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一半就開始下雨了。
王西樓說:「我就說要下雨,幸好帶傘了。」
風無理視線總是落在她腳上,他感覺穿這種露著腳背的鞋子的王西樓好溫柔,和學校里的女生不一樣,特別有女人味。
「下雨好,下雨涼爽。」
她幽怨道:「一點也不好,洗的衣服都不幹了。」
「可以買個烘乾機,像個衣櫃一樣立起來。」
「貴不貴?」她有點意動。
「幾百塊就有了,今晚回去我買一個。」
王西樓點點頭,決定聽他的,拿出手機來玩,風無理挨著她坐,看她玩消消樂。
明明有很明顯的,她有時都要看很久,看得很認真,偶爾還蹙著眉,風無理覺得愣是可愛。
「這裡有一對。」
「師父早看到了,不是這樣玩的,要看看拿不拿得到寶物。」
但是實在找不到別的。
她還是連了風無理給她指的那個。
很是氣惱,橫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她又特別像小姑娘。
「到了。」
下了車是市區,幾個廣場連在一起,他們在永樂街下的車,風無理撐著傘跑到另一半給小殭屍開門,牽著她手扶她出來。
斜風瘦雨,路上行人腳步匆匆。
她一下車,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今天早上就一直打噴嚏。
風無理一臉古怪看著她:「你不會是要感冒了吧?」
「師父怎麼可能……」王西樓剛說完,就不太確定了,畢竟自己現在暫時是凡人身體,是最弱的時候,還真說不準會不會感冒。
「呸呸呸,師父健康著呢。」
「走吧,我帶你過去。」
風無理已經來過好幾次,早已輕車熟路,進了小區後上了樓,一路上給王西樓說怎麼認路,還有外邊都是哪裡哪裡。
「哎呀,你跟師父說這些,師父當年在這片地方住下的時候,這裡就是還是一片荒地呢。」她一臉多了不起的樣子。
「認真點聽,以後我們就住這裡了,起碼住好幾十年呢。」
「哦。」她嘴一癟,乖乖聽徒弟話。
他們住十三樓,不高不矮。
「現在就瓷磚我上兩次叫人裝好了,天花做完了,窗也封了,問了你好幾次都說隨便我弄……」風無理撓了撓頭。
「可以啊!」王西樓咧著嘴笑,在屋子裡走了起來,摸摸這,看看那的。
其實並沒有什麼可以看,家具一概沒有,屋子裝修風格也沒設計,就鋪了線和地板瓷磚,王西樓從這頭跑去那頭,一會兒又上樓下樓,像小女孩一樣。
「以後就住這裡了?」她問。
「就住這裡了。」
陽台對著街道,一眼能看到下面車水馬龍,人群如風沙聚散,遠處公園綠意成蔭,王西樓總會感慨,白色灰色的建築蔓延到視線盡頭,短短几百年,人類居然發展成這樣,真是太不可思議。
「不要說得你自己不是人類一樣。」
王西樓還在靠著陽台往下看:「師父當了十幾年人類,但是當了八百多年妖怪。」
「殭屍算妖怪嗎?」
「也不算人類不是嗎?」
風無理點點頭,「過來,我們上樓看看。」
樓上一共四個房間,一個主臥,三個次房。
「以後你不聽話,師父就趕你睡樓下書房。」
風無理給她一個白眼。
「這裡這個牆,可以放我們結婚照,到時候拍好大一張,就掛在這裡,一醒了就能看到!」
「那也太土了吧……」
「閉嘴!」
風無理喪失了自己房間布置權。
其他幾個房間,都給姑娘們準備的,算上樓下還有一個書房,大概是夠住。
師徒倆興沖沖商量著怎麼布置。
這裡安一套沙發,那裡安一個電視。
風無理說想搬一套智能家居。
王西樓想做一套刺繡,等回去就動工。
「行,你可以最近看看網上別人怎麼裝修的,有什麼想法就告訴我,沒有的話我就按我自己想的來了。」
「就按你想的來吧。」
「我怕你不喜歡。」
「師父肯定會喜歡。」
中午回去後,又開始下雨。
五月中旬,高考還剩下不到三周,反而沒了前幾個月緊張,想著快點考完快點解放,他想著做幾套閱讀理解的,可是王西樓好像病倒了。
下午,她正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天花板。
小徒弟跑到老街外邊藥店買了體溫計回來,他把傘收起來隨便一放,身上還有被淋濕的地方。
「體溫計會用嗎?」
「不會。」王大娘老實搖搖頭。
風無理拿著體溫計,從她衣服下面伸了進去,越過高山的時候師父大人勐盯著他看,隨後又一陣咳嗽。
「用手夾住了,等十分鐘我再取出來看看。」
「好冰……」
風無理笑了,問:「感覺現在怎麼樣?」
「腦子暈暈的,渾身沒什麼力氣,好累。」她可憐兮兮道。
「應該就是流行性感冒。」他嘆氣:「普通人就是會生病,就是這麼脆弱,誰叫你不快點修第二階段的?」
「師父不是想著等你高考完再修第二階段,誰知道還感冒了。」
他給她掖了掖被子,看著被被子規規整整封印住的小殭屍,很滿意,用手指大逆不道地捏了捏她臉蛋,絲毫不在乎她嚷嚷著對師父尊敬點的話。
「37.9,低燒,多點休息多喝點熱水吧,很快就好了。」
「師父想擤鼻涕……」
風無理感覺自己在照顧小孩子。
小殭屍倒是很享受這種被乖乖徒弟照顧著的感覺,一會兒說想喝水,一會兒說想吃包子,躺在床上當個廢人。
過了一會兒,她看著徒弟下樓去,捧了一杯果茶上來。
她張了張口。
「不行,這個不能給你喝,感冒發燒不能喝冰的。」
又過了一會兒,他又跑下去,拿了個雪糕回來,坐在她旁邊吃。
「這個也不能給你吃,雪糕那麼冰。」
王西樓就這麼看著他。
這人身上還有被雨淋過的痕跡,很顯然是跑出去買回來的。
「想吃嗎?」他舔了一下,問自己。
王西樓點頭如搗蒜。
視線就沒離開過他手上的雪糕。
「病好了再給你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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