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兆飽喃喃道:「難怪我只給了一文錢,你們卻願意給我這樣多的糧食,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仙人給的。」
宋爺爺「嗯」了一聲,又說:「據我所知,每個能看到神仙的人,都有著大福氣,仙人不僅給水和糧食,還會給衣裳,還賞賜毛筆和紙張所以啊,你知道你能看見仙人,有多麼難得嗎?」
兆飽聽了,臉上卻沒有多少歡喜,反而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我有什麼臉面去跟仙人索要吃喝?我有手有腳,可以賺錢養家,再加上你們今天送了我這麼多的食物,我已經很感激了。」
宋爺爺道:「瞧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們就沒手沒腳了?我們以前也是勤勞老實的莊稼漢,只不過天上不下雨,哪怕我們再怎麼勤快,也無濟於事。」
頓了頓,宋爺爺又道:「姜村長說了,我們不能把仙人對我們的好,當成是理所應當的事,要常懷感恩之心。」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仙人其實可以藉助化身降臨人間。」
宋爺爺說話東一句西一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總之,我們要懷著虔誠之心去信仰仙人,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不用你開口祈求,仙人都會憐憫你、幫助你。」
兆飽猶豫地望了望自己母親所在的房間,又問:「是不是只要我獻上信仰就可以了?不需要我的母親也獻上信仰吧」
「不需要。」
宋爺爺搖頭,又感慨道:「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仙人根本就不需要我們的信仰,是村長大人給我們開會,告訴我們,仙人哪怕沒有信徒,也是高高在上的仙,可我們不一樣,我們若是沒有仙人救贖,早就死了,所以要擺正自己的心態,我們是主動信仰神仙的,不是神仙強迫我們的兆飽,我知道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你害怕你遇到邪惡神靈,害得你家破人亡,所以不想讓你的母親信仰神靈,但明月仙人不是這樣的,你曾經親眼見到過她,你應該知道,她是這世上真正的仙人,跟人造神靈不一樣」
兆飽的臉上露出歉疚的神情,「對不起,剛才是我想岔了,我不該在心中質疑仙人。」
其實他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大哥就被騙過一次,倘若他被邪神騙走,那他娘就無人贍養,只能在家等死。
而且,兆飽還有妻子和女兒,雖然她們已經回了娘家,但兆飽的心裡一直惦記著她們。
兆飽不敢經常去看望她們,只敢偶爾去,因為身上背著兄長的賭債,他必須跟妻子和離,這份賭債才不會牽連到她們。
原本那群討債的,想把兆飽的妻女都賣掉,幸好兆飽果斷,把家裡原本的房子賣了,偷偷給妻女塞了一部分,自己則是帶著娘,租了一間破爛的小房子,也就是他現在居住的地方,這才暫時穩住了那群討債人。
買房子後的大部分銀子都用來還債,然而他哥哥欠下的錢很多,再加上利滾利,這些銀兩也只是杯水車薪。
宋爺爺問道:「對了,你家到底是什麼情況。」
兆飽把自己的情況大概講了,宋爺爺疑惑道:「既然是你哥欠下的賭債,那為什麼要找你還?」
兆飽嘆氣道:「其實我娘娘明確說過,她已經把我大哥逐出家門,大哥在外欠下的一切,都跟我們沒有關係,還花錢找書生寫了斷絕關係的文書,但是賭場那邊的人不認,找不到大哥,就非要來找我們的麻煩」
「唯一幸運的是,我的妻女離開了,我希望她能改嫁,這樣就徹底跟我家撇清關係,至於我和我娘,是跑不掉的,我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還債哪怕還上的希望非常渺茫,也只能努力。」
宋爺爺聽了很氣憤:「這也太過分了,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你們怎麼不告官?」
兆飽搖頭,「沒用的,據說賭場那邊的後台比葫蘆鎮的縣令還要大,縣令也管不了。」
宋爺爺又問:「你們到底欠了多少銀子?」
兆飽伸出四個指頭。
宋爺爺猜測道:「四十兩?」
兆飽有氣無力,「四百兩。」
宋爺爺說:「這,這也太誇張了吧,我感覺我一輩子都賺不到四百兩銀子」
「不是銀子,是金子。」
「啥?」宋爺爺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你大哥怎麼可能欠下這種巨款?別說你一個人了,就算你全家加起來,世世代代償還,都很難還清。」
兆飽說:「我大哥是被坑了,利滾利,滾到了這個數字其實我也看不懂那個字據到底寫的什麼,甚至無法確認上面的指印到底是不是我大哥按上去的,但是沒辦法,大哥不知所蹤,賭場的人又咬定了要找我們的麻煩我也沒有辦法,我不認字,賭場又不肯給欠條,他們人多勢眾,我打不過,只能認命。」
「唉,我也是個文盲」宋爺爺嘆了口氣,表情有幾分失落,但很快,他的臉上就浮現出笑容,說道:「不過,我的孫女將來可以認字,她現在已經可以去課堂了,雖然每天都只會在紙上胡寫亂畫,但好歹也是有進步的。」
「孫女?」兆飽怔住,「讀書很貴的」
