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日的太陽已經開始落下,五月三日的月亮還沒升起。
村上悠提早了一點離開y』m,回家取摩托車,準備去一趟東山家。
家裡靜悄悄的,中野愛衣大概還沒回來,杏杏則趴在地上睡覺沒醒。村上悠躡手躡腳地通過客廳,準備去取摩托車的鑰匙。
「汪!」杏杏還是被吵醒了,「你怎麼回來了?」
「馬上走,你繼續睡。」村上悠草草應付了沒睡醒的杏杏,拿好鑰匙快速溜出了家門。
戴好頭盔,戴上手套,他坐在車架上翻找了一下記憶里的信息。
南青山四丁目,應該是東山奈奈當初說過的地址。再往前一段路,才是她家的地址。
……
村上悠保持著不快不慢的車速來到了東山家的庭院前,又一次看到了寫著「東山」兩個大字的門牌。
找了個不怎麼起眼的地方鎖好摩托車,他把頭盔掛在了車把上,脫下手套,走到了庭院前。
上次來時,視野很是寬闊,從門前就能看到庭院裡的松樹。
如今的視野依舊很寬闊,只是身前多了一道鐵門。
村上悠敲了敲門,吸引了看門人的注意。
「你是來做什麼的?不知道這裡是東山家麼?」看門人自然不會被村上悠的外貌影響,站在鐵門後大聲問道。
「您好,我是來找東山奈奈的,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幫我將門打開。「
眼看著東山家的另外一面在自己面前展現出來,村上悠也展示出了自己的禮貌風度。
「東山議員說了,這兩天無論是誰都概不見客,請回吧。」
可惜禮貌風度並沒有什麼用。
從鐵門前離開,村上悠開始琢磨起有沒有其它的方法可以進門且不引起看門人注意的。
四處觀望了一會兒,他找到了一處樹陰濃密可以讓他攀爬時不用擔心遮蓋的地方。
……
坐在書房裡的東山父親早就注意到了村上悠,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村上悠同看門人搭完話離開。
東山奈奈站在他的身邊,同樣沒有說話。
「行了,你之前找我說過的事情我都已經答應了,不用再留在書房裡了吧。連書都不想讓你父親看了嗎?」眼看自家女兒依然沒有動作,東山父親開口讓她離開書房。
……
成功爬進了庭院的村上悠不可能犯從前門進入房子裡的錯誤,他繞到了後門處,準備尋找一個窗戶鑽進去。
以「搖曳露營」配音事宜為理由的他成功從東山奈奈的經紀人那裡得到了消息,說是東山奈奈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準備在家休息。
村上悠這才下定決心來這裡尋找東山奈奈,不僅因為東山奈奈一直是支持他的態度,也是因為不把發生的事情好好向她解釋一遍著實說不過去。
然而東山家不僅養人,還養狗。
村上悠還沒來得及和東山家飼養的大狗溝通,就被大狗用高聲叫喚的方式暴露了位置,然後被帶到了東山父親跟前。
「村上君,門房應該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吧?這兩天無論是什麼人,東山家都概不見客!」東山父親的語氣很是嚴厲,不復第一次見到是那種藏在溫和下的咄咄逼人。
「東山叔叔……」
「嗯?有什麼想說的?」東山父親看著他,語氣中大有一種敢說出來就打死你的感覺。
「我是來找奈奈的。」
村上悠既然決定了迎頭面對,就不會再逃避。
「早說啊,奈奈不在這裡,去別的地方玩了。」東山父親的表情突然放鬆下來,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奈奈不在?」
「沒錯,不在。她出去玩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了,抱歉打擾了您,我這就告辭。」
「停,你沒有問題我有問題。」東山父親的話讓村上悠轉過身。
「村上君,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用奈奈稱呼我的女兒的?」東山父親的問題很細,細到村上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從他認識東山奈奈到現在,他只在東山父親面前叫過這一次奈奈。
「上個星期開始的。」作為一個東京人,村上悠時刻保持著良好的品格。
「上個星期開始的?那為什麼奈奈回家住了這麼久?我記得自從你住進櫻花莊開始,她回家住就沒超過兩天。」
「我和她鬧了一些矛盾,今天來找她就是為了解決這些矛盾的。」
「哦,那就好。既然如此,來者是客,今天就在這裡留下吃飯吧。」東山父親不由分說,便決定了村上悠的晚餐。
他還沒來得及向中野愛衣請假。
明知道這一頓飯有鴻門宴的嫌疑,村上悠還是默認了下來。
說不定是東山父親把自家女兒關了禁閉,不讓她見自己呢?
