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是鐵錘幾歲取的?」如夢問道。
「六歲。」黑影道。
如夢又問道:「是誰取的,你還是她?」
「她!」
如夢道:「段紅勺?那就真有意思了。」
接下來,如夢站起身,拿起滾燙的水壺,將滾燙的開水澆在自己的手上洗手。
她那芊芊玉手,修長迷人,如同青蔥,嬌嫩無比。
但是在滾燙開開水的澆灌之下,卻面不改色,沒有半點傷痕。
整整洗了一刻鐘,她將自己的玉手洗得一塵不染。
黑影道:「可有人懷疑你嗎?」
如夢道:「師兄,你說的有人,是指誰?」
黑影道:「段玉,王思思。」
如夢道:「沒有,段玉對我很好奇,有點想要睡我的意思。這個變態,那麼多的絕色美人他不睡,我現在的容貌也談不上絕美,偏偏想要睡我?」
「至於王思思,他完全沉浸入另一個世界了,忘我的世界,悲傷的世界,想要努力忘掉發生的一切,卻根本忘不了,時時刻刻處於自殺的邊緣。」
「那個段玉,他想要睡我,我感受到了。」
黑影顯然不想聊這個話題。
「你來之前,應該事先通知我的。」黑影道。
如夢道:「師兄,許多年前,我為你做事,為你殺人,可有一句怨言,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幫你?當年如是,現在依舊如是。」
此時,外面有一隻小貓,輕輕跑了過去。
如夢玉指輕輕撥動琴弦。
「當……」琴聲如同劍氣,激射而出。
瞬間,隔著幾十米的那隻小貓,瞬間被切成了兩半,無聲無息死去。
「幫我?」黑影緩緩道:「現在這個局面,談不上嚴峻,還不用你出手。」
然後,這個黑影輕輕一哼。
外面那隻已經死去的小貓,瞬間粉碎。
靠!
這兩個人,都強大到讓人窒息啊。
如夢道:「田歸農玩上這麼一手,整個大武帝國,無數精銳湧入瀛州,還談不上嚴峻嗎?」
黑影道:「談不上,當然談不上。當年大武帝國下手比如今狠絕多了,結果如何?」
接著,黑影道:「反而你這麼憑空出現,琴又彈得如此之好,很容易讓人想起二十幾年前的琴女。」
如夢笑道:「師兄,你應該知道欲蓋彌彰,我越是彈得好,別人越是不懷疑。」
接著,她開始調試琴弦,道:「我該去表演了,可千萬不能讓聽眾老爺們失望。」
黑影道:「你就那麼喜歡彈琴嗎?」
如夢道:「師兄,我首先是一個藝術家。」
黑影道:「二十幾年前,你是不是有一個目擊者,沒有殺?」
如夢想了一會兒道:「是有一個,很小的孩子,眼睛很靈的。「
然後她抱起古箏,朝著外面,款款而去。
「對了師兄,有什麼要殺之人,告訴我一聲啊。」如夢道:「天天彈琴不殺人,手藝都生了。而且你放心,在這千里之內,大概還沒什麼人擋得住我。」
片刻之後,外面響起了如雷的掌聲和歡呼聲。
仙音閣,整整來了上千人。
現在都不需要靠姑娘們接客,光門票就賺錢到手軟。
如夢閉上眼睛,全身心投入。
她彈奏的正是《雲宮迅曲》,也是段玉教她的曲子,曾今電視劇《西遊記》的主題曲《雲宮迅音》,絕對的經典。
而且如夢不僅僅是天才,她的琴聲是充滿魔力的。
所以這曲子一彈奏出來,瞬間無數觀眾,如痴如醉。
如夢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奏之中,徹底進入忘我的狀態。
……………………………………
兄弟之船內。
夜幕降臨了,段玉和八個義子,圍坐一桌吃飯喝酒。
忽然老大道:「兄弟們,我們玩一個遊戲如何?」
老二道:「什麼遊戲?」
老大道:「我們九個義子中,起碼有一個叛徒,是敵人派來的臥底,但我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那麼我們進行一次秘密投票如何?把你心中認為的那個叛徒,寫出來。」
接著,老大又道:「我們九兄弟,幾乎每一個人都有嫌疑,但九弟除外。他四歲的時候就被送走了,一個月前才回來,所以他肯定不是這個叛徒臥底,所以讓他來收票,最為合適。」
老三段正宇道:「大哥,你玩的這個遊戲,很危險啊,票最多的那個人,很可能會死的。」
老大道:「放心,九弟看完一張票,就立刻燒掉一張票。最後的結果,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
接著,老大道:「怎麼,三弟不敢玩嗎?」
這個時候,如果說不敢玩,那基本上就會讓人把懷疑的目光引到身上來。
「玩,有什麼不敢玩的?」老三冷笑道。
老大道:「小九,你裁出八張紙,然後分給你八個哥哥。」
這依舊是在重演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還真是兄友弟恭啊。
什麼兄弟之夜,幾乎時時刻刻,都想著消滅對手。
這不由得讓人響起了二十幾年前,段天罡和其他義兄弟爭奪繼承人之位,是不是也這麼慘烈。
當年侯爵大人段延恩已經老了,選擇繼承人已經刻不容緩。
而當時繼承呼聲最高的,其實不是當時的老三段天罡,而是老二段天命。
儘管這個段天命犯過錯誤,但還是最受老侯爵段延恩的喜愛和器重,而且立下了無數功勞。
結果……他死了,而且還死得非常慘烈。
而段天命的死,成為了帝國奇案的開端。
…………………………
段玉照做,將八張紙分給了幾位義子。
他的心跳很快,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降臨,死亡逼近的氣息。
昨天晚上,第九義子是不是就因為這個遊戲而死的?
