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五點多鐘,師父便把我叫醒了,說是要帶我練氣功。我本來是要撒了尿再去練的。結果師父說,不能撒尿,要把這一泡尿液練成汗液給排出來。
還說什麼,做為一個茅山弟子,首先要有一個強健的身體。
身體強壯了,精神氣才飽滿,體內的正氣足了,才會令鬼神欽、妖魔怕,否則道法修的時間再長也白搭。終難有大的成就。
師父帶著我從屋子裡偷偷溜了出去,引來一陣陣狗叫聲。
我也不知道是他老人家有意的,還是那地方的狗會認人。每過一棟屋子,便會有狗跑出來。然後追著我咬。
可奇怪的是,那些狗見了他啥事也沒有。最可恨的是,竟然有一條狗追了我一里多路。我停下來對那蓄生凶,那蓄生便轉身跑了。
可是我一轉身,又追了上來。而且是不吱聲,偷偷摸摸地追上來的那一種。
嚇死我了!
後面我火了,撿起一塊板磚對著那條狗大聲吼道:「來啊!再來,老子就用磚頭劈了你,晚上扒了你的皮,吃狗肉。」
我以為這麼吼一吼,那狗就不敢來了。誰知,我的話一說完,便聽「嗖」地一聲,陡然間又從牆角鑽出一條大黑犬。
一大清早的,看得還不是很清楚,那條大黑犬,便咆哮著朝我撲了過來。
「喂喂餵……」我一下亂了,朝前一看,不止一條狗,原來是七八條惡犬衝過來了。
「別過來!」
慌亂中,我把手中的那一塊磚頭,對著那條朝我撲過來的大黑犬,扔了過去。
那天的運氣實在是背。只見那磚頭貼著大黑犬的耳朵飛了過去,滾入了草叢裡。
大黑犬不但沒有停下,反倒更凶了,身子一躥便跳到我的身上來了。
當時,我心想完了,今天怎麼著也得見血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卻見師父過來了。
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對著那條狗的臉一巴掌便拍了過去。
那蓄生「嗷嗚」一聲,便跳了下去,在地上打了個滾後,又爬了起來,夾著尾巴朝師父望了望,灰溜溜地逃走了。
它身後的那幾條狗也停了下來,望了望,吠了兩聲,便沒有再叫了,轉身跟著大黑犬一起跑了。
「小子,記住!修道之人,對付動物不能以蠻制蠻。要有自己的方法。來,我教你一個手印,這個手印叫做『退狗令』。大拇指與中指相叩,食指與無名平翹,小指高翹。當狗看到這個手印時,便會自覺地退下,不再追咬。」
「還有這樣的事情?」我說。
師父見我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便笑著解釋道:「你別不信,這是以前的茅山師,遊走江湖時留下的寶貴經驗,算是狗語吧!不過,這手印,普通人用未必有效。想要讓手印靈驗,先要做到三年不吃狗肉,還要有祖師爺的加持才行。我們修道之內,有三種肉不能吃,不能吃狗肉、蛇肉和牛肉。」
「為什麼這三種肉不能吃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說道。」我問。
師父想了想笑道:「無論是修道還是修佛,不外乎修的是慈悲與隱忍二心。所以嚴格來說,修行的人,是不應該吃眾生肉的。當一個人的慈悲心越強時,持咒的威力也就越大。也就是說,戒行修得越好的人,念咒的威力就越大。」
「比如佛教中的大悲咒,提倡的是以慈悲為懷,這樣念出的咒語才會有威力。所以長期素食的人,念咒效果會比吃葷的人要好。當然,師父所傳承的是茅山法術,又是民間修道人,很多時候要做到入鄉隨俗,並不一定會嚴格持戒。」
「祖師爺告訴我們,有三種肉不能吃,分別狗肉、蛇肉和牛肉。不吃狗肉是因為狗通靈性,而且吃狗肉容易亂氣。不吃蛇肉是因為蛇的怨氣極大,報復心極強,吃蛇肉難免和眾生結怨,不利修行。不吃牛肉是因為,當年老子騎青牛出函谷關,青牛是老子的坐騎,我們修道之人,很多咒語要得到太上老君的加持才具有威力,自然而然不能吃牛肉了。」
聽了師父的這番話,我心中不由得對他多了一份敬意。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像個老農夫的中年男子,講起道理來,是一套又一套的。
師父帶著我一路慢跑,跑了一陣後,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他說的練氣功。
他告訴我說,他教給我的是少陽壯功,可以練出體內的少陽之氣。練這種功夫的人,必須為童子之身才能夠將功夫練到極致。
他還說,只有一個人的精氣神充足時,畫出的符才會有大威力。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難怪師父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是個老處。原來是為了把少陽壯功練到極致,同時也是為了增強畫符的威力啊!