通常情況下,只有男孩才會上學堂,因為將來有機會參加科舉,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只不過現在局勢不定,朝廷已經暫停了科舉。
普通人家的姑娘,通常沒機會讀書認字,唯有達官貴人家的小姐們,才能上學堂。
宋爺爺微微一笑,說道:「你忘記我告訴過你,仙人賞賜過紙筆嗎?一開始姜村長還捨不得讓孩子們用,後來見東西都堆著,慢慢的也就看開了,仙人也不在乎是否浪費,她說可以讓小孩子們隨意寫畫,還說這樣很有童趣當然,這些話都是村長告訴我們的,我們看不見仙人,也聽不見仙人的聲音。」
兆飽問:「你們村的每個孩子,都有機會讀書嗎?」
「是的,每個孩子。我們的姜村長很厲害,是一位秀才,平日裡就是由他來教導孩子們的」宋爺爺笑著,又道:「我以前存在重男輕女的思想,偏心孫子,後來,我兒子帶上兩個孫子跑了,兒媳服用了黑夢花,只留下我和我那可憐的孫女那時我內心想的是,只要孫子平安無事,我們家的血脈也就不會斷絕,這樣我就放心了,可自從我單獨撫養孫女開始,我發現孫女真的很乖巧,也很暖心,我們兩個相依為命,我越來越喜歡她、心疼她希望她能平安健康長大,一生衣食無憂。」
兆飽說:「為什麼不能一碗水端平?」
宋爺爺搖頭,「我不知道別人家的情況是什麼樣的,反正我的心就是偏的。就像以前,我一直偏心我的長孫,有什麼好吃的,也是優先考慮他,然後才是二孫子,最後才是小孫女,不過現在,假如兩個孫子回來,我感覺我肯定是偏心孫女,然後才會想到他倆這可能是我的個人缺點吧,我沒法做到對所有的孩子一視同仁,總有被忽視的孩子。」
兆飽道:「好吧,我母親就很公平,不管有什麼吃的,給我跟我大哥都是對半分。」
宋爺爺道:「我們扯歪了,現在最主要的是,你能夠看到仙人,那你就能跟她溝通,你可以嘗試著跟她說話,看她會不會回應你哎,你現在抬起頭幹什麼?」
兆飽沒有回應宋爺爺的話,因為他在天空看到了洛明月的臉。
以往,他都是在房間裡偷偷往外瞅兩眼,便趕緊躺下睡覺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凝視仙人。
仙人的面容完美無可挑剔,鬢髮如墨,肌膚勝雪,那雙澄澈雙眸好像一汪映照月光的深潭,波光粼粼,明亮又璀璨。
洛明月問:「賭場在哪裡?」
她剛才一直在聽八卦,已經聽到了兆飽的家庭情況。
洛明月表示,自己與賭毒不共戴天,既然知道了,那邊順手把那個賭場消滅掉算了,反正那些賭場的,聽起來好像在勒索兆飽,不像什麼好人,即便殺了,也不會有負罪感。
兆飽道:「鎮上有一家阡陌酒館,明面上是喝酒的地方,實際上地下是賭場我是聽我大哥提過一嘴,但我沒有去過。」
洛明月淡淡地「哦」了一聲,現在是下午,青天白日,她怕出手嚇到百姓,而且萬一酒館有人只是單純喝酒,被她誤傷可就不好了,於是決定夜晚再動手。
至於「阡陌」這個詞,聽著有幾分耳熟,幸福城好像有個「阡陌客棧」,免費提供飲食住宿,但洛明月沒去過,不知道這兩個「阡陌」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
洛明月暫時放下這件事,轉而問道:「想吃西瓜嗎?」
「啊?」
兆飽有點跟不上她這麼跳躍的思維,表情很懵。
洛明月喃喃自語:「忽然想起這個季節,人間的西瓜該成熟了,我去摘點,順便再買點吃的,給你們改善一下伙食。」
「我」兆飽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其實也不需要他接話,因為洛明月說完之後,就消失在了天邊。
兆飽看向宋爺爺。
宋爺爺滿臉期盼地問道:「怎麼樣,你剛才是在跟仙人對話嗎?仙人跟你說什麼了?」
兆飽道:「她向我詢問了賭場的位置,然後就問我想不想吃西瓜可是不等我回話,她便離開了。」
宋爺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這是好消息啊!說明你已經入了神仙的眼。」
兆飽回憶著自己剛才的表現,憂慮道:「沒有吧,我剛開始說話還行,後面就顯得傻乎乎的」
宋爺爺說:「仙人說要給你西瓜,說明她會開始投餵你,你以後有福了。」
兆飽道:「其實我主要還是擔心催債的那邊來找我的麻煩」
話音剛落,宋爺爺就看到不遠處來了一伙人,各個手裡拿著棍子。
這群人還沒走過來,便遠遠地喊道:「兆飽,攢夠銀子沒有?」
兆飽臉色微變,對宋爺爺說:「你趕緊走。」
宋爺爺也不廢話,當場跳上馬車就準備離開,因為他知道自己留下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趕緊搬救兵。
可他剛坐上馬車,就見對面也走來一群拿棍子的男人。
為首的男人有幾分痞帥,漫不經心道:「馬車上的這位,介紹一下你自己吧,我們今天早就盯上你了,賣飯賣得那麼便宜,你是不是什麼大富商啊?」
他身後的人立馬起鬨道:「要是大富商,我們把他綁起來,能勒索不少錢吧?」
宋爺爺面色一沉,知道自己也走不了,於是果斷跳下馬車,低聲道:「兆飽,快搬救兵。」
「我哪裡來的救兵?」
宋爺爺焦急道:「你虔誠信仰神仙,神仙必定會回應你的祈禱。」
兆飽心說仙人摘西瓜去了,短時間內可能回不來,但他還是抬起頭,懷著十二分的虔誠與期盼,說道:「懇請仙人救我,今後我就是您最忠實的信徒,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天空出現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少女,少女的眼睛又圓又大,水汪