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里一如既往的安靜,路燈沒有那麼亮也沒那麼暗,氣氛剛剛好。
溫言來到裴土苟家門口,這個點都還沒休息,老太太還在樓頂聽戲,南武郡這個時節是最舒服的,不用開空調了,同時也還沒到冷的時候。
溫言進去的時候,向裡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傻兒子躺在床上,揮舞著小手,比前幾天見到還要胖一點。
溫言不太懂怎麼養小孩,但養豬他是真了解過,也試過,一頭豬一天漲個一兩斤都是正常的,要是實在太過舒適,五六斤也有。
就算是幼豬,一天長個半斤也沒什麼問題。
他一邊默默算了算比例和成長時間,一邊進門給人打招呼,然後來到床邊,抱起瞪大著眼睛的傻兒子,估算了一下體重。
然後語重心長地道。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饑飽,都說了,要慢慢吃,不要著急,你怎麼就不聽呢,吃壞了身體,以後就沒得吃了。」
傻兒子揮舞著小手,吧嗒著嘴,瞪著大眼睛看著溫言,傻樂個不停。
溫言看了看提示,嘆了口氣。
他獲得的第一個固定能力,也是第一個有進度的能力,這個進度對於後來的,可以說是原地踏步。
但這次只是召喚傻兒子的一部分真身,給餵了一次超級大餐,就直接給漲了10%的進度。
之前磨磨蹭蹭,偶爾會蹦躂1%,到現在了才19%,現在一下子就29%了。
之前兩次漲進度,都是因為餵食,但是一次比一次少,溫言就沒太在這方面考慮過。
第三次大漲,又是因為餵食。
但好像依然只是漲進度,沒什麼特別的變化,不像烈陽,每10%就會有新的特效。
也正因為這個,溫言沒特別大的勁頭,去想辦法給推進進度,順其自然就行。
他也沒指望傻兒子長大後能有多厲害,多有出息,就普通智商的正常人就行。
見多了腦子不正常的東西,他覺得這期盼其實已經不低了。
傻兒子伸出手,想要抓住溫言的手指,嘴巴吧嗒個不停,眼底還泛著一絲藍光,心情似乎特別好,變得特別親人。
「小王八蛋可真現實,不讓你吃,就假裝不認識,給你吃了,想起來我是你親爹了。」
溫言逗著傻兒子,心情也舒緩了下來。
不一會,傻兒子就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溫言將他放到床上,來到了屋頂,跟老太太打個招呼。
老太太一如既往,身上帶著一種很多年輕人都沒的豪邁勁,只是看了溫言一眼,便道。
「以前有不少人在參加戰爭的時候,會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家人,心裡惦記著東西,那口氣就不會斷。
等到戰爭結束,回到家之後,看到自己年幼的孩子,心裡便會平靜許多。
殺人不是什麼好的體驗,哪怕殺的是敵人也一樣,都是需要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我見過的最堅定的戰士,也會在一場遭遇戰結束之後,吐得稀里嘩啦,臉色發白。
區別只是戰鬥的時候,他從未猶豫,也沒退縮,他知道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情,回來之後也不會因為殺敵而做噩夢。」
「您老誤會了,我可沒動手殺人。」溫言說的理直氣壯,這次他還真沒親自動手送誰上路。
老太太上下打量著溫言,沒說什麼,只是看到溫言,她就看出來,溫言肯定是才經歷過一場長時間的鏖戰,那種精神狀態,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好好休息吧,這幾天不要做飯,也不要點外賣了,來跟我們一起吃,人多點熱鬧。」
老太太說的非常堅決,不容溫言拒絕。
溫言只能點了點頭說好。
回到家裡,溫言反而不困了。
他拿出電話,一個挨著一個給打了個電話,報平安的同時,順便大概說一下事情,也問一下現在的情況。
說的差不多了,總部長說。
「你可別忘了你去南洋聯盟是為什麼,會議還是得參加一下的。
這次的事情鬧的太大了,你最好不要當出頭鳥。
尤其是在那些亡魂再次消失的情況下,很多人都非常不安。
可能會有些許情報泄露,無法確定。
可對外,伱是一定在大麗花號上的。
你只跟那些離開南海的大麗花號的亡魂有關。
懂嗎?」
「恩,懂。」溫言點了點頭,別的時候冒頭就冒頭了,無所謂,這次他是真不想冒頭。
別看他參與的案子這麼多了,可烈陽部對他的信息,守得挺嚴的。
普通貨色,再怎麼查他的資料,他也僅僅只是德城殯儀館的一個員工,考編來的。
情報厲害點的,兜兜轉轉,也只能查到,他是扶餘山的弟子,而且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武者,天賦不錯,非常符合外面對扶餘山弟子的刻板印象。
除非是發生了什麼重大泄密事件,否則的話,外人有可能知道的,就到此為止了。
這一次,典當知道的就是到這一步,他在見到溫言之前,都沒太把溫言放在眼裡。
至於更高的,能知道最多的那些人,能知道的,也就是到溫言是當代烈陽這個級別。
而總部長知道的最多,可總部長卻會對一些事情不問,比如,那些消失的亡魂去哪了,溫言怎麼搞定那些亡魂的等等。
有參考價值的東西,溫言之前就已經說了,或者那些拍到的視頻,蘊含的信息里更大。
溫言有些無言,他還真不能半途跑了,起碼得把大麗花號帶到南海靠近陸地的地方吧?
