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魔真功》這部三階魔道煉體功法,是衛圖在築基境時,借龔素珍之手,與鏡水閣修士交易得來的。
修至今日,《煞魔真功》在提升煉體境界方面,愈發吃力。
已經幾近達到功法上限了。
但更高階的煉體功法,並不容易尋得,《鑄道仙源經》的出現,亦算是解了衛圖的燃眉之急。
「先轉修功法,等轉修《鑄道仙源經》完畢後,再去蕭國。」
衛圖決定暫緩行程。
功法是修士根基,越早轉化,於今後的修煉,愈是有利。
其外,正魔兼修雖在散修之中比較常見,但如他這般,對魔道煉體造詣如此之深的修士,就少之又少了。
內陸四國,越往南,正魔之觀越是深入人心。
蕭國,是正道大本營。
許多其他國度的正道門派,在歷史上,都是發源自蕭國。
衛圖前往蕭國,身上的魔道修為有不小機率,會給他惹來麻煩。
因此,衛圖手上既然有《鑄道仙源經》這本煉體功法在,在去蕭國之前,最好先進行轉修。
至少轉修沒有壞處。
「轉修這門功法,需先服用打造根基的「鑄道丹」這藍色丹鼎內的丹藥,莫非就是鑄道丹?」
衛圖眼睛微亮,他一拍儲物袋,取出與《鑄道仙源經》出自同一洞府的藍色丹鼎。
高階功法,不像低階功法那般容易修煉,對資質、血脈、根基都有一定的要求。
修煉《鑄道仙源經》,僅需「鑄道丹」打造修行根基,在高階功法中,已經算是比較簡易了。
像古劍山的高深功法,在修行之前,甚至需要先行錘鍛劍骨,以劍骨為基,修行功法。
再如衛圖聽寇紅纓提過的,鏡水閣的鎮宗功法《水月道書》,其修行條件苛刻到需要尋找特殊的水行靈體、陰寒靈體。
與之相比,《鑄道仙源經》這等需用特殊丹藥奠基的高階功法,已經親民不少了。
「開!」衛圖掐訣,在藍色丹鼎上連續打出數道法訣,逐一解開丹鼎上面的封印禁制。
十數息後,丹鼎打開,懸浮出了一粒似氣非氣、似精非精,內斂光華的白色丹丸。
丹丸內部,有一道瑩亮奪目的精純之氣,來回遊曳,端為神異。
「像是四階靈丹?」
衛圖略有驚喜。
丹藥、法器在四階的時候,是一道分水嶺。四階以上的丹藥,或多或少,都帶有一些靈性。
如眼前白色丹丸這般,富有靈性的丹藥,等階至少不低於四階。
衛圖自忖,以他丹藥造詣,在三階之時,根本煉製不出這一白色丹丸。
不過,就在衛圖仔細端詳這白色丹丸之時,白色丹丸突然化作一條錦白鯉龍,向外飛遁而去。
「生有靈性,能懂得遁逃,確實是四階靈丹無疑。」
衛圖見到此幕,不驚反喜。
以他洞府內設置的禁制、陣法,哪怕是同階修士來了,也難以短時間逃逸,更遑論一粒丹藥了。
下一刻。
化作錦白鯉龍,遁逃而走的白色丹丸便被洞府內的禁制所困,被衛圖伸手一招,攝入了掌心之中。
「石魔宗除了鍊氣外,在煉體方面,也是和荒山派比肩的體修大宗。這《鑄道仙源經》有可能是石魔宗煉體的核心功法。」
衛圖端詳白色丹丸時,忽然想到了這一點。
當然,這並不是說《鑄道仙源經》就是魔道功法了。
劃分正道功法、魔道功法,並不是這麼簡單。有些魔修所練的功法,比正道看起來還要正道。
其外,《鑄道仙源經》是用赤明文記載,算是仙道古書。那時候,大蒼修仙界還沒正魔之別。
倘若衛圖猜測為真,那麼石魔塔內元嬰洞府所放的功法、丹藥,便是石魔宗元嬰老祖有心所留的門派核心傳承了。
而藍色丹鼎內的白色丹丸,自然就是功法所需的「鑄道丹」了。
