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最快速度換好了衣服,然後便和藍沁再次出發,趕奔她找到的那家位於北五環外的七天連鎖酒店。
經過接近酒店的一座高架橋時,我們確實看到了一片拆遷的廢墟,樣子和我在垃圾山上看到的幻景十分相似。廢墟中還能看到零零星星幾棟破舊的平房,估計是拆遷補償沒有談妥的釘子戶,這大概也是這裡遲遲沒有開工的原因吧。
我給藍沁指路,示意她把車開到廢墟北面,因為在幻景當中,那個駝背的男人和長裙女人走入廢墟的地方,與北面那一片破房子很像。
正午的太陽變得更毒了,剛剛浴室里襲擊我的那股寒氣早已經消失無蹤了,一推開車門,一股熱風立刻朝車裡壓了過來,讓人簡直不想踏出車子半步。我鼓足勇氣下了車,頂著火熱的太陽,走進了那一片毫無遮擋的廢墟當中。
這次藍沁沒有躲在車裡偷閒,她也立刻下車跟來,同我一起走到了廢墟裡面。她的那隻黑貓又跟過來了,不過它看起來非常平靜,甚至有些懶洋洋的,似乎這地方沒有絲毫可以讓它感興趣的東西。
「你確定是這裡嗎?」藍沁四下看了看,然後皺著眉問道。
「確定!那兩個人就是從這進來的,這個「七天」的位置跟我看見的一點不差,絕對就是這!」我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那就慢慢找吧。」藍沁點了點頭,接著便蹲下來輕輕摸了摸黑貓的腦袋。那黑貓懶散的眼神立刻變得凌厲起來,背上的毛聳了起來,接著便像箭一樣沖了出去,一轉眼就消失在了殘破、凌亂的廢墟當中。
在來的路上我還以為只要找到了這片廢墟,就能立刻找到那個裝著人頭的盒子了,可是事情顯然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我和藍沁在廢墟里足足轉了一個多小時,汗水迅速把新換的襯衫再次打濕,可我的手卻一次都沒有疼過,藍沁的黑貓也沒有發出半點響動。
「會不會是你的蠱不起作用啊?」我有些不耐煩地問。
「不可能!」藍沁草草打斷我,接著緊鎖著眉頭自言自語道,「難道他只是從這經過?」
「但是我的手可一直都沒疼,而且,我不是應該再看到些幻象之類的東西嗎?」我質疑道。
「說的也是,會不會是蠱下的不夠重?」藍沁一邊說著一邊揚起眉毛看向我。
我驚跳起來,向後連退了好幾步,連連朝著藍沁擺手道:「別別!我是開玩笑的!我相信你的……」
就在退後轉身的一瞬,我突然從兩棟破牆之間的空隙間看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正朝著廢墟邊緣一棟孤零零的平房走去。那是個男人,上身穿了件灰色的t恤,下身是條破洞牛仔褲,弓著背、含著胸,雖然距離很遠,我並不能看清他的長相,但這個奇怪的走路姿勢卻像極了我在幻景中看到的那個駝背男!
「什麼?」藍沁跨近一步盯著我問道。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朝著駝背男的方向指了下。
藍沁回頭順著我所指的方向望了眼。那男人似乎是聽到我們的對話,他回過頭看了我們一眼,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見我們並沒有其他的舉動,便又轉回頭繼續朝那座小平房走去。然而到了房門口,他又再次回頭看著我們。
「就是那個人!」我一邊說一邊朝著那男人走過去。
那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就在我邁步的同時,他立刻轉頭,撒腿就跑。我想都沒想,拔腿就追。
藍沁在我身後喊了一聲什麼,但我根本沒聽清。這個時候我滿腦子都是:不能放跑了那個駝背男!