還有總部長說,自從典當掛了之後,很多之前抓到的鬼財神也都掛了,只有極少數幾個還在,比如那個一門心思攢祭拜紙錢,老想著有個身體的周小榮。
而這也讓烈陽部確認,鬼財神似乎並不是完全依附於典當行的。
若是如同朝奉一樣,是完全的依附,從存在到力量,都是的話,那周小榮也應該消失了。
再想起那座大殿,可能是朝奉或者典當,之前有別的想法,想要嘗試點別的東西,但最後沒走通。
他們滲透到神州,核心目的可能也並非是為了坑人。
只是他們走邪道捷徑,已經走慣了,形成了路徑依賴,已經沒法走別的路了。
溫言想起來,改了八字的任玉寶,應該還在下面蹲著呢,別回不來了。
要是真回不來了,溫言就得專門跑一趟冥土去把人撈回來。
溫言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周小榮,還能下去不,周小榮說沒問題,溫言便告訴他暗號,請他去通知一下任玉寶,可以回來了。
到了這時候,周小榮其實才知道,那個一直蹲在那裡的騷味鬼財神,竟然也是臥底。
他恍然大悟,難怪那個傢伙,以極其抽象的方式,坑了一大堆鬼財神。
溫言也沒解釋,坑了一大堆鬼財神的騷味鬼財神,其實跟臥底任玉寶真沒關係,任玉寶是最後才去的。
等了沒有太久的時間,溫言就接到信息,人都回來了。
而冥土裡那片大殿廣場依然還在,只有大殿中心原本擺著的,可以兌換東西的那個東西,消失不見了,別的都依然完好。
這就更讓溫言確定,典當或者朝奉,原來的確有別的想法,可能是想藉助典當行,走出另外一條路,或者搞點別的東西。
這些東西現在都無法確定了,人全部都掛了,只能後面看看能不能再找到點別的線索,或者他們自己有記載下來東西。
金戒指里的那些文件,溫言大致瞅了一眼,也都是地契、資產之類的文件,而且每份文件上,都打了金印,好像是金箔。
溫言也不確定,到底是因為金箔,才能放進金戒指的,還是因為那些文件本身代表的資產,可以等價為錢,後面再試試吧。
他借道冥途,去將任玉寶接回來,又請他師父來了一趟,將他帶走。
溫言現在還處於在南洋的階段,他就不方便離開家,去城裡面到處亂跑了。
送走了任玉寶,溫言睡不著覺,就再次下了冥途,從十字路口向著斷頭路走過去,閉著眼睛進入到黑河裡,再次來到了那片荒野。
說了要超度掉那些亡魂,那就肯定要做,他坐在地上,誦讀經文,開始了超度。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無形的波紋從溫言身上擴散開,那些亡魂將年齡小的,或者身上孔洞多,或者失去意識的先推了出來,讓他們先走。
溫言身上綻放出光暈,向著周圍擴散,那些步入光暈的亡魂,哪怕失去了意識,在這一刻,他們都像是找回了自己,眼神都從茫然恢復了神光,他們對著溫言行了一禮,在光暈里漸漸消散。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一個個亡魂有條不紊的被超度。
連續幾天,溫言每天都會下來幾個小時,按部就班。
過了幾天之後,時間差不多了,溫言才從這片荒野前行,重新踏上荒野里的那條孤零零的,沒頭沒尾的土路。
他順著土路一直走,走著走著,就從南洋的一個十字路口走了出來。
這裡就是大麗花號靠的那座島,如今這裡也是亂糟糟一片,溫言一眼看去,路都比之前更爛了,地面上的痕跡,顯示這裡在短時間內有大量重型車輛駛過。
後續這裡起碼會折騰個幾個月到半年了。
溫言趁著黑夜,無聲無息的離開,一路從水底,回到了大麗花號上。
水鬼還在這裡,船頭上還掛著伐不義的旗幟,南洋聯盟壓根沒人靠近大麗花號,他們已經夠焦頭爛額了。
那幾個亡魂光顧過的地點,大量的屍體和骸骨被發現,就這邊的組織水平,保密那是想屁吃,照片在這幾天都泄露了好幾次,這還不包括那些利用各種手段靠近的記者。
溫言遙遙向著遠方看了一眼,現在他看著這邊的情況,也覺得沒讓那些亡魂直接被迫消散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可琢磨,不確定,那才有威懾。
他告訴水鬼們,可以起航了,白天他要去開會。
他搬了一把躺椅,躺在上面休息,大麗花號上的巨大煙囪里,冒出了黑煙,開始緩緩地動了起來。
但這一次,再也沒人理會大麗花號了。
他們也知道了,大麗花號上的亡魂,不知為何,已經出現在了歐羅巴區域。
瓦拉克這個傢伙,幹啥啥不成,可基本的能力卻還是有的,他帶著那些亡魂去了歐羅巴,亡魂說復仇,那邊都有些驚弓之鳥了,立刻組成了一個調查組。
反正翻出來的舊賬,也是近百年前的事情了,哪怕同一個組織,也無所謂這種事情。
他們是怕歐羅巴萬一真出現了跟南洋聯盟一樣的情況,畢竟,他們祖上,幹過的腌臢事那是真不少。