也不是沒可能。
……
跟著東山父親來到餐廳,村上悠發現屋內裝飾十分典雅。上次來的時候只是跟東山父親交談了一番,沒有仔細觀察,這次走了段明顯長了很多的路,自然看到了很多。
餐廳里菜餚準備的並不算很豐盛,大致就是家常菜的範疇。東山父親向身邊的人吩咐了些事情,接著緩緩坐下,看向了村上悠。
「請坐,村上君。」東山父親抬手示意,「還有一件事,奈奈去外面旅遊後,她的表妹正好這兩天來東京玩了,就借住在這裡。和她一起用餐,村上君你應該不介意吧。」
「不介意,一切聽憑您安排。」既然已經決定了吃這頓飯,村上悠自然不會再鬧出其它什麼事。
沒過多久,等待的兩人看到了東山父親所說東山奈奈的表妹。
「奈央,這位是村上君,你應該不介意和他一起用餐吧。」東山父親叫出了一個讓村上悠遺忘了很久的名字。
「奈央?」他看向東山父親。
「對,她的名字叫東山奈央。有什麼問題嗎?」東山父親轉向村上悠。
「沒問題。」
「啊,你就是姐姐說的村上……桑嗎?果然像她說的一樣帥呢!」眼前的女孩從遠處走來,讓村上悠看得不太清楚。
等離得近了,他才發現對方的五官輪廓和東山奈奈幾乎一模一樣,就連嗓音也差的八九不離十。唯一的區別在於對方有著一頭接近披肩的中長發,和東山奈奈的丸子頭相距甚遠。
甚至還戴了一副眼鏡。
「你好,我是村上悠。」出於禮貌,村上悠忍下心中的疑惑,打了個招呼。
「今天我的夫人不在家,所以就我們三個人一起吃,既然人到齊了,那就不用拘謹,開始吧。」
村上悠點了點頭,看向那個讓他疑惑重重的少女。
對方也在盯著他。
他不得不移開了目光。
「村上君,能向我詳細解釋一下,這幾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我的女兒會這麼反常地回家這麼久?」
果不其然,東山父親開始拋出了他的問題。
「是這樣的,我星期二在社交媒體上公布了和一位優秀的女孩交往,可能對奈奈造成了影響。」村上悠沒有任何遮掩,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原委。
他已經明白了,無論是眼前的東山父親還是東山奈央,很有可能就是東山奈奈與他溝通的渠道,如果在他們面前還遮遮掩掩,那溝通就沒有任何意義。
「選擇與一位女孩交往?那跟奈奈有什麼關係嗎?難道說你還喜歡奈奈?」東山父親眉頭大皺,又問出了讓村上悠頭疼無比的問題。
「是的,我還喜歡著奈奈。」村上悠還是只能實話實說,否則讓對方父親傳達了不再喜歡東山奈奈的信息,恐怕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他注意到自己對面坐著的少女輕輕抖了一下,接著便繼續若無其事地用餐。
東山父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語氣嚴肅:「村上君,你明白你說這樣的話代表了什麼嗎?」
「我明白。」
「如果我剛剛將你的這句話記錄下來,交給媒體,相信明天你就會被各種各樣的繁雜事務纏上。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這麼做,你能夠理解吧。」
「我能夠理解,如果您想這麼做的話,我無話可說。」
「那就好,我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和你撕破臉。不過,請村上君你收回剛剛那句話。」
「對不起,東山叔叔,很抱歉我的話給奈奈,以及身為父親的您造成這麼大的困擾。不過,我是不會收回這句話的。」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奈奈,我是不會放手的。」
「村上君,你知道你是在一位父親面前這樣說的吧?」
「我知道,但是我還要說。」
「你想糟蹋我的女兒到什麼時候!」東山父親終於忍不住,不顧議員風度,站了起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桌子上的餐具都有不同程度的晃動。
