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姜夜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想要睜開眼睛,卻是依舊提不起絲毫力氣。
在姜夜身軀顫抖的時候,一團溫軟及時覆蓋住了他,讓他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下來。
耳邊痒痒的,似有低低的呢喃聲,聽著那動聽的聲音,姜夜不自覺又昏睡了過去。
時間在悄然流逝,姜夜只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卻又不知道具體是多久。
這期間他醒過來無數次,每一次初始都痛苦無比,但總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掠過他的全身,讓他得以安寧。
半夢半醒間,姜夜能感覺到,他體內的氣血正在一點點充盈起來。
隨著死亡越加遙遠,姜夜也不再急於清醒,反而是有些享受這古怪的溫柔觸感。
姜夜終歸是醒了。
在這般一點點的恢復積累下,他終於是能夠睜開雙眸。
一睜眼,仿佛隔世。
「我竟然,真的沒死嗎?」
意識清醒之後,這是姜夜腦海里浮現的第一個念頭。
先是硬接了柳昊天一掌,隨後又是被其操控的靈器擊中。
換做任何一個凝血境武者,承受了神醒境二重天強者如此恐怖的攻勢,只怕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痛覺、聽覺、視覺、嗅覺一股腦的湧現,世界如此真實。
姜夜瞬間便是判斷出,自己真的沒死!
「這裡是哪裡,看起來如此的眼熟。」
劫後餘生的淡淡喜悅縈繞在姜夜的心頭,姜夜眼珠轉動,打量著四周自語道。
他似乎是處在一個山洞之中,只是這個山洞格外的寬敞,穹頂距離他怕不下數十丈。
在閃避上,鑲嵌著一顆顆瑰麗的夜光石頭,將整個山洞映照得纖毫畢現。
「狐狸?」
姜夜心頭一震,已經是在記憶之中找到了此處。
這裡,不正是當初見到那三尾天狐的山洞嗎?
姜夜下意識的便是想起身,這一動彈才是發覺有些麻木的身體上似有什麼東西壓著,軟軟的,甚是舒服。
姜夜努力勾起下巴,視線下移,入目的景象,再次讓他呆滯了起來。
趴在他身上的,是一個女人。
青絲垂落,讓姜夜有些看不清她的臉頰,只有那光潔的下巴,和露出了少許的紅唇,正貼在姜夜赤著的胸膛上。
只是這冰山一角,姜夜便能判斷出,這個女人,一定很美。
她光滑的手臂正纏在姜夜的脖頸上,姜夜不敢再動,生怕是驚醒了她。
目光再往下移,姜夜的鼻息有些粗重起來。
只因這女子,玲瓏有致的嬌軀上竟是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褻衣,大半個光滑的背脊都裸露在外,挺翹白皙,盡皆在目。
女人忽的動了一下,兩人的軀體緊緊貼合,這一動驚人的觸感瞬間便是傳遍了姜夜的全身,讓得他老臉一紅,又不知如何是好。
這一幕太過香艷,卻也太過詭異。
「唔……」
輕微的鼻音響起,絕美女子在動彈了幾下之後,緩緩仰起了螓首。
青絲滑落,那一張吹彈可破、美到無可挑剔的俏臉,也是徹底暴露在了姜夜的眼中。
「蘇師?」
姜夜微微吸了一口涼氣,有些愣怔的說道。
不是蘇荷的蘇,而是已經許久未見的蘇嫣然的蘇。
「呵呵,小混蛋,終於捨得醒了?」
蘇嫣然打了一個哈欠,竟是沒有絲毫的羞澀,撐著光潔的下巴沖姜夜柔媚一笑道。
「你怎麼,我怎麼……這個……」
姜夜罕見的語無倫次起來,那般窘態,讓得蘇嫣然「撲哧」一笑。
「是我在天風山脈的山腳下把你撿回來的,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死了,你要怎麼謝我呢?」
「……等一等。」
姜夜忽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再注視那直欲讓人陷進去的如水雙眸。
努力的靜下心來以後,姜夜終於是恢復了思考的能力,一個個片段開始在他腦海之中閃現。
昏迷前聽到的呢喃聲,那撫平自己傷痛的柔軟,大考之前最後見到蘇嫣然的一幕,更早之前地洞下的三尾天狐,還有兩人間那長久以來莫名的吸引和排斥……
過往種種,此刻盡數匯聚在姜夜的心頭,他隱約猜到了什麼,更多的,卻是茫然。
「你,究竟是誰?」
良久,姜夜睜開了雙眸,直視蘇嫣然的俏臉,面色已經恢復了冷靜。
「你真的想知道?」
蘇嫣然唇角依舊是噙著那慵懶的笑容,將滑嫩臉頰重新貼到了姜夜的胸膛上,輕笑道。
「我已經裝過一次傻了,不是嗎?」
姜夜很想讓她正經一點,卻也知道這女人多半不會聽自己的,只得無奈道。
蘇嫣然沉默了一會,她知道姜夜指的是那日在小院之中發生的事。
實際上,這也是多日來她都主動避開姜夜的原因。
索性姜夜也沒有來找她,否則,在她沒有想清楚之前,若是姜夜上門糾纏,她也許會選擇殺了姜夜。
「你身懷戰脈,對嗎?」
「你怎麼知道?」
姜夜一驚。
「以你現在的修為而言,你體內的一切在我面前都無所遁形。」
蘇嫣然撇了撇紅唇,纖細手指在姜夜結實的胸口畫著圈圈。
姜夜這才釋然,他想起那天進入武道江山圖之前,那無名長老也說過自己的體質不凡。
不過隨即姜夜又是皺了皺眉,照這般說法,只要是絕頂強者,都能輕易看穿自己?
