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理始終不喜歡她這種哄孩子的語氣,這讓他看向王西樓時發現她眼裡不是此時在她面前的自己,而是小時候的自己。
所以每次王西樓用錯和他對話的語氣,他都會用一些強硬的行動去說話,表明二人如今的關係的事實,有時候甚至可能會粗魯一點,野蠻一點。
但是這樣幾次之後,這個女人好像又明白了這個觸發機制,所以有時候故意用哄孩子的語氣跟他說話,作為挑釁,然後等他『糾正』自己。
師徒倆時不時玩這種獵人和獵物的把戲,風無理逐漸分不清她是真的又把他當小孩子了,還是設來引誘他的陷阱。
「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王西樓笑眼盈盈,捂著被子在脖子下面,只露出腦袋在外邊,做好了防禦:「都不知道你說什麼。」她笑顏如花,看起來可不無辜。
「看來是故意的了。」
「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的,不小心的!」
「……那更該罰。」
「沒大沒小!我是你師父!」
「師父乖,給你長長記性而已。」
她把被子裹得嚴實,不給他機會,但兩人蓋一張被子,她以為只有腦袋露在外邊是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其實完全是掩耳盜鈴的行為。
一聲不知道是笑還是驚的呼聲,被子下面幾乎快打起來,她罵他幼不幼稚,剛想反抗,發現一身仙人實力全都被禁錮住,被抓住雙手反扣在身後,臉壓在枕頭上。
她直接擺爛了:「知道了知道了,長大了,了不起了,不是風無理小弟弟了,是風無理哥哥了,都會欺負師父了……最多給你香一個。」
風無理還真拿這擺爛殭屍沒法。
「放你一馬。」鬆開了這殭屍,躺了回去。
「有破綻!」
「你幾歲!?」風無理震驚了都。
「不准用靈力,你不准用靈力!」她急急忙忙說。
可就算不准用靈力,王西樓那小胳膊小腿,怎麼可能比得上體重就要接近她兩倍的徒弟。
不過她有個優點,倔驢性格,一定要扳回面子。
風無理降服不知道多少次,她都詐降,然後再一次像小白兔對大狗熊發起進攻,他迫於無奈,使出情比金堅七日鎖,反扣雙手摟在懷裡。
她掙扎一番,又開始討饒。
「服了,真的服了這次。」
「……不會信了。」他心好累。
「真的,睡覺了,幾點了都。」
「就這樣抱著睡吧。」
「你以為師父那麼幼稚?不跟你玩了。」
「抱著睡也能睡得著。」
「動都動不了!」她下巴戳他胸口,抬頭怒視他,小腿想用膝蓋頂他,又怕踢到自己的寶貝。
「……你要是再來,我用陽神控制你了。」
「厲害啊風無理!」
「……」
「真的不鬧了,累了都,撒手撒手。」
風無理放開了小白兔。
她真的沒再鬧了,踢了踢被子,把被子踢正,然後湊過來傻兮兮不知道笑什麼,跟風無理說:「你屁股好翹。」她剛剛趁亂摸了一把,隨後又偷偷摸了好幾把。
「……」風無不知道說她什麼好。
「老街的香燭鋪搬到這邊吧,過幾天去找個鋪子。」
「真的要賣香燭嗎?」
「為什麼當年你突然改賣香燭了,我們不是賣花的嗎?」
「不想回憶了。」她極少拒絕風無理。
「那不問了。」他問:「你想干點什麼?」
「有點不知怎麼樣才好,師父的五百年老鋪子……」
「不如開個帶特殊業務的花店,比如主業是賣花,但是客人想買香燭也能買的到。」
王西樓笑他:「哪有這樣的店。」
「反正也不圖賺大錢,紙花也是花啊。」
他忽然想到這很可行:「還記得今天那條街嗎,那裡都是比較新興的東西,單純的花店其實也不適合那種帶著點文藝氣息的氛圍,你可以搞點噱頭,比如真花可以幫忙送到人手上,紙花可以送到亡者手上……手拿出來。」
王大娘停止摸徒弟屁股的變態行為:「嘶……別人能信嗎?」
「管別人信不信,剛好魄奴一天到晚閒著,到時候讓她開電瓶車送花,有點事干。」
「你再給師父說說,要怎麼弄?」她虛心求教。
風無理提出了一大堆建議,而且既然那裡都是年輕人,情侶居多,也可以搞點別的服務,比如算卦,水晶球占卜,或者塔羅牌什麼的。
說到算卦,還可以讓用升卿留下的珠子。
話說難怪他要跑到對面那個大陸去,原來是減輕家裡電器負擔,但是聽說其他幾片大陸也沒好到哪裡去,只是古神更嚴重一點而已。
兩人越聊還越起勁了,王西樓感覺很有意思,而且好像真如他說的,香燭我也賣,花我也賣,活人生意也做,死人生意我們也能做。
說來今天鋪子的事,他其實已經很意動了,但是他這人有個壞毛病,始終逃不開學生思維,平時還好,一到這些『不像個高中生能做下決定』的事,就又會猶豫。
一般這個時候,他會對這種事有兩個處理結果,要麼就是猶豫又猶豫,一旦陷入這個循環最後必定拖到放棄。要麼就是誕生這個想法之初,不作多想就拍板做下決定。
第二天,他又跑了幾個地方,想著把香燭鋪搬新址的事。
跑了幾天,最後還是覺得那晚看的那家好。
然後就又涉及一個問題了,是租好還是買下來好。
這片樓盤是寫字樓、公寓和商鋪的商業綜合體,所以這些沿街鋪子都不是自有房附帶,而是開盤時被商鋪投資商那些土豪買的,通常還是一買買好幾間,豪氣點甚至買半條街,然後出租。
這是條已經半成熟的商圈,風無理沒把握對方賣不賣,真要賣的話他也不知道什麼價位合適,自己會不會被宰。
他有錢,但不想當冤大頭。
當風無理就打電話過去,交流到一半,對方忽然問,是不是風無理先生。
「您認識我?」
「我是趙雲山啊風師傅,16年三月份和您在雁城見過,記不記得?」
風無理思索一番,隱約有這印象,主要是雁城怪事比郡沙多,他沒少去,公的私的每年都跑過幾趟。
「您是柳先生介紹的?」他試探性問一下。
「對對!就是柳大志介紹的您。」
「哦……」他恍然,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記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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