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南離開時,晨間的霧氣還沒有散去,朦朦朧朧的看不見城市的高樓,只有小巷和老舊的房子,讓人仿佛回到了過去的老城。
仲卿站在一輛黑色的邁巴赫s680旁,為秦雅南拉開了車門,開車前往並不太遠的寶隆中心。
「三小姐還沒起床。」仲卿看了一眼遠處的霧氣,寶隆中心挺拔的身軀也在霧氣中不見了蹤影。
「我也有點困。」沒有選擇高鐵或者飛機,而是隨車過來,從昨天晚上啟程到現在,秦雅南還不至於完全撐不住,但是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在郡沙的住處尚未安排好,到竹君棠那裡湊合幾天是個不錯的選擇。
仲卿不再說話,把車開到停車場,乘坐電梯和秦雅南直達樓頂。
「她可真會享受。」秦雅南並不掩飾自己的羨慕,她剛才留意到仲卿停車的停車場應該是專屬竹君棠,和寶隆中心其他停車場完全隔離開來,直達樓頂的觀光電梯可以看到牆外翻滾的霧氣,恍如離開人間。
「需要為你準備早餐嗎?」仲卿問道。
秦雅南點了點頭。
來到竹君棠的房間外,仲卿離開,秦雅南看著牆壁上掛著的少女油畫,對開門上電視牆顯示的美麗女主角,都是竹君棠本人,不由得顯露出微微嘲諷的笑容,竹君棠也真夠自戀的,她的住處總是到處掛滿她自己的照片,或者在各種顯示屏上顯示出來。
走近竹君棠的床邊,秦雅南看著窗外覆蓋了整個城市的霧海,超過霧氣層高度的樓尖寥寥無幾,遠處隱約可見麓山的形狀和山頂的射燈,站在這裡俯瞰整個城市,秦雅南突然覺得若要真的留在郡沙,這樣的住處倒是不錯。
想想竹君棠每天就在這樣的落地窗旁醒來,還真是讓人羨慕資本家的奢侈生活。
秦雅南去換了睡衣,也沒有去客房,依然來到了竹君棠的床邊,仲卿送來了早餐,秦雅南坐在床邊喝了一口水,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起來。
或者是書頁翻動的聲音太清脆,竹君棠醒了過來,一眼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秦雅南,又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秦雅南看著竹君棠的側臉,她倒確實有自戀的資本,年紀大的女人永遠羨慕年紀比自己小的,竹君棠臉頰上還殘留著一點點嬰兒肥的痕跡,有些可愛,更多的是少女牛奶一般的色澤和氣息,耳廓精緻無比,那微顫的眼睫毛在光影交錯的邊沿乾淨清爽。
「我好像見到了秦家的心肝寶貝兒,還是在做夢?」竹君棠閉著眼睛,聲音中帶著慵懶,拉的長長的,手臂舉起來,伸了個懶腰。
「三小姐,太陽曬屁股了。」秦雅南看著竹君棠踢開被子,少女的小內褲包裹著美妙的臀線無限美好,潔白的床單和被子純淨如花,輕薄柔軟的吊帶睡衣包裹著放鬆而綿軟的身子,窗外一縷霧氣掠過,讓人不禁覺得這大概就是小仙女所在的場景。
竹君棠默不作聲,並不理會,她向來不是勤於早起的人,勤奮和努力,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必不可少,然而什麼時候都可以去勤奮和努力,為什麼偏偏要選擇睡懶覺最舒服的早上?