白色丹丸雖然疑似鑄道丹,但衛圖並沒有貿然服用,
他用丹師常見的測丹之法,對其一一檢查過後,見無害後,這才敢大著膽子吞服。
丹藥入肚後。
衛圖的丹田內,頓時升起一股略帶癢感的暖意。
這股暖意,自丹田而出,逐漸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讓他仿佛沐浴在了陽光之下。
同時,在肋骨的深處,衛圖看到了一滴滴乳白靈液,在他骨髓內部,逐漸凝聚而出。
「果真是鑄道丹!」
看到此幕,衛圖頓時為之一喜。
這些乳白靈液,便是《鑄道仙源經》中的「仙源」了。
根據功法所述,修煉此功的修士,凝聚而成的「仙源」,在一步步的蛻變之下,便可逐漸演化為真正的成仙之基。
當然,要達到這一步,至少也得是近仙的境界。以衛圖目前的境界,這些「仙源」,不過是他的肉身精氣和鑄道丹凝結的靈液罷了。
有鑄道丹相助。
衛圖轉修《鑄道仙源經》很成功,他沒費多大氣力,便將之前所修的《煞魔真功》和《百脈鍛血訣》的功力盡數轉化,凝結成了肉眼可見的一滴滴仙源靈液。
只是,因為《鑄道仙源經》的功法等階更高,在轉修途中,他的煉體境界不可避免的降低了一些。
好在,衛圖此前從司徒友手上得到了一粒金髓丹。
他吞服此丹後,勉強將煉體境界再次維持在了三階中期。
四年後。
雲雀居,閉關密室內。
盤膝坐在蒲團上的衛圖,忽然睜開眼眸,他身上的法器衣袍,被此刻不經意間的氣力外泄震碎,留下滿地的法衣碎片。
洶湧的氣血,從他體內沖天而起,宛如上古凶獸。
同時,隨著法體運轉,能看到在其身上,鑲嵌著一顆顆宛如魚鱗般的白色玉片,既瑰麗又神異。
這魚鱗玉片,便是衛圖此前根據《煞魔真功》所修的「煞魔真甲」,在轉修《鑄道仙源經》後,這道煉體神通並未廢弛,而是被兼容進了新功法之內了。
這便是《鑄道仙源經》這高階功法的恐怖之處了。
在修士修行途中,每一步都是「鑄道」過程,對低階功法來者不拒,包容並蓄直至鑄就成道仙基。
包括《百脈鍛血訣》這二階煉體功法所凝聚的三粒血丹,《鑄道仙源經》也在衛圖身上,很好的保留了下來。
「比之前的體魄,強大了至少三成以上,接近普通功法的三階煉體後期了。」
衛圖輕輕握拳,他能感受到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強大。
這種強大,不僅是體魄的提升,更是修道根骨,每一寸、每一處,全方位的提升。
更像是某種進化。
他已經隱隱感覺到,自己此時吸納天地靈氣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將至上品靈根。
要知道,即便有「大器晚成」命格的加成,在突破金丹時,他的靈根資質,也只是在中品靈根中位居中等,提升效果遠沒今日這般明顯。
「不管是鍊氣修為突破金丹後期,還是煉體修為突破,我的靈根資質,都可提前到達上品。」
衛圖心道。
上品靈根資質,對修士凝結元嬰的效果,雖不像突破築基、金丹時那般顯著,但亦有一定的好處。
能在突破元嬰前,資質提高到上品靈根,總好過元嬰後,資質再提高到上品靈根。
鞏固境界半年後。
衛圖破關而出。
這次,閉關出來和上次一樣,仍有如司徒友一般的金丹,在店鋪內等待衛圖開爐煉製丹藥。
這便是在這十數年內,衛圖口碑發酵的結果。
花費半月時間,衛圖一一解決閉關數年的累積訂單。
