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身上的物件都裝在了一個竹箱背囊里,他一路走過空寂無人的中軸大街,這座城市還停留在破碎的時刻,然則實際已經被歲月剝蝕成骯髒的模樣,仿佛一張定格的老照片,慢慢積上灰塵,城中人的記憶還停留在前天,也就是遊戲裡多元宇宙破滅的前夕。一筆閣 m.yibige.com
鹿正康每一步都在街面留下深厚的腳印,他左手提著盾牌,右手捏著棱錘,輕輕甩動著,活動著手腕。
他走到宮城前的一片坊市里,找個開闊的樓台將行囊解下,如此一來便可輕鬆上陣,鹿正康站在此處遙望宮牆,原本煊赫的琉璃瓦也早早皸裂,看著是墨綠色的,就像毒蜘蛛的內臟一樣鋪在牆頭,還有青綠的苔痕流落,看著就更讓人不安了些。
宮城有九重門牆,每一層都分布大量禁軍,鹿正康不打算直接硬闖,先試試水吧,看看這些禁軍的成色如何。
他在宮外是不能看到宮內的景象的,牆都擋著,規定就是牆外百姓、公侯、商戶、百工、文士諸類,住宅等房屋建築高度不能超過宮牆,否則那是要掉腦袋的。
鹿正康走到第一重朱雀門前,緩緩推開,迎面就是一個寬闊的磚石廣場,渾然沒有半點遮擋物。地面上倒伏著許多著甲軍士,看樣子沒有發生過什麼廝殺,應當是集體意外暴斃。另有一列身披黑漆山文甲,舉著長戈的軍士正慢慢沿著第二重宮牆的邊沿,自右向左巡邏,而第二重玄武門的城樓上亦有一隊守值軍士。
鹿正康在朱雀門這邊徘徊了一下,慢慢朝里走,在寬闊的廣場上,他第一時間就有一種要被群毆的直覺。
他的直覺沒錯,巡邏的禁軍看到他之後,猛地一個起步加速,在衝鋒途中列了一個簡單的一字陣,舉起長戈,這便是一片寒光熠熠的槍林,這一群禁軍,個個都有三米出頭的雄闊身材,仿佛人立而起的熊羆一樣,他們的面容藏在紅漆的面甲後,淡淡的磷光從眼孔里流瀉出來,拖曳在空中,仿佛長長的彗尾。
鹿正康沒什麼想說的,扭頭跑出了朱雀門,在這個地方,站在二重門樓上的弓弩手射不到他。他便能安心與那一排長戈士交手。
持戈人追到朱雀門下,他們離鹿正康只有一丈之邀,但就此收住,仿佛互相隔著鴻溝一般,他們眼中濃烈的星之彩磷光慢慢減弱,隨即,就這樣站著不動,與鹿正康對峙起來。
鹿正康搓了一個小五行陰雷,劈手打出,晦暗的琺瑯色陰雷飛出去就變作一排連珠,一分二,二分四,滾盪著朝前方一個扇形的區域密密匝匝呼嘯而去。
禁軍們揮動長戈,打在陰雷球上,自己頓時被電光裹覆,震顫不已,鹿正康馬上衝鋒,舉著盾牌撞上當中一位格外長大的軍士,這人卻是個小教頭,生前也頗有地位。
二人飛撲出去,鹿正康凌空舉錘,斜刺里甩上來,打在軍士下頜右側,這裡沒有甲冑包裹,是柔軟之處,棱錘仿佛搗土一般,噗呲一下貫進了持戈人的口腔,鹿正康前壓,與敵手一併倒在地上,棱錘繼續碾入,一直通透到了顱腦位置。
禁軍教頭眼中磷光大亮,星之彩扭動著,被鹿正康血淬後的棱錘燒灼,發出細密的嘶嘶聲,隨即,星之彩從宿體的眼球里竄出來,仿佛抱臉蟲一樣撲向鹿正康。
鹿正康頭頂氣丹微微旋轉,灑下一道清光,將這邪物抵擋在外。隨後他抽出棱錘,揮打在星之彩上,血淬聖錘發出燦爛金光,把這一團光子生物溶成一道輻射,四散開去。