看來,這修道還真是一件苦差事,難怪這玩意會沒落,學的人越來越少。
開始我對師父說的話,還不是很信。
不過,他帶我慢跑了幾公里後,隨著體內的那一泡尿液煉化後,整個人的力氣都感覺大了不少,而且精神也超好。不但不覺累,甚至感覺很爽。
回到家中,師父又和往常一樣,還要干一些尋常的農活。他和我說,他們村子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懂下茅山法。甚至很多人看不起他,把他當另類看。
師父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苦笑。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畢竟一輩子全撲在了下茅山法上。連一場風花雪月的愛情也沒有來得及談。
他和陳婆之間,也許曾經有過浪漫,但終究還是沒有擦出愛的花火來。從昨天兩人所流的那一場苦澀的淚水,便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心中多少是有些遺憾的。
想到這裡,我心裡就有些難過。畢竟,我現在學的就是斷子絕孫的下茅山法。要是讓人知道了,還有哪個女人會要我啊!袁欣肯定不會同意的。
這事不想也罷!
我和師父吃過早餐後,便一起山上去打柴了,師父和我說了一些關於山裡的禁忌,比如上山砍柴見到迎面而來的蛇,要回去,這山不能去了。去了必定會出事。因為這是對頭蛇來了。
還有山上的鯉魚不能撿,撿了,回到家裡,村子裡三天內必定會淹死人。因為山上根本就不可能會有鯉魚,有,說明是鬧鬼了,鬼來索魂了。
師父還說了一些其它流派的故事。
他說進了山,就是梅山道法最厲害。下了山,就是茅山道法最厲害。兩派平時不鬥法,一旦鬥起法來,那是真是要人命。
梅山派的師公會放猖兵,茅山派的道士會放煞。誰不小心撞上了,不死也要病三天。所以,在鄉下有一句話說得好,不能起得太早。
其實就是怕兩派鬥法時,放出的猖兵和煞。
我到了中午時分才回來,那時陳婆也帶著練小茹過來了。
我問練小茹有什麼收穫。練小茹笑著和我說,她師父家比我師父家漂亮多了,住的也是乾淨的三層平房,在當地村里是最漂亮的房子。
因為她的師父會通靈看事,也就是我們鄉下說的神婆。不過,大家也只知道陳婆會看事而已,可是並沒有人知道她和余伯學過中茅山法術,還會養鬼。
陳婆是特意來張橋生這裡商量處理我犯殺師日點中一炮三響的事情。
他們說,要等師公餘伯下葬後,才能離開興國。雖然師公的葬禮,他們不會去參加。但是那一天晚上,他們倆還是要偷偷的去送師公最後一程。
我們只好又在興國住了三天。三天後余伯下葬了,由於不是什麼親戚關係,又非什麼好友。張橋生和陳婆並沒有參加余伯的葬禮。
只是在子夜時分,張橋生才帶著我和陳婆去了余伯的墳上,偷偷的燒了一些紙錢,兩人在墳頭哭了好久才離開。
當然,我也難過了好一陣。雖然我知道余伯是去陰間當鬼差去了,但是一想到從此陰陽兩隔,心裡不免還是有些難過。
余伯下葬後。
第二天,陳婆和我們一干人等,便踏上了北上的火車。
在上火車的前一個小時,我打了個電話給袁叔報了喜,告訴他,說事情已經搞定,找到了張橋生,並且他已經答應出山幫忙替我們解決問題。
聽到這個好消息,袁叔激動得不行。
他在電話那頭大聲笑了起來:「太好了,你們回來得正是時候。我們剛好接到了一筆大生意。人民醫院的院長願意出兩萬塊錢,讓我去幫他擺平醫院裡的一些怪事。你小子快點回來吧!我正缺個助手呢!」
我知道袁叔肯定又是要騙人去了。一般看風水,他都會帶一個助手去,那個助手自然而然是我。
以前,我以為袁叔在這一塊很厲害。
可自從讓我認識了張橋生以後,才知道袁叔那一套,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大部分情況下,只能給人一個心理安慰,並不能解決真正的問題。
不過,這老傢伙的相術和算命術還是值得尊敬的。想比之下,似乎要比練羽生又要厲害一點。
我心裡正這麼想著,突然腦海中不由得晃過鄒麗的身影。
袁叔說去人民醫院。那地方不就是袁欣上班的地方嗎?鄒麗和那幾個半路請我推車的妹子的屍體,就停在那個醫院的太平間啊!
也不知道,現在這幾具屍體給處理了沒?
難道又出事了?
我心裡不由得「咯噔」一響,只盼快一點回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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