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車上,陵虹始終一直低著頭與我保持距離。看著她略微蒼白的臉色,我有好幾次想問她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開始躲著我,但在心裡彩排了幾次,始終沒有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陵虹用手指卷著衣服角用蚊子般的聲音對我道:「肖明…那個,謝謝你……」
「沒,沒事……。」我知道她是說昨晚的事情,連忙擺手。
「昨晚就好像做夢一樣……那輛公交上的真的是鬼嗎?」
我點了點頭說是,而且還很清晰的給她解釋了陰車的來龍去脈以及起因。她問我怎麼會懂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我說,這段時間工作清閒,恰好家裡寄來一本陰陽法術的書,所以就學學了。
她的的眼神有些黯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沉默了。
其實我和陵虹認識的時間不算很久,但對於她的性格我還是多少了解一些。她在學習成績上雖然是科科學霸,但本身性格卻十分呆萌。
什麼叫呆萌,呆萌字面意思就是又呆又萌,就比如她明明長得一副御姐范,但體內里卻是蘿莉靈魂。
甚至我懷疑,她的腦袋瓜子裡之所以有時候會遲鈍,那是因為其他空間都被亂七八糟的各門各科知識給填到磁盤已滿。
這個可是有證據的,記得我們剛認識時有一段時間暑假在餐廳打工,為了省點車費她每天走路回宿舍,看的我心疼不已。於是省吃儉用買了一輛高大上的……自行車,打算藉此拉近彼此距離。
終於在一天餐廳關門時,我找到一個機會嘿嘿嘿走到她面前說:「我有車,送你吧。」
她一愣,說這不太好吧。
我說這哪跟哪,沒事的。
她臉色漲的通紅,就像一個熟透的蘋果,憋了半天接過我手中的鑰匙往包里一塞:「那你可不能反悔再拿回去哦。」
就這樣,在我目瞪口呆以及石化的狀態下,目送她騎著我花了四百多的嶄新自行車消失在遠方……
雖然這是一個略微悲傷的故事,但為了男人的尊嚴,我絕不會說那天我只是單純的想騎車載她而已。
隨著一聲剎車聲,我從過往的回憶中拉了出來。
原來出租車早已進了大學城,停在一所我曾經也嘻嘻哈哈與同學勾肩搭背進出的學校門口。
「那個…我先下去了。」陵虹低著頭推開車門就出去了。
不知為什麼,在這一瞬間她的背影在我的視線中有點模糊,就像隨時一陣風都會把她吹散。
昨晚馬面那句:「這小姑娘怨氣纏身,看來也度不過幾日。」在我腦海中清晰的重播,我一咬牙鼓起勇氣推開車門追上去拉住她。
她回頭的瞬間,我的心都軟了。
只見她眼眶通紅,鼻尖也有些泛紅。明顯是要哭的樣子,我一時間突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我…我要回去了,下午有課。」
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點點頭從口袋掏出在醫院順的紅色圓珠筆,一把翻開她的手心,在上面一邊書寫一邊說:「我留給你的一道符,它能在你遇到特殊危險的時候保護你,不過最多只能維持兩小時,所以有情況就在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一定馬上趕到。」
陵虹一句話不說,只是呆呆的看著我為她畫符,牙齒緊緊咬著下嘴唇。
畫完符籙後,我咬破舌尖點在符中的符膽上,處男舌尖血至陽至剛,我這樣做符籙的威力也會比一般強大不少。
為了防止陵虹不小心洗掉或者摩擦掉這符籙,我又運用爺爺筆記中記載保護符咒的小技巧,在上面又做了些措施這才罷手。
「謝謝。」陵虹縮回手,掩住口鼻轉身快步向校門內走去,她的聲音有點哭腔。
唉……
我走到校門附近的花壇上,取出一枚普通的一塊錢硬幣碰碰口袋中的瓷娃娃:「阿靈,你附身到硬幣上,等天黑的時候再進學校暗中保護陵虹,有什麼情況立刻和我說。」
「好的,主人。」阿靈答應一聲,我只覺得手中硬幣一冷,知道它已經進去,便把硬幣塞入花壇的泥土中埋了起來,以免被人誤撿。
門口的保安多看了我幾眼,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拍拍身上的塵土,馬上坐出租車回到書店。
吃過午飯,我趁著中午時間陽氣正重馬上搬桌子準備筆墨紙硯,擺香爐點蠟燭起法壇,一口氣連續畫了三四十張各種不同類型的符籙。
等畫完時,我已經累得跟狗一樣。
之所以這樣急著畫符,那是因為我右眼皮老跳,總覺得晚上會有事情發生。
雖然有專家指出眼皮跳是屬於睡眠不足壓力造成的,但自從接觸了爺爺的筆記後,我三觀已毀,覺得還是多少注意著點好。
衣服也懶得換,我乾脆直接一裹被子,閉眼補眠睡覺!
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覺睡著了……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
突然一陣瘋狂的音樂強行灌入耳朵,暴虐的撕扯我的耳膜,差點沒把熟睡中的我嚇出尿。
兇殘的音樂伴隨著兇殘的節奏還在繼續……
迫不得已,我只好爬起來,原來是睡覺前我把手機隨手扔在枕頭邊旁邊,又因為我那個擁有四個超級大喇叭的山寨手機不能調音不能換來電鈴聲,所以,一來電,差點沒爆了我的頭。
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一片,已經是晚上了呀。
哪個孫子半夜瞎折騰老子?
我這人有起床氣,特別是睡覺睡一半的時候被人吵醒。
懶得看手機是誰來電,我直接掛掉電話,人一倒,抱過一枕頭繼續呼呼大睡起來。但還不到五秒,手機又響起來,那熟悉的音樂: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開環。
老子哪裡知道什麼節奏最開懷!
媽的……看來換手機的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了,否則我天天被問什麼節奏最開懷,遲早得崩潰……
按下接聽鍵:「機主已死,別打了!」
電話里傳來窸窸窣窣嘈雜的聲音有些混亂,我剛想掛,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肖明…肖明是你嗎,我好害怕…宿舍,宿舍有鬼……」
我燥熱的起床氣瞬間被這句話給澆了透心涼,是陵虹的聲音!看來是遇到什麼東西了……
「別著急,慢慢說,你現在還住在原來的宿舍嗎?」我一個翻身從床上爬起,一邊收拾中午畫的符籙,一邊儘量語氣平穩的安慰她。
「是…是的,還是原來的宿舍……曉燕,曉燕她好像被上身了…你快來啊……」陵虹聲音顫的十分厲害,我幾乎能聽到她說話時上下牙齒不斷打架的聲音。
「你們聽著,所有人右手大拇指狠掐無名指根部,然後捏成拳頭,這樣可以暫時避免鬼上身。」
我踹開房門,到廚房抽了一雙紅木筷子,便馬不停蹄的出書店直奔街口,因為只有那裡有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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