秦雅南吃完早餐,簡單洗漱,卸掉臉上淡淡的妝容,躺進了竹君棠的被窩裡,「打擾了。」
「給我摸胸就給你被窩。」竹君棠把手伸了過來,重重地往秦雅南胸前抓了過去。
「摸你自己的去!」秦雅南連忙攔住,女孩子在一起,互相摸胸之類的事情難以避免,但是秦雅南卻不行,她的要格外敏感些,自己都不喜歡碰,感覺難受的很。
「沒意思。」竹君棠雙手落在自己胸前,抓了抓,感覺還是沒有什麼變化,看來自己這輩子是沒有希望擁有秦雅南那般驚艷絕倫的大胸胸了。
這真是一個難以接受的現實。
她睜開眼睛,眼眸流轉,仿佛有光在環繞,然後才側過頭來微微訝異地看著秦雅南,「這麼早,坐早班還是動臥過來的?」
「坐車,貨車,老家過來的,不是京城。」秦雅南舒服地呻吟著,竹君棠的床是特別定製的,用她的話來說是人生至少超過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床上度過,也會在這床上做最愛的事情,一張床怎能不傾力打造?要拿出秦始皇和漢武帝對待自己陵寢的態度來對待自己的床。
這張床大概比她那輛邁巴赫s680還要奢侈一些。
「那你是和豬仔一起?」竹君棠啞然失笑,然後十分嫌棄,「我都聞到你身上的豬屎味道了。」
「你有沒有腦子?貨車就都是運豬的?更何況你三小姐什麼時候去過豬場,知道豬屎是什麼味道?」秦雅南有些生氣地說道,又笑了起來,「我看是你嘴巴太臭,誤以為是豬屎的味道。」
「牙尖嘴利。」竹君棠又躺了下來,「你來郡沙幹什麼?昨天又不說,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懷疑是來相親的。」秦雅南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糟糕。
竹君棠又坐了起來,加上剛剛躺下去的動作,一彈一跳仿佛在做仰臥起坐似的,十分興奮地看著秦雅南。
秦雅南白了她一眼,我之不幸,你之幸災樂禍。
「怎麼樣啊?對方是誰?郡沙……郡沙能夠配得上你秦家的心肝寶貝兒的,能有誰啊?」竹君棠一時半會竟然想不出來一個門當戶對的。
竹君棠來郡沙也有一年時間了,認識的人不多,但是自己能夠看得上眼的都沒有,秦雅南更是心比天高,竹君棠真想不出來老秦家會給她安排什麼人來相親。
「你別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兒,整的我和你一樣嬌滴滴的小花朵一樣。」秦雅南正煩著。
「馬未名?林淮南?還是趙高官的兒子……叫什麼來著?」竹君棠思來想去,也就這些人了。
「都不是。你不認識……」秦雅南輕聲嘆氣,「昨天老爺子收到一幅字,大概是老爺子的某位老交情,然後他老人家就派我過來回禮……讓我來見一個人,你想要只是回禮,需要我連夜這麼急著過來嗎?再說回禮也是送到他那位老交情手上啊,結果卻是去見一個年輕人,他還囑咐我在郡沙多呆一段時間,任務就是多多和他接觸,配合他的一些生活和工作需求。」
「看來真有這可能。」竹君棠神情嚴肅起來,微微皺眉,「這老人家喜歡玩什麼指腹為婚之類的,估計是當年許諾了,那人寫了一幅字來提醒你爺爺。」
「我看也是。」秦雅南心煩意亂,越想越是這麼回事。
「那人你是見過了?怎麼樣?」
「見過了。」
「再說說。」
秦雅南有氣無力的趴在枕頭上,「年齡大概和我差不多大,也可能小一點,長得也還順眼,但是一上來就自稱和老爺子是老朋友,那我不是平白無故比他低了三輩?你說我氣不氣?」
「那以後你就喊他曾祖父好了,他總不好意思追求自己曾孫女輩吧?」竹君棠大笑了起來。
「再說了,老爺子他們那時候啊,不論出身,文化水平,生活理念,為了共同的革命理想就能一條心生活下去。我們現在呢?生活習慣不同,眼界不一樣,交際圈更不一樣,這樣怎麼在一起?」秦雅南考慮的是很現實的問題,「種種觀念不同,生活就不協調,大事小事都有分歧,不說誰對誰錯,只是根本談不上琴瑟和諧,這樣強扭的瓜能甜嗎?」
竹君棠搖了搖頭。
「你們那邊不更講究門當戶對?」秦雅南疑惑地看著竹君棠。
「你這些都是裝模作樣的理論經驗,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哪能考慮這麼多?」竹君棠在自己胸口比了個心形,把晨間格外翹挺的脂肉塞了一部分到心形里去,接著說道,「如果出身不在一個層次,文化水平不在一個層次,生活理念不一樣,眼界不一樣……交際圈更是無所謂的東西,這樣一個人還能讓你喜歡上他,那麼你說的那些東西就都不是阻礙你們在一起的理由了。」
秦雅南很意外竹君棠有這麼一番感慨,大概有一些道理,只是講道理人人都會,竹君棠要是自個遇到劉長安,只怕就不這麼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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