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雞冠子山下,一千山賊衝下山,狠狠地撞向兩千官兵!
此時的戰場上,山賊顯然更加悍勇,又借著從上而下的衝力,氣勢大盛。官兵立足未穩,瞬間便落在了下風。
馮正昌有些焦頭爛額。
依他想來,山賊必然死守著山道借地勢防守,但為何會這樣直挺挺地衝下來?
這威風寨鐵豹子竟是個用兵的行家?
思及至此,馮正昌看著戰局,額頭上已有冷汗冒出來。
至於鐵豹子怎麼想的?
這山上的寨子剛翻修的,又拖家帶口還有那麼多婦孺……讓官兵衝上來的話,回頭損失就他娘的太大了。反正在哪打都是打,乾脆痛痛快快殺一場!
於是鐵豹子一馬當先,手裡狼牙棒翻飛,也不管什麼陣形,見人便砸。
他氣力極大,一棒下去便將官兵的腦袋砸得稀碎,竟似如敲西瓜一般,如有赫赫殺神之威,驚地四周的官兵不由向後退去……
山的另一面,鷹老四領著威風寨僅有的三十騎兵堪堪繞過來,他舉目一看,卻見戰場一側有三四十個官兵正圍著三五人廝殺,其中一個高瘦漢子手中長刀翻飛,武藝不俗。
「那小子倒有些英雄氣概。」鷹老四哼了一聲,又喝道:「兄弟們,隨老子來!」
三十人應了一聲,便繞過戰場,直直向莊小運那邊衝去……
莊小運殺到力竭,周圍的番子已只剩寥寥兩三人,他漸漸有些絕望起來。
一柄長刀向他斬下,莊小運舉刀一擋,手中滿是豁口的刀終於斷開。
眼前,敵人的刀鋒斬落下來。
「噗」的一聲響,莊小運睜眼看去,只見一個番子撲過了替自己擋下了這一刀。
「活下去……等你娶到花枝姑娘……給我倒杯喜酒……」
那番子話音未了,人已倒了下去。
莊小運四下一看,場中只有自己一人。
他心下大怒,一把操起同袍的刀,狠狠劈開眼前一個敵人。
忽然,有殺喊聲響起,他面前的官兵忽然四下逃開……
莊小運轉頭一看,只見有三十餘山賊策馬沖了過來。
「壯士,你可願……」
鷹老四話還未說完,莊小運忽然一把便扯一個山賊,翻身便上了馬,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衝去。
「啊!」
隨著這一聲怒吼,速度極快,發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前面,目標正是馮正昌。
「攔住他!」
有官兵注意到這邊的情景,衝上前來想要攔,被莊小運一刀斬落。
鷹老四一愣,轉頭又看了看戰局,瞬間便做了決定。
「兄弟們!殺啊……」
馮正昌正氣得跳腳,努力督促著官兵殺敵。
但這些官兵實在有些不堪大用,短短片刻的交鋒竟已有潰散之勢。
「敢後退者,定斬不饒!」
話才出口,忽然有人喊道:「保護將軍!」
「將軍,快撤!」
「撤什麼撤?!」馮正昌怒吼一聲,下意識地轉頭一看,卻是嚇了一跳:「他……他怎麼還活著……」
只見莊小運已成了一個血人,但依然策馬不管不顧地向自己衝來,身後還跟著三十餘騎。
「快,攔住他!」
開始時也許還有官兵去攔,但漸漸的,那種奪人而噬地殺氣震懾著官兵們,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上幾步……
忽然,前方的戰場上有士卒喊道:「撤!馮將軍跑了……」
「撤!」
官軍們忽然都轉身便逃。
潰散在一瞬間便開始……
鐵豹子一愣,很有些驚訝於官兵的戰力。
居然這樣就打贏了官兵?這滿地的盔甲和武器……老子要發了?
只恍神了這片刻功夫,他便領著人追了上去。
「兄弟們,我們贏了!殺啊……」
馮正昌策馬跑得極快。
他知道大勢已去……實在是督標營這些兵油子太沒用,不是自己指揮不當。
身後馬蹄聲急促,馮正昌轉頭一看,便見那不要命的錦衣衛千戶還在死死追著自己。
馮正昌拉開弓,回過身瞄著莊小運便是一箭射出去。
嗖得一聲,那箭矢被莊小運避過去。
「攔住他!」馮正昌喝道。
兩個親衛死士便調轉馬頭,向莊小運撞去!
馮正昌聽得身後一聲巨響,顯然是馬匹撞在了一起,不由鬆了口氣。
下一刻,他身子一涼。
「呃……」
馮正昌不可置信地低頭一看,只見一柄刀尖赫然從他腹間貫穿出來。
莊小運從空中落下去,眼睛依然死死盯著前面……
他摔下馬的一瞬間,奮力將手中的長刀擲了出去。
這一瞬間,他看著馮正昌也摔下馬來,輕笑了一下,接著,眼前一黑……
等莊小運再睜眼,便見自己所處的是一個極簡陋的房間。
一個小嘍囉見他醒來,便連忙往外跑去,嘴裡嚷著:「大當家,那位壯士醒啦!」
不一會兒,只聽得「哈哈哈」的長笑聲,一伙人便進了屋子。
「請問壯士高姓大名?老子看你武藝不俗,膽氣過人,可願入我威風寨作個當家的?」
左小運一愣,似乎被這直來直去的風格驚到。
「我威風寨如今有四個當家,壯士若願入伙,便是五當家!往後大塊喝酒、大碗吃肉……」
鐵豹子說了老半天,見榻上的人始終不應話,終於惱怒起來,道:「怎麼?你是看不起老子嗎?!」
「五少爺……我終於找到你了……」
「小運哥,我過得好苦啊……」
忽然聽到這兩句話,鐵豹子一愣,隨著莊小運的目光看去,便見王璫已經委屈巴巴地哭了出來。
……
「哈哈,你們哭什麼,往後都在我這寨子裡做當家的!你老五、你老六,行了吧?」
「老五你再敢嚎一句,老子剁了你們……」
「什麼?!」
與此同時,直隸總督林子捷聽了潰兵的回報,一把將懷裡的舞伎推開,站起身怒罵道:「一群飯桶!」
他有些焦急地踱了幾步,又喃喃道:「卞修永誤我!」
但這件事必須得蓋下去。
前不久真定府才被三百叛軍洗劫了好幾家勛貴,自己謊報軍情、好不容易才將事情掩不去。如今要是連山賊都剿不了的消息再傳出去,這官便當到頭了。何況還有錦衣衛的人落在了山賊手裡……
想慮良久,林子捷下定決心,一定要調大軍剿滅威風寨……
幾日之後。
一封信報傳入京城。
等信紙從卞修永手中掉落下來,他的臉色已是一片鐵青。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卞康平小心翼翼地問道:「發生什麼了?」
「你還敢問我?!你還敢問我!」
卞修永大怒,一巴掌便摔在卞康平臉上。
「事情越鬧越大了,你知道不知道?!」
「林子捷這蠢材!怎麼就能把人逼反了呢……」
皇宮中,延光帝狠狠地將摺奏摔在地上。
「林子捷可殺!」
那摺奏靜靜躺在地上,卻分明寫著:「十二月十五日,保定府平民鐵大才聚眾造反,高呼『天下田地、人人同耕』,聚眾三萬餘人攻破曲陽縣,直隸林督師急調神武右衛、保定都司、真定都司等部擊之,官軍大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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