解決完後,衛圖一拍靈獸袋,喚出裂空雕,便搭乘這暗青色大雕,向南而去了。
第一站,衛圖先去了散仙盟。
回到康國後,他除了追殺大公主元瑩,離開了應鼎部外,其餘時間,都躲在應鼎部這安全屋內,不輕易外出。
因此,最初既定好的,送回「金焰珠」符器一事,便被衛圖耽擱了下來。
不過,於金丹真君而言,十幾年的時間,與凡人的數月時間,並無太大的異處。
換言之,衛圖送還符器的時間,並不算太晚。
得知衛圖此次,特意前往送還「金焰珠」這一符器,車公偉感到驚愕之餘的同時,又大感欣慰。
堪比元嬰初期一擊的符器,有多麼珍貴,車公偉知道的一清二楚。
換做是他,若得了這符器,幾乎就不可能再有,送歸原主的一日了。
「外界傳聞你送還了邯山陶家老祖陶崇州的屍骨,對其儲物袋,絲毫沒有貪墨之心」
「本來這件事,為師是不肯輕信的,認為那是你為了抬高自己聲譽使出的手段。但今日,為師卻信了。」
車公偉捋了捋鬍鬚,笑道。
「至於這金焰珠」
車公偉沉吟片刻,將其重新用法力,遞到了衛圖面前的几案。
「你既是為師門人,這師祖之物,留給我手上也是留,留在伱手上,也是留。」
「為師精進無望,余壽都會棲居在這小小的金隴谷內。得此物傍身,便是浪費了這一寶物。」
他搖了搖頭,嘆道。
雖然衛圖是帶藝投師,論親近程度,遠遠比不上高辰這些從小拜師的弟子。
但那是以前,不是現在。
太虛境一行後,車公偉對衛圖的品性和實力,都有了深刻認知。
他麾下弟子,除了衛圖能有實力繼承衣缽外,別無他人了。
確切的說,在車公偉看來,衛圖如今已算是他的衣缽傳人了。
甚至——
衛圖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在符道上,衛圖積累雖不如他,但論等階,和他現在已經持平了。
「多謝師父。」
衛圖沒有扭捏做作,聽到車公偉這番話後,他拱手道了聲謝,便坦然收回了金焰珠。
車公偉所言不差,如今眾多麻煩纏身的他,確實更需要金焰珠這一利器當做保命手段。
而車公偉在金隴谷內,只要不特意外出涉險,很難有用到金焰珠的一日。
「師父倒也不必說精進無望,徒兒手上,還有幾顆三階靈丹」
衛圖投桃報李,一翻手掌,取出了一隻丹瓶。
這丹瓶內,放置的丹藥不是旁物,正是十多年前,婁三花委託他煉製的「離血丹」。
離血丹算是大眾丹藥,儘管沒無精進法力之效,但極為適合困在某一境界多年的年老金丹。
這一丹藥作用,便是短暫提升氣血,鬆動自身瓶頸。
故而,此丹對衛圖這等煉體修士幾乎無用,但對車公偉,卻是極為適用的一種丹藥。
——煉體修士氣血,遠超同階鍊氣士。
「離血丹?」
車公偉聞言動容,以他財力,倒也不是買不起離血丹。
但被徒弟贈送,這還是他破天荒的頭一次。
「衛圖這個徒弟,沒收錯。」
車公偉不禁想起,當年在紅河山之時,他抱怨衛圖偷偷突破金丹的那一幕。
辭別車公偉,衛圖走出車府後殿,準備離開金隴谷。
這次,他不打算拜會蘇冰兒。
身為師兄,他能洞悉到,蘇冰兒對他心中的別樣情感。
對於女色,衛圖不會排斥,但也不會胡收、亂收。
如戚鳳那般,攜寶請為妾室,想得到安全的修行環境衛圖會欣然答應,不會刻意推拒。
但如秋懷素、蘇冰兒這些對他心存愛慕的女修,衛圖就需委婉拒絕了。
一句話。
道侶和妾室不同。
同為金丹真君,而且還是師兄妹關係,以蘇冰兒靈體的驕傲,能安然屈居一個妾室之位?