大麗花號在海面上飄了半天,來到了目的地,南洋聯盟的首府。
到了地方,立刻有神州的人來接洽,引著溫言去開會,路上溫言才知道,與會成員昨天夜裡就差不多到齊了。
開會之前,就有一些溝通,會議內容,發言內容什麼的,他的大麗花號沒有到,所以舉辦方將時間稍稍調整了一下,早上是做別的事情,下午才是正式的會議。
「還需要我發言?」溫言有些意外,他和顏志崆就是倆晚輩,本來就是走個過場,表明個立場而已。
「本來是沒有的,但是,南洋聯盟最近出了這麼多事。
這個活動的主辦方都換人了,首府這邊的代表也換了。
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們內部爭鬥也挺厲害的。
上一次咱們幾個前輩要來,挺給面子了吧。
但他們用個抽象的理由給拒簽了,所以才讓你們倆晚輩來,以後都不會有大佬來了。
本來他們可能也覺得沒什麼事,但這次,他們想要請咱們那邊的大佬來,連話都沒遞過去。
烈陽部直接以不干涉他國內政給回了,再加上我們開始的時候是表示要給人道主義援助的,他們沒答應,那就怪不得咱們了。
之前有話語權的人,前幾天掛了,說是死於癌症併發症,可誰都懂怎麼回事。
所以麼,現在上台的這些,想法就跟之前的不一樣了。」
溫言琢磨了一下,聽明白了,就是之前的人得罪人,現在的人又想來緩和關係。
「有需要的話,就讓讓顏志崆上吧,我就不上去發言了,本來也沒準備,我憑什麼給他們面子?
斡旋的事情,那是烈陽部的事,我又不是烈陽部的人。」
他現在來,純粹是為了露個面,至於其他的,他憑什麼給面子?
他要是給面子了,總會有人獲得錯誤的暗示,以為這是神州方面態度緩和了。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到了會場,溫言一眼望去,就感覺到不少人身上帶著奇特的力量,有些明顯是職業者。
此刻還沒正式開始,他一來,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大麗花號的事,跟前幾天的亡魂之事比,雖然不大,擱以前那也不算無所謂的小事,而且,有些人多少知道點傳聞,說那些亡魂的事,開始的時候,就跟溫言有關。
他找了個地方等著,還準備跟顏志崆聊聊的時候,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帶微笑走了過來。
一旁接應溫言的人,看到這一幕,立刻低聲給溫言介紹。
「這位是南洋聯盟首府海洋管理部門的副部長,叫計山月,這個部門約等於神州的烈陽部。
但也只是職能相似,他們的權限、經費、人手、實力,都處於嚴重不足的狀態。
而且,他們能管理的其實也只是南洋聯盟的首府,其他南洋聯盟的成員,他們的手插不進去,處處受到掣肘。
這個副部長,主管人事和行動,在他們內部,話語權不小。
只可惜,整個部門,在南洋聯盟的話語權太低。
還有,他是一個職業者,具體不是特別清楚,只聽說實力不錯。」
計山月面帶微笑,邁步行來,人還沒到,就伸出了手。
「溫先生,歡迎歡迎,可算把你盼來了。」
「計部長好。」
「我聽說溫先生到了,就立刻趕了過來,距離會議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溫先生方便找個地方聊聊嗎?」
計山月開門見山,似乎都等不到今天的會議結束,溫言頗有些詫異。
「計部長可能不知道,我並非烈陽部的人,很多事,我都不能做主的。」
「那就太好了,我想跟溫先生聊的事情,跟烈陽部無關,只當是私人聊聊。」
計山月非常熱情,話都說到這了,溫言也不好再說什麼,反正一會兒會議就開始了,也聊不了太久。
計山月帶著他,來到一個偏廳,直接開門見山。
「是這樣的,溫先生,你可能也知道最近的事情,我們海洋管理部,最近準備多招點人。
但是呢,新招來的人,實力經驗可能都有些勉強。
所以,我想請溫先生來給當個教官,幫忙訓練一下新人。」
溫言有些意外,立刻搖了搖頭。
「計部長抬舉了,我只是一個武者,實力一般,懂得也不多,這種事找我,我可不敢答應,那是害了那些新人。」
「不不不,溫先生乃是扶餘山高徒,我可是聽說,扶餘山的秦坤秦先生都說了,你的天賦在他之上。
我們想要找的就是武者,武者的經驗,其實才是更適合新人的。
那些道長實力的確很強,可他們的經驗,我們部門的人可沒法學習。
溫先生不用常駐南洋聯盟,只需要有空的時候來幾天,培訓一下新人,傳授些經驗就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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