兔起鶻落,不過短短三秒光景,剩餘十一個持戈軍士還在雷擊的僵直狀態里未能舒緩過來。
鹿正康打滾避開遠處玄武門射來的弓箭,回身處理剩下的持戈人。
攥著兜鍪上掉色的紅纓,往下拽,讓光溜的脖頸暴露在外,仿佛那待宰羔羊,鍘刀下的雞鴨,鹿正康一手包住對方下巴,一手貼在頭側,發力一擰,對方的腦袋仿佛機器人一樣滴流轉了一大圈,脖頸直接長了一截。
鹿正康的動作還算利索,在雷擊效果消失前,擰了六顆頭顱,再用錘子弄死了寄宿在禁軍腦中的六團星之彩。
這樣物理處理的手法就是為了省法力,鹿正康現在用的這顆外丹,說好聽的是sart青春純享便攜款金丹,說難聽點就是華而不實閹割貨,畢竟是仙藥練出來的玩意,而且沒有天地元氣作為補益,用一點少一點,鹿正康是要攢著打boss的,對付小兵就儘量用物理降妖即可。
《小五行內景雷部印法》施展出來的雷法都很給力,哪怕鹿正康這樣的猛漢當初也被一下劈得動彈不得,這些禁軍不過活屍而已,現在他們體表都遍布了銀亮的樹枝一樣的紋路,這都是雷霆劈過留下的痕跡,按理來說都該死絕,然而他們眼中磷光大放,植入體內的星之彩開始發揮效用,不僅同化了在活屍體內肆虐的陰雷,更是讓他們行動更添一分速度,仿佛是把雷力給吸收了一樣。
鹿正康能感受到他們體內陰雷的氣機散去,這倒是頗為可惜,原本要是再連上一記陽雷,陰陽相濟,威力倍增,能把這些活屍炸個粉碎,但說到底,誰讓他手頭的金丹是青春版的呢,這樣扣扣嗖嗖也是活該受累。
餘下五個軍士,毫不猶豫,齊齊揮戈斬來,這就是五條銀亮的刃幕,在空間中前後左右,輕重緩急各有分別,卻是阻斷了鹿正康沖入近身三尺之地的道路,他不想硬抗就只能後退。
鹿正康當然是要衝了,拿著盾牌還不沖那還是人嗎?
他將鳶盾擋在臉前,心想著能用盾牌抵禦重戈的鑿擊,然而,只聽鏗鏗然五聲響,他覺得腦袋直往下墜,卻是那些軍士的長戈砸在他鹿角上了,他的鹿角模樣繁複,如今就像是鉤爪一樣把人家的武器掛得死死的,鹿正康往前走一步,五個軍士就被長戈頂得後退一步。
鹿正康「……」他默默放下盾牌,然後扭頭,呼的一下,鹿角就把五柄長戈都奪了下來。
失去武器後,這五個禁軍還有拳腳功夫,然而卻不痛不癢了,鹿正康專攻一人,將他打來的拳頭用錘子砸碎,衝到近身,下腳側踢在膝彎處,如鐮刀鍘草,直接將敵手的雙腿掃斷,其人立撲,鹿正康趁機小跳膝撞,舉盾下切,從後脖頸將頭顱切了下來,那星之彩混著濃黑的頸頭血從斷口噴出,又被鹿正康揮錘擊散。
還剩四人,鹿正康沖天腳將一個軍士踢得凌空飛起,待其墜落時揮錘,輕鬆如揮桿一般,將人家的腦袋遠遠打飛出去。
還剩三個,鹿正康側滑步躲開擒拿,反身一踹踢在對手後腰,使得朝後仰倒下來,被他輕輕接住腦袋,猛地一扭,來了個青春版頸椎伸長手術。
剩兩個,鹿正康一手把人扭倒在地,舉錘便是亂砸一氣,直到變成爛泥為止,殺得起興了,他便把最後一個拆了個十七八塊,如此,摸了一把臉上的污血,混亂的戰場在陰風裡化作鹽堆,混入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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