衛圖有自知之明。
他是鰥夫,這才有不少女修看上了他。但若不是,不圖錢財的女修,很少有人會願意為了他,委曲求全、自甘下賤的。
「在車府前殿?」
衛圖感知到,在距離他數百步的前面庭院,蘇冰兒和穆蝶兩個師妹相伴而行,蘇冰兒四處觀望,像是在尋找他的行蹤。
見此,衛圖止步,收斂氣息,借青木斂息術,偽裝為庭院內的一株靈木,藏匿身形。
「蘇師姐,你怎麼聽到衛圖到金隴谷後,就這麼急匆匆趕來了?你莫非是真喜歡上了笑面虎?」
穆蝶拉住蘇冰兒,不滿道。
縱然她知道,衛圖救了蘇冰兒兩次,但救命之恩並不等同於要以身相許。兩者之間,有所區別。
「笑面虎?」聽到這話,衛圖不禁眉宇微挑。
他不曾想,自己留給穆蝶的印象,竟然這般差勁。
不過,他稍一細想,也就釋然了。
一百多年前,他還為築基境的時候,穆蝶這個小師妹想要拜託他解決糾纏的華顯龍但他為了結丹之事,謹慎起見,委婉拒絕了。
自此,他和穆蝶之間,也算是隱隱結了一個梁子。
穆蝶因此,把他稱呼為「笑面虎」,也算情有可原了。
「這」蘇冰兒語滯,不好向穆蝶解釋。
畢竟在此之前,她和穆蝶都是同一戰線,一同敵視衛圖。
如今,她突然心慕衛圖,亦是某種意義上的背叛穆蝶。
「蘇師姐,天底下的男修這麼多,何必單戀衛師兄。」
穆蝶見蘇冰兒面泛猶豫之色,以為自己勸住了蘇冰兒,她挽著蘇冰兒的右臂,好言相勸道。
「此事我也知道,但在我看來,衛師兄是不同的」
蘇冰兒粉臉微紅,小聲辯解。
「不同?」穆蝶柳眉微皺,心裡多了一些煩躁。
她不明白,同為女修,除了在修為上,蘇冰兒暫時領先她,她哪一方面比蘇冰兒差了?
衛圖可以救蘇冰兒,但為什麼不能在一百多年前救她?
要是衛圖救她
想及衛圖現今的成就,穆蝶心裡又多了不少委屈。明明是她先對衛圖求救的,為什麼享受好處的人,卻成了蘇冰兒。
二人一路談論,走走停停,來到了車府的後殿。
「什麼?衛師兄剛離開?」
蘇冰兒聞言,頓感失望。
她認為,衛圖是在有意避她。不然她在來車府的沿途上,不可能沒有撞見衛圖。
「妾有心,而郎無意。」
「蘇師姐,不必」
穆蝶見到此幕,內心多了一些舒適,但她剛要說些勸分之詞的時候,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止住了嘴巴。
再怎麼說,蘇冰兒也是當年,幫助她對付華顯龍的恩人。
沒必要太過火。
「穆師妹,或許你說的沒錯」
蘇冰兒輕嘆一聲,抬頭望向遠處天空,振翅遠飛的暗青色大雕。
金隴谷是衛圖離開康國前,選擇的第一站。
而第二站,便是凝月宮了。
十數年前,因為他被狐山、齊成楚二人劫持,所以寇紅纓及時趕至應鼎部,接走了衛燕兄妹,以及衛修文獨子衛長壽。
後來,衛圖返回康國,因為應鼎部內時局未定,所以他並沒有接衛燕兄妹重回應鼎部,而是讓三人暫留在了凝月宮地域。
「爹,你來了?」
「爺爺」
鏡水閣外,衛燕、衛修文、衛長壽站在山腳下,待看到衛圖從遠處飛遁而來後,三人臉上立刻浮現了激動之色。
「爺爺。」與衛修文有七分像的衛長壽,此時已是青年修士模樣,他看向衛圖,既喜悅,但眼裡也包含一些陌生之色。
畢竟,數十年間,衛圖和他見面的次數並不多。
與衛圖這個爺爺,更多是年幼階段,偷渡離開鄭國時的記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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