八個義子分到紙後,拿出筆,用左手在紙上寫字。
段玉面前,有一個透明的玻璃箱子。
這八個義子寫完之後,將紙張摺疊起來,走到段玉面前,放到玻璃箱子裡面。
老大道:「小九,我們閉上眼睛,你搖晃箱子,把順序完全搞亂。」
八個人,全部閉上眼睛。
段玉搖晃箱子,那裡面的紙團混亂一團,失去秩序。
老大道:「所有人睜開眼睛,小九你開始拿出這些投票,並且在心中默默記住。不過你要記住,打開一張票,看完後立刻燒掉,好嗎?」
段玉道:「好的。」
然後,他從玻璃箱子裡面,拿出了第一張紙,打開之後,上面寫著:三。
很顯然,這是懷疑老三段正宇,是潛伏在威海侯爵府的臥底。
第二張:三。
第三張:一。
第四張:五。
第五張:一。
第六張:三。
第七張:一。
第八張:三。
段玉看完一張,就立刻燒掉一張。
僅僅三分鐘後,一切都結束了。
他的內心其實在發抖,這個投票遠比想像中的更加集中。
八個義兄弟,竟然有四個投了老三,都覺得這個段正宇,可能是敵人派來的臥底。
而老大,也有兩張。
但是段玉估計,其中有一張是老三投的,可能是出於某種報復性思維?
那麼老大可能只有一張,老五也有一張。
而這個老五,從頭到尾都沒有掩飾過對小九的敵意?!
所有的票全部燒完了,老大道:「小九,全部記住了嗎?」
段玉道:「記住了。」
老大道:「那麼,如果接下來義父大人問你,你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嗎?」
段玉道:「知道。」
老大笑道:「那行,那今天晚上就到此為止吧,大家去睡覺。」
接下來,包括段玉在內,九個人分別進入了自己的艙房之內。
………………………………
段玉剛剛進入自己的艙房,幾乎要嘔出來。
因為,地上就是第九義子的屍體。
艹!
屍體都不搬走,而且完全是保持原狀的。
這個第九義子,被人用鋒利的刀刃,活生生大卸八塊,然後又整齊擺在一起。
而且現在天氣那麼熱,兩天時間幾乎就已經臭了。
段玉正要蹲下來開始研究這第九義子的屍體,用氪金魔眼,去檢查第九義子究竟是被什麼武器殺死的?有沒有留下什麼指紋,或者其他線索?
然而,就當段玉要開啟氪金魔眼視野的時候。
「咚咚咚!」
忽然外面有人敲門。
段玉上前開門,是老大。
第一義子進來之後,仿佛沒有看到地上的屍體,而是笑著問道:「小九,大哥不讓你難做,我也不問你那個兄弟被懷疑的票數最多,那個人我大概也心中有數,大哥只問你兩個問題。」
段玉點頭道:「大哥,您問。」
老大道:「第一個問題,有沒有我的票?」
段玉點頭。
老大又問道:「超過一張嗎?」
段玉點頭。
老大上前拍了拍段玉的肩膀道:「我明白了,謝謝你小九,大哥記住這個人情了。」
接下來,老二也進來了。
「小九,二哥進來,也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老二問道。
段玉道:「二哥請講。」
所有人投票中,老二一張票都沒有。
老二問道:「前段時間,你真的偷看你四嫂沐浴了嗎?又或者是去看其他東西?」
這個問題一出,段玉頓時腦子一陣激靈。
這個問題非常非常重要。
從這個女船長口中,這個小九顯然不是什麼變態,他怎麼可能去偷看所謂的四嫂沐浴?
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老四那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段玉搖頭道:「不是,我不是偷看四嫂。」
這當然是情景模擬,完全模擬兄弟之夜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所以段玉問道:「昨天晚上,九公子是這麼回答的嗎?」
「是的。」老二點了點頭道:「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
接下來,段玉等了大概三分鐘。
終於,門再一次被敲響了。
這次進來的是老三段正宇,絕對是熟人了,那個用棍子把田歸農打得吐血的老三。
也是讓鎮夜司無數人恨之入骨的老三。
老三段正宇走進來之後,臉色非常難看。
他先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響動。
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他反而大刺刺地在段玉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然後,他用力地呼吸,仿佛在組織語言。
半分鐘後,老三抬起頭來,望著段玉。
「我知道,這次投票中,有很多人懷疑的那個臥底是我。」老三道:「可能會有一半。」
靠,你知道?
