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的失重小屋,還是一樣的神奇,不過這一次李漁是沒有心情感受了。
他從懷裡掏出被血沾在一塊的衣服來,看得出是光滑綢緞,上好的蜀錦。
在他的胸口,一個小紅點,泯泯地流著血。
「前輩,務必要說話算話,不然我可沒命了。」
「這點小傷,慢慢溫養就是,死不了。」左慈看著他手裡的褻衣,臉色一苦,「還真讓你找到了?大宋的侍衛和神霄宮的道士都是做什麼的,就打我的時候有能耐...」
他渾身突然散發出一陣金白色的光芒,與此同時,在鬼市上方的大相國寺,天空中一道紫雷愈來愈粗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醞釀著。
寺里的僧人紛紛出來,在這天地異象面前,嚇得魂不附體,呆滯如泥人。
半空中,一位年長高僧踏空而起,面色凝重,沉聲喝道:「恭喜道友升仙。」
他伸手一揮,大袖拂過,相國寺的百餘名僧人被他席捲而起,避開了紫雷的下方的空地。
此時汴梁皇城中,正在打鬥的兩伙人也都停了下來,觀看著天地異象。
兩邊都不知道,這是那一夥的幫手,能帶來如此天威,心中皆忌憚無比。
明教的人率先開溜,畢竟這裡是大宋的都城,他們想當然地以為是大宋的高人出手了。
皇宮的侍衛和神霄宮的人,也不敢追,他們也一頭霧水,害怕是明教的強援來了,死死守護在皇帝面前。
白毛狐狸看著左慈,笑的幸災樂禍,「這老雜毛一直不想成仙,遊戲人間這麼多年,最後被你給破了。」
李漁看著左慈的變化,喃喃道:「關我什麼事?」
「他自己說的集齊六朝皇后的褻衣,只是一個不願成仙的理由,你給他破了他若是強行不成仙,因果就亂了,必遭反噬。」說到這兒,白毛狐狸哈哈大笑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十分開心。
「也就是說,他就沒看得起我,吃定了我拿不出來?」
李漁說完,自己也心虛起來,要不是明教搞事,自己還真拿不出來。
隨便遺漏的一個老太監,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要不是正好捉了個小帝姬,這次就完了。
一聲春雷之後,整個汴梁安靜下來,兩道粗壯如柱的紫雷轟然落下,將大相國寺的禪房劈出一個巨大的洞。
洞的中心,就是左慈的小屋,鬼市內的人,也紛紛逃命。
「天地之威,果然厲害...到底,什麼是仙...」李漁就處在雷暴的中心,但是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所有的紫雷都被左慈以身體接住,並沒有絲毫的損害,反倒讓他身上閃過一道紫芒,仙氣縈繞。
左慈落地之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托你的福,我的麻煩就要來了,容本道先走一步。」
「別啊,你還沒說于吉墓在哪呢。」
左慈沒有說話,伸手一揮,一道金光閃過,李漁只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傳來大喬的驚呼。
不知道多久之後,再睜眼時候,周圍一片漆黑。
他手指捏起一個火球,發現一雙藍幽幽的眼睛,正瞪著自己,嚇得他趕緊往後一步。
這一下牽動傷口,疼的倒吸涼氣。
後退之後,拉開距離,這才看清眼前是白毛狐狸。
「左慈把我們送過來了。」
白毛說道:「這裡便是于吉墓。」
大喬醒的也比李漁早,正在亂逛,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
「這裡有油燈,你能生火簡直太好了。」
「有燈也不能點,萬一密封的,會把我們都憋死的。」李漁掙扎著起身,他的傷越來越重了。
白毛搖頭道:「沒事,有風。」
李漁伸手一指,火球分散,落到各個燈柱,墓室一下子亮了起來。
墓室很明顯被人盜過,地上散落著各種工具,還有一些衣冠被丟的到處都是。
李漁身子雖然難受,肺葉子裡針扎似的疼,但是看到這個場景,還是有些皺眉。
在墓室中央有個石棺,蓋子被人掀開,湊過去一看,裡面躺著一具屍體。
這屍體死而不腐,皮肉俱存,沒有一絲腐臭。從面上看來,于吉長得很是普通,不過儒雅溫和,皮膚白皙,面善如鄰家老實大叔。
屍體渾身上下,都被人翻了一遍,除了已經風化的破爛衣服,什麼都沒剩下。
李漁有些難受,據說于吉生前,活人無算,治病救災,數十年如一日。
臨死竟然落得這個下場,和自己的老友張乘風何其相似...
你們這一道,註定是這個下場麼?
難怪你不收我為徒,我可做不來。
他嘆了口氣,強撐著想把石棺蓋上,地上的石蓋一掀開,下面有一些塵土,還有幾個破爛衣冠。
石棺上,刻著一行字:眾星億億,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一賢良也。
字跡蒼遒有力,血跡斑駁,應該是有人用指力刻上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可以看出刻字人的悲痛。
李漁本來沒有在意,突然在一堆破衣服里,看到一個熟悉的東西。
泥土和破衣服混雜中,露出一截枯藤...
上面沾著許多泥土,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李漁彎腰撿了起來,拍了拍塵土,形狀不是很一樣,但是材質幾乎是一樣的。
他直勾勾盯著枯藤,旁邊的白毛催促道:「傻看什麼,還不快找離水卷。」
「這裡明顯被盜墓的光顧過了,還能找到麼?」李漁握著枯藤,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
「你看這根,像不像把你牙硌掉那根,這裡還有折斷的痕跡,難道本來是連在一起的?」
白毛滿不在乎地擺手道:「九節杖,當然是有九節了,不是你們這一道的,拿了離水卷等於白拿,所以很可能還在,趕緊起來找找。」
「九節杖?」
「你胸口不疼了?什麼時候了還問東問西的,快找啊!」
李漁想起那個竹簡,確實是普通人看不出來的,一下子又有了信心,在墓室尋找起來。
大喬也在到處翻找,不知道他在找什麼,據說孫策是死在于吉手裡。
這個時空的大喬好像跟孫策的關係,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李漁也識趣地從來沒問過。
墓室不算很大,三個人很快就翻了個底朝天,誰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李漁第一個撐不住了,在石棺前蹲坐,氣喘吁吁,運轉水靈之力,開始溫養傷口。
他奔波一天,終於得以休息,身上也恢復了些許力氣,於是坐起盤膝自療,漸入忘我之境。
背靠著石棺,李漁心中漸漸安靜下來,一股涼氣從石棺遊絲一般傳入他的身體,和他握著的枯藤上。
枯藤突然生出無數的藤蔓來,將他裹了起來。
李漁對外面的事渾然不知,他的腦子中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石碑,來不及多想,凝神辨認,上面鐵畫銀鉤,寫著:
奉天地順五行宗陰陽可長生
李漁心裡默念十二個字,每念出一個字來,那個字就消失不見。
念完十二個字,他渾身汗水淋漓,如同負重狂奔,身心俱疲。
十二個字都消失之後,石碑上慢慢浮現出:太平清領書·離水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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