「放心吧,只要你到達了神醒境,再沒有人能輕易窺探你。」
蘇嫣然似乎知道姜夜在擔心些什麼,主動開口道。
姜夜這才鬆了一口氣,奇道,「我身懷戰脈和你是誰,有什麼聯繫嗎?」
「因為人家體內,也有著四天脈之一的武脈呢。」
「什麼?」姜夜一怔,「是陣士的星脈還是丹師的火脈?」
「都不是。」
「巫脈?」姜夜忽的想到了什麼,有些駭然的道,「難不成那天我見到的三尾天狐……」
「沒錯,正是我。」
蘇嫣然點了點頭,大方的承認了。
「原來如此!」
姜夜震撼之下,之前的諸多疑惑也都是迎刃而解。
難怪,自己會從那天狐手中逃生了。
獸巫,可謂是四大天脈之中最為神秘的一脈,傳聞他們體內流淌著蠻獸的魂血,可以化形為獸,亦可以變幻成人。
原先姜夜只以為這傳說太過誇張,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對四大天脈,了解多少?」
蘇嫣然美眸凝視姜夜,問道。
「幾乎不了解,只是聽說過罷了。」
姜夜苦笑道。
關於這一點,著實讓他有些抓狂。
成為七級生以後,姜夜把武法閣的外閣逛了個遍,翻閱了所有武道秘聞,關於特殊武脈的記載卻是甚少,幾乎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我並不是天星人士,你可知道我為何會來到在這小小的凌陽武院,甘願做一名文苑的導師?」
蘇嫣然話音忽的一轉,俏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為何?」
「因為我在躲避幾個斗者的追殺。」
蘇嫣然淡淡笑了笑,說出來的話卻是石破天驚。
「有斗者在追殺你?為什麼?」
姜夜愕然。
「在四大天脈之中,獸巫和斗者,本就是爭鬥千百年的宿敵,理由並不重要。」
「那你為什麼沒有殺了我?」
姜夜沉默許久,才是消化了蘇嫣然所說的話,問道。
他身懷戰脈,正是有潛質成為斗者之人,而蘇嫣然身懷巫脈,甚至已經是真正的可以化形的獸巫,卻被逼得躲在武院之內,苦苦隱藏自己的身份。
她心中,難道不恨嗎?
「本來我是想殺了你的,但我意外發現,你的血液,竟然對我的巫脈修煉有著莫大益處。」
蘇嫣然嫵媚一笑,在姜夜懷中挪了挪,找了一個更加舒服的位置。
「巫脈的修煉,從我七歲那年便已經開始,已經持續了二十年,直到我能徹底掌控化形為止,我才可以成為真正的獸巫。原本我以為,這個過程,最起碼還要耗費數年,但就在你意外闖進山洞的那一晚,我忽然發現,服食了你的血液之後,我竟是第一次主動掌控住了化形。」
「還有那一天,你翻牆闖進我的小院,我因為操之過急,而使得巫脈紊亂,差點便是修為盡廢,又是你的血液救了我。」
「我蘇嫣然或許不是什麼好女人,但欠了你的,總是要還你,如今救你一命,我心中總算是安定了一些。只是……」
蘇嫣然說著說著,忽的皺起了瓊鼻。
「只是什麼?」
正默默聽著的姜夜,下意識問道。
「只是雖然救了你一命,但好像欠你的,還是越來越多了。」
「什麼意思?」
蘇嫣然俏臉上出現了苦惱的神情,美目剜了一眼姜夜,咬著手指道,「你這般躺在這裡,人家實在是忍不住,還是會每天喝一點你的血……我巫脈的修煉,好像就要大成了呢。」
姜夜一時無語,有些不敢再看蘇嫣然。
這女人果然是狐狸精,一顰一笑渾若天成,讓人心旌搖曳。
「不過你也不算吃虧啦,我撞見你的時候,你心脈已經斷絕,魂魄即將游離。想來在這天星域之內,除了人家的處子巫血,也沒有什麼能救得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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