老三道:「段玉,我……我覺得我大概活不過今晚了。你也有危險,你也可能活不過今晚。我只能說我儘量,我盡一切力量保護你。我曾經答應過的,我會竭盡所能保護你。」
「沒錯,我是在威海侯爵府內的臥底,我是鎮夜司的臥底,十幾年前田歸農大人還在瀛州鎮夜司的時候,把我安排進入威海侯府的。」老三道。
這話一出,段玉頓時驚呆了。
儘管對於這個結果,他也是有所預料的,但還是驚呆了。
老三道:「我潛伏在威海侯爵府,僅僅只是為了一個目的,調查一個天大的秘密。」
「段玉,第九義子不是我殺的。我是鎮夜司的臥底,但……我絕對不是威海侯想要找的那個臥底,我不是那個最危險,最可怕的臥底。殺死第九義子的,就是這個最可怕的臥底。」
「我非常擔心,今天晚上,他也會過來殺你。」
「田歸農大人說過,要不顧一切代價保護你,你是我們鎮夜司的未來,我會竭盡全力的。」老三顫抖道:「但是我擔心,我可能會力所不逮。那個真正的臥底,會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強大,更加恐怖。」
段玉問道:「你潛伏在威海侯爵府,調查什麼事情?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眼前這個段正宇,還不是完全值得信任,所以那個真正潛伏的修羅之事,段玉不能說出來。
一旦說出來,田歸農大人製造修羅的龐大計劃,就直接暴露了。
老三段正宇道:「調查威海侯段天罡的身份,他的神秘身世。」
段玉不由得一愕。
段天罡的身世?
這不是最明擺著的嗎?他是上一代威海侯段延恩的第三義子啊,田歸農大人究竟在懷疑什麼啊?
老三段正宇道:「我感覺,第九義子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他也覺察到了巨大的危險。昨天晚上我和他深入聊過,甚至把我的某些把柄交到他的手中,想要讓他說出心中藏著的秘密。他心動了,幾乎想要開口試探我了。」
段玉道:「然後呢?」
老三段正宇道:「然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段玉道:「再然後呢?」
段正宇道:「然後第九義子就閉口不言了,而我去開門,外門什麼人都沒有。」
段玉道:「再然後呢?」
段正宇道:「再然後,我離開了小九的房間!不久之後,他就慘死在房間之內,被人大卸八塊。所以我完全確定,第九義子之死,完全是因為他知曉了更高層的秘密。」
接著,段正宇又猛地豎起耳朵,拼命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非常緊張,呼吸都有些不正常。
「段玉,我有一種預感,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我大概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段正宇道:「有人要殺我,甚至已經動手了,我卻不知道。」
段玉道:「為什麼?」
段正宇道:「我不知道,或許是我無意中看到了一些什麼非常重要的秘密,但我自己卻不知道它是秘密。」
段玉望著老三良久,道:「你說你是鎮夜司在威海侯的臥底,有什麼證明?」
段正宇想了一會兒,道:「儘管田歸農大人沒有告訴過我,但……在整個滅殺修羅的大戰中,我全面配合它,進行一些不可告人的掩飾。」
老三段正宇的話沒有說清楚,但是……已經足夠了。
段玉道:「你在威海侯爵府潛伏了十幾年,那你知道威海侯千金叫什麼名字嗎?」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是不可聞的,段正宇耳邊說話。
段正宇低聲道:「這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威海侯的千金,名叫段玉,她幾天前才從問劍閣回來。」
頓時間,段玉驚呆了。
威海侯的女兒,名叫段玉?
這……這是什麼鬼?
竟然他段玉是重名?
也不對啊,段玉從海上棺材飄來的時候,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只不過是他嘴裡喊著一塊斷玉,所以被稱之為段玉。
接著段玉想起了藍色妖姬提供的那個重要的情報。
另外一半天佛舍利,也就是另外一半斷玉,在威海侯爵府內,一個叫段白白的人。
這個段白白,應該是段玉的未婚妻。
可是段玉不知道問了多少遍了,整個威海侯爵府內,沒有一個人叫段白白。
而且幾十年來,都沒有人叫段白白。
於是段玉更加低聲道:「威海侯爵府內,有沒有人叫段白白?」
這話一出,老三段正宇臉色劇變,瞬間僵硬了。
而就在此時,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一切和兄弟之夜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樣。
敲門聲後不久,這個第九義子就死了,而且死狀悽慘。
今天從一開始到現在,從頭到尾都和那天一模一樣,完全在重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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