村上悠當然明白,在任何一位父親面前說出這種話會遇到什麼,可是他必須說。
「東山叔叔,我會給奈奈幸福,也只有我能給奈奈幸福。」
村上悠的表情也變得無比嚴肅,和東山父親對視起來。
餐廳里的氣氛變得容不下任何其它人。
東山奈央抬頭看向東山父親:「叔叔,村上桑畢竟是客人,也不必在吃飯的時候這樣吧。」
東山父親看了眼她,坐了下來。
「吃完飯後,讓奈央帶著你去拿一樣東西,是奈奈留給你的。然後,就立刻離開,東山家不歡迎你!」冷靜了一會兒,東山父親說出了用餐期間的最後一句話。
應該算是最後通牒。
……
用完餐,餐具自然有人收拾。
村上悠跟著東山奈央來到了東山奈奈的房間。
「東山……奈央……桑?」村上悠試探著叫了下。
「有什麼事情嗎?村上桑?」身前的東山奈央沒有轉身。
「我能問個問題嗎?」
「請說。」
「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奈奈有沒有說過什麼跟你名字有關的事情?」
「啊,姐姐跟我提到過。說是自己寫歌之前拿我的名字塑造了一個理想的帥哥形象,當時我還向她強烈抗議過。怎麼了嗎?」
「沒什麼。」村上悠欲言又止。
來到東山奈奈的房間,東山奈央打開門,從書桌上拿起一封信,遞給了村上悠。
「村上桑,這是姐姐留給你的一封信。」
村上悠順手關上了房門,接過信。
拿出信紙,他看到了一句話。
「村上君,買鸚鵡分來的錢,你已經不欠我了。」
放下信紙,拉出書桌前的椅子坐下,村上悠突然笑了出來。
「村上桑?」
「沒什麼。」
「既然你已經看完了信,也該按照叔叔說的趕緊離開了。」東山奈央轉過身準備出門,卻發現門已經被鎖上了。
腰間一股大力傳來,她被村上悠拉到了腿上。
「村上桑,請你自重!」
身前的女孩發出了警告,村上悠將她轉了90度,面朝向自己。
「奈奈,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村上悠看著眼前女孩的眼睛。
「什麼奈奈,我不是姐姐!放開我,不然我就去告訴叔叔了!」
「我放開了你,誰來放開我呢?」
眼前的少女停止了掙扎。
良久,她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村上君?」
「怎麼發現的?」
「嗯。」
「我熟悉你的聲音,熟悉你的樣子,熟悉你的一切。櫻花莊裡的時間又怎麼會是平白度過的呢?」
「鈴音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除了水籟桑和中野可能還有點問題以外,其他人我都說服了。」
「村上君,你知道這六天我是怎麼過的嗎?」
「你想說嗎?」
「我……不說了吧。」東山奈奈面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至少你來了不是嗎?」
村上悠抬手拿掉東山奈奈鼻樑上架著的眼睛,開口道:「你看,戴了這副眼鏡以後沒有以前那麼可愛那麼漂亮了,有些顯老氣。」
「怪誰!」東山奈奈用力打了村上悠的大腿一下,反而自己吃痛。
「痛嗎?」
「痛!都怪你!」
「那這樣,還痛嗎?」村上悠突然貼近了東山奈奈的臉龐,吻了上去。
東山奈奈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但她毫不猶豫地回應了村上悠。
過了許久,兩人斷開了聯續。
「還痛麼?」
「痛過一段時間以後,就能輕鬆地不覺得痛了。」
「嗯?」
「雖然村上君你讓我很不滿意,但是……還行吧。」
「什麼?」
「東山家能延續下去了。」
看著眼前思維跳躍已經讓他有些跟不上的女孩,村上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接下來怎麼辦?」東山奈奈的大眼睛裡有著興奮的光亮。
「什麼怎麼辦?」
