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荷所扔的花簽就是邀約所在。
葉芷向江子封打聽了,江子封原本也不知道,後來他又找人問了問,方才之後這紅染是居城的一個青樓。
辜梵面色清雅出塵,這樣的一個人,去了那種地方,會不會沾上世俗之氣?
紅染距離葉芷所在的地方並不遠,走過了兩條街,便看到了一座燈火通明的雙層樓閣,樓閣之上人影綽綽,距離很遠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脂粉味,一般的脂粉聞起來都是甜膩芬芳,可因為這樓閣之中有太多的鶯鶯燕燕,幾百種脂粉的馨香融合到一起的味道,並不是很好聞。
「就是這裡了。」葉芷抬眼看了下樓閣之上的兩個字,轉眸一看,只見辜梵已經停住了腳步。
「我知道你不想來這裡。」葉芷垂眸,拉了拉肩膀上的斗篷,「你若是不願去,就在這裡等著我,我自己一人去便可。」
著,葉芷轉身欲向樓里走去,辜梵卻上前兩步,跟上了葉芷的腳步。
進入樓閣之內,一股暖意襲來,各種喧譁聲叫囂聲不絕於耳,這裡的布置別具一格,大廳的正中央有一個巧的舞台,舞台之上蒙著數張紅帳,紅紗極輕,在燈燭的照耀下紅帳中的舞女身姿更顯得窈窕誘惑,朦朧之下更添風韻。
透過紅帳去看,裡面的舞女似乎並沒有穿太多的衣服,手上戴著不少的鈴鐺,葉芷和辜梵兩人進來的時候,這個舞到了最**,在最前面身材火辣的一個舞女身子一扭,身上緊披著的那層薄紗也落了下來,凝脂雪膚在紅帳中若隱若現。
葉芷是女子,看了這樣的舞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辜梵並沒有像葉芷想的那樣迴避自己的目光,他也在看,只不過他的目光像是透過了這世間的一切,什麼都看得見,又什麼都看不見。
就在葉芷想怎麼在這麼多人面前找到辜荷的時候,身後突然過來一個綠衣廝,「姑娘可是葉芷?」
葉芷微微一笑,「正是。」
廝也跟著一笑,「姑娘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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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梵皺了皺眉頭,「去哪裡?」
葉芷整了整身上的斗篷,「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去見她。」
辜梵眼尾動了動,沒有再話。
那綠衣廝在前面引路,葉芷兩人跟著他,一路上碰到了諸多身材婀娜,媚氣橫生的女子,這些才是真正的風塵中人,葉芷以前總覺得辜荷身上有著濃濃的風塵味,但看了眼前的這些女子之後,又覺得辜荷身上的感覺和這些人不是很像。
沒等多想,那綠衣廝繞過了一座屏風,推開了裡面的房門,「姑娘,您要的人到了。」
辜荷的聲音依舊是帶著天生的魅惑,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了眼那屏風,葉芷走了進去,辜梵站在門前遲疑了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走進這個房間,那種脂粉味又重了一些,但是這種脂粉的味道和剛才的有著明顯的區別,似乎不是那麼刺鼻了。
房間內放置著一株大大的珊瑚,一旁擺著一個紅木架子,上面擺放著許多玉石擺件,上面有一把玉如意,通體打磨的格外圓潤,玉的成色極好,上面雕刻的花紋也如同行水流雲,讓人看了只覺得十分舒服,葉芷對這個還懂得一些,一眼看去,除了那把玉如意之外,上面其他的東西也都不是凡物。
辜荷正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半躺著,身上穿著一件荷粉色蓮花抹胸,那抹胸極短,只能裹住胸口,上面繡著一株並蒂蓮花,一朵大開,一朵卻只是花苞,這條抹胸之下,就只剩下了一件高開叉的粉白長裙,裙子上兩根白色輕紗飄帶逶迤在地上,一條光潔細嫩的腿裸露在外,腳上沒有穿鞋子,卻帶了一串銀鈴鏈子,微微一動便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些都是辜荷一慣的打扮,看習慣了也就沒了什麼,只不過現在讓葉芷尷尬的是,辜荷身邊有著兩位倌,一個正在給她輕輕揉捏著肩膀,另一個正端著一串葡萄,看到有人來也視若無睹,輕輕銜了一顆紫紅的葡萄對準了辜荷的嘴,兩人唇齒纏綿,那顆葡萄的汁液順著兩人的唇角滴落下來,在那白衣倌的身上留下了幾滴污漬。
葉芷轉眸看了眼辜梵,辜梵還是那種在大廳之中的表情,仿佛什麼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在兩人面前,辜荷與那個倌纏綿許久。
葉芷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覺得辜梵碰到這樣的妹妹實在是……有些不堪。
辜荷一邊享受著兩個倌的侍候,一邊挑眼看了下辜梵,道,「我過了,你若是從了我,我們之後還是相安無事,那個邪氣的東西放在我這兒也沒有什麼用,還給你便是。」