也不知是不是在太陽底下曬得太久的緣故,我剛跑過那棟平房,就開始感覺體力跟不上了。我的胸口幾乎像是要炸裂了一樣,兩條腿就跟灌了鉛一樣沉,可是那個駝背男卻像一個長跑運動員一樣越逃越快,不一會兒便奔出了廢墟,鑽進了前面的一條小巷。
眼看著是追不上了,我的腳步也越來越慢,最後終於體力不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了起來。
「你找死啊!」
藍沁也追了過來,二話不說,對著我就開罵。
我一邊指著駝背逃跑的方向,一邊氣喘吁吁地回答道:「就是那傢伙……絕對……錯不了……拿著人頭盒子的就是他!」
「所以我才說你找死!」藍沁瞪著我繼續罵道。
「喲?你還會擔心我呢?」我嘻皮笑臉地反問道。
藍沁咬著牙瞪著我,眼裡一副要噴火的樣子,看起來完全沒有跟我開玩笑的心情。
「好吧好吧,是我不對,下次一定注意。」我趕緊求饒,免得再給自己招來皮肉之苦。見藍沁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我趕緊撐著地站起身,然後回身朝剛才那棟平房走了過去。
平房的門虛掩著,我走過去伸手就要推門。結果我的手剛碰到門板,一陣刺痛頓時從我的手上傳來,就像被電擊了一樣。
我本能地抽回了手,那疼痛也離開消失了。
「有反應了!原來在屋子裡!」我轉頭沖藍沁喊道,然後再一次將手放在了門板上。
疼痛再次傳來,但這次我忍耐著這股刺痛,繼續將門推開。就在大門被完全推開的同時,我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刺眼的陽光消失了,時間好像轉瞬之間來到了夜晚。在昏黃的燈光下,一個背部畸形的男人全身赤裸地把一個同樣赤裸的女人壓在身下。他死死掐住那女人的脖子,一邊做著活塞運動,一邊咧著嘴笑著,口裡不住地罵道:「你個賤貨!騷貨!真賤!」
那女人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痛苦,但卻沒有任何掙扎,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任由駝背男肆意凌辱。
這瘋狂的畫面一閃而過,悶熱的空氣和刺眼的陽光立刻又包裹在了我的身上,將我從幻境中拉了回來,我的視線也回到了空蕩蕩的小屋之中。
屋子裡乾巴巴的,好像進入了沙漠一樣,連半點水的痕跡都看不到。門口有電燈開關,我伸手撥了兩下,但並沒有燈光亮起,看起來這裡的水電早就停了,只是住在這裡的人還固執地堅守著。
「看到什麼了?」藍沁在我身後問道。
「嗯……跟屍體的下落無關。」我猶豫了一下,但並沒有把我看到的畫面告訴藍沁。
忽然,從屋門口躥進來一道小小的黑影,藍沁的那隻黑貓回來了!
它進裡屋直接跳到床上了,顯然這小東西也感受到了殘存在屋中的某種東西。在床上停留了片刻之後,這黑貓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突然抬起頭,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外,在定格了幾秒之後,它又嗖地一下躥出了屋子。
「找到了!」
藍沁說了句,然後轉身跑了出去,我也趕緊隨後跟上。
黑貓跑得並不快,邊跑邊回頭看我們。我和藍沁跟著它從廢墟西南邊走了出去,穿過一條狹長的胡同,最後停在了一個簡陋的公廁門口。
黑貓在男廁的門前停了下來,然後轉頭望向藍沁喵喵地叫著,藍沁似乎聽懂了貓語一樣沖黑貓點了點頭,接著便轉頭看向我。
我感覺到了她眼神里的意思,連忙後退著朝她擺手道:「不!你甭看我!打死我也不下去!」
「沒讓你下去,就是讓你進廁所里看看。」藍沁指了指門口一個用白漆寫的大大的「男」字,表示這地方確實只能我進去。
「那可說好了,我只負責看,就算盒子真在裡面,我也絕不下去撈!就算你開槍打我,這事也沒戲!」我最後警告道。
「知道了,快點!」藍沁不耐煩地催促道。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轉頭走向廁所,那黑貓也心領神會地轉頭鑽了進去。
夏天的熾熱讓整個廁所臭得即使只從外面經過都要窒息了,我被熏得大氣都不敢喘。黑貓進了廁所,直接跑到了最裡面的坑位,我簡直是壯著膽子跟了過去。
我快速地朝便坑下面看了一眼,在臭烘烘的糞池中露出了一個紙盒箱的一角,同時我的手背也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頭顱,我們找到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s 3.73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