「父親把我軟禁在家裡了,出不去。村上君你能帶我出去嗎?」
「可以吧。」
「什麼叫可以吧!」
「可以。」村上悠用最快速度回答,「那……怎麼做?」
「從窗戶出去。」東山奈奈指了指自己房間的窗戶,露出了村上悠熟悉的微笑。
小惡魔的微笑。
「跳窗還是爬窗?」他裝起傻來,「我倒是沒問題,你可以嗎?」
「你背著我!」東山奈奈朝著他鼓了鼓腮幫子,表示不滿。
小心背起東山奈奈,村上悠打開了房間裡那扇大窗,一躍而下。
只留下緊鎖的房門和還亮著的燈光。
「快跑啊,村上君!」東山奈奈突然提高音量,嚇了村上悠一跳。
「奈奈,聲音這麼大把人引來怎麼辦!」
「沒事啊,引來就引來,要是父親把我們兩個人關在這裡,我還巴不得呢。」東山奈奈在村上悠的背上伏著,突然笑了起來。
村上悠能感受到背後的溫暖。
「那我們就跑……吧!」
藉助「肉體改造lv.4」,村上悠輕鬆從已經被驚動的值班人眼皮底下逃走,翻過了牆。
他眼前就是上了鎖的摩托車。
東山父親在書房裡看著院中鬧出的動靜,無奈地搖搖頭,嘆了口氣:「好了,惡人讓我做了,接下來就看奈奈你自己了。」
「村上君,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我把你送回櫻花莊,然後去找中野。」
「欸,我今天晚上還沒吃飽,都不做點東西給我吃嗎?」
「下次一定。」
「村上君!」
「抓穩了,要走了!」坐上了摩托車的村上悠對著他身後的東山奈奈吩咐道。
「啊!」摩托車啟動而去,只留下東山奈奈的驚叫聲。
……
回櫻花莊的路上,東山奈奈抱緊了村上悠的腰,就像她曾經用力過的那樣。
只是現在的感覺更加真切。
「村上君,騎摩托車這麼有趣的嗎?我以後也要試試!」
「那你可以去找水籟桑學,等你學好了,一起開摩托車出去玩!」
「不行,你來教我!」東山奈奈又一次提高了音量。
熱風吹過,將她的聲音吹得支離破碎。
「東山,你為什麼把頭髮剪了?」
「不是叫我奈奈的嗎?怎麼又變回東山了?」
「回答我的問題!」
「夏天太熱了,我想有個新的開始!」
她說出了一句前半後半意思不搭的句子。
村上悠聽懂了。
「村上君,今天路上的人怎麼少了這麼多?」
眼下的時間不過晚上八點,人少了很多。
「我也不知道。」
遠處突然響起聲音,黑暗的天空明亮了起來。
東山奈奈抬起頭,她的頭髮在熱風的照料下變得狼狽不堪。
東京的夜空中有煙花盛放,熠熠生輝,璀璨動人。
「村上君,你看天上的煙花!」
「怎麼了?」
「路上人這麼少是因為煙花大會的緣故,煙花大會開始了!」
原來是煙花大會,五月的東京自然少不了它。
「村上君,你聽說過煙花大會的傳說嗎?」
「什麼傳說?」
「在煙花大會裡牽手的人,可以緣定一生!」
「是嘛?」
「村上君,我們過幾天去看煙花大會吧,和鈴音、愛衣她們一起。」
摩托車來到了一段沒有光照的道路。
東山奈奈的臉龐在天空中光亮的映照下,時明時暗。
「等過兩天再說吧,現在還確定不了!」村上悠回道。
他在風中分辨東山奈奈細碎的聲音著實有些困難。
四周無人,摩托車在煙火的指引下向著前方漆黑的道路前進。
東山奈奈深吸了口氣,雙手擺成喇叭狀,放在了嘴邊。
「村上君!」
「我喜歡你!」
天空中又有煙花升起,呈現出自己最完美的樣子。
「我可聽到了喔。」村上悠笑了笑。
他可不是那些作家們筆下的輕小說主人公,會漏聽掉重要的話。
「東山,我也喜歡你。」聲音不大,但順著風而來就足夠讓東山奈奈聽到。
天空中的煙火再度綻放。
這一次,不是美麗,而是明亮。
就像黑暗中的燈光,海域裡的燈塔。
讓他能看清眼前的道路。
前路上,有花火盛放。
ps:這章算是少有的一氣呵成寫出來,總的來說,我自己覺得還算滿意吧。希望這章的前半部分不會成為毒點,後半部分讓書友們能看見一個活潑美好的奈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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