辜梵看著辜荷身邊的兩個倌,冷眸一掃,依舊不語。
辜荷眉心一動,伸手抓住了那個白衣倌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挑起他的下巴,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卻死死的盯著辜梵,「你若是不知該如何做,我會讓他們好好的教教你。」
燭花亂舞之中,辜梵面容愈發的清寂,像是一個玉人兒,沒了神態和魂魄。
就在這兒僵持的時候,葉芷卻突然笑了一聲,這聲音並算不得大,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有些突兀。
辜荷的目光終於從辜梵的臉上移到了葉芷身上,唇角凝了一絲冷笑,「你笑什麼?」
這時正是寒冬時候,但這屋內卻是暖意融融,葉芷將身上的斗篷取下來,道,「強扭的瓜不甜,姑娘費此心機,最後也不過是一場空,又為難了自己,這又是何必?」
辜荷神色一頓,斜倚在美人榻上的身子坐了起來,腳腕上戴著的銀鈴響了一陣,最後依舊是眼中含笑,眸中帶媚,「你怎知最後是一場空,他根本不知道何為喜歡,既然不知道,留著那個身子還有什麼用處,不如給我。」
「姑娘此言差矣。」葉芷看著辜荷身邊的兩個倌,淡淡道,「你身邊的人不少,為何一定要他?」
辜荷揚了揚修長的眉毛,「因為我喜歡他,所以要得到他,這樣的問題,還用我來回答麼?」
辜梵在一旁站著,目光似乎根本就不在這個房間裡,葉芷和辜荷二人的話像是根本與他無關。
葉芷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往辜荷身邊走了一步,還未話,辜荷的聲音便再次響起,「你今天是讓我歸還那個破珠子的麼?不過,好像你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呵呵……」葉芷笑了一聲,手指輕輕划過鬢角的青絲,眉眼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我不是來勸人的,而是來殺人的。」
話音剛落,辜梵和辜荷兩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了葉芷身上,那兩個倌已經嚇得面如土色,裝著葡萄的盤子瞬間便落在了地上,摔個粉碎。
在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葉芷猛的轉身,轉瞬間就到了辜梵身前,接著刀光一閃,一把尖利的匕首從葉芷袖中飛出,被她拿著抵在了辜梵的咽喉處。
辜梵以非常疑惑的眼神看著葉芷,葉芷身子一動,巧妙的遮住了辜梵的這個眼神,背對著辜荷,以口型對辜梵道,「配合我。」
在葉芷亮出匕首的那一瞬間,辜荷姣好的面容青了又白,一把推開了在她旁邊的那個倌,「你到底要做什麼?」
葉芷笑了聲,笑的格外妖嬈,「聽聞你們兄妹二人鬧將起來是因為那個嬰珠,那可是個好寶貝……」著,葉芷的聲音故意拉長了一個音,手中的匕首尖幾乎要刺破了辜梵脖頸上的肌膚,「既然是寶貝,又怎麼會讓人不生了覬覦之心呢?」
辜荷連聲冷笑,向葉芷走來,腳腕上銀鈴響個不停,「你以為你用他就可以要挾我了麼?我的男寵無數,失了一個也算不得什麼。」
葉芷轉過頭,故意將手中的匕首轉了轉,鋒利的刀口閃著青光,「我才不是用他來要挾你。」
「那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這把匕首是在做什麼?」
葉芷又笑,「我們也算是有一面之緣,如今想問姑娘來討一個人情,不知道這個人的命,是否值這個人情。」
辜荷盯著葉芷,揚了揚頭,最後又是一聲冷笑,「我不喜歡兜圈子,你有什麼話就直吧。」
「姑娘是爽快人,那我也爽快一。」著,窗外一陣冷風襲來,這風將屋內的帷幔吹開,正好撲在葉芷身上,葉芷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胸口那種疼痛又開始蔓延。
就在這時,辜梵的手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掩,給葉芷輸了一些內力,胸口的疼痛這才好了些。
辜荷距離在兩人五步之外,兩人的衣衫穿的都比較寬大,他們二人的動作被遮了起來,辜荷並未看到。
葉芷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演戲,「他是什麼樣子的人你難道不清楚麼?他根本不會同意與你歡好,與其到時間你毀了嬰珠,還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他,替你擋了這罪業,之後你將嬰珠給我如何?」
著,葉芷咬了咬牙,將手中的匕首往辜梵脖頸上靠了靠,一道血痕即刻顯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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