爭關係到國家的存亡,士兵的生死。大家都不願意接受戰敗的事實,自然更加不會對戰敗的將軍寬容。」
「可是我想,戰敗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如果能在戰敗後死裡逃生,擁有再來一次的機會,那就是老天在給機會讓他變得更強大。」
「如果沒有經歷戰敗,又怎麼可能吃一塹長一智。我和你一樣,在軍營里都是極其年輕的人。年少吃虧長一智,總比老了吃虧身敗名裂要好得多。」
「我想經歷上次的戰事,你一定又長了不少帶兵打仗的經驗,恐怕沒有人比你更懂得楚軍作戰的習慣。派你去打仗,才能增大我們此次發動奇襲的勝算。」
在四十萬大軍中央,一個英姿颯爽的將領正凝視著眼前的一幕。這位將軍的身姿高大而筆挺,宛如一座高山,穩如磐石。他的神情無邪,卻又不失威嚴。如此影響力,讓人不由得不被他的氣勢所吸引。
突然,他揮手示意,散開的士兵又迅速地重組成一排排緊湊的方陣。一瞬間,將軍的大氣場達到了巔峰。仿佛他就是這個軍隊的核心,似乎只要他出面,便可以決定勝負。就像樹枝上的果實,離不開樹幹的支撐,而這裡,將軍就是那根堅韌的樹幹。
順著將軍的視線,我們可以看到,接近夕陽的天邊有一抹漸漸出現的黑色。那是敵人的陣容。紛亂無序卻又難以捉摸,正如一頭猛獸蓄勢待發。但這場戰爭畢竟是他們挑釁而起,而現在的這個軍隊,卻是堅如磐石的。他們擁有的不僅僅是武器和裝備,還有一份深沉的信仰和堅強的意志。
夜幕降臨之前,整個軍隊又恢復了先前的狀態。但是,那一刻,士兵的胸膛卻都飽含著滿滿的熱血和堅毅。在這個四十萬大軍的指揮官的帶領下,他們將會在這個廣袤無垠的平原上,披荊斬棘,奮勇殺敵,保衛家園的尊嚴。
李信聽罷,雙目如炬,他的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末將此去,定然不辱太子使命。」
「我打算給你調撥八萬兵馬,讓你去攻打此城。你能做到嗎?」
「這一次,太子又用聲東擊西的計謀,是想要做什麼大事呢?如果太子用兵要多,臣只帶三萬人便可。帶的人越多,軍隊越不靈活。」
扶蘇解下甲帶,「我哪裡也不去,就在此地和項燕兩軍對峙。」
信其實沒有想明白扶蘇這麼部署的目的,但還是信心滿滿道,「兵不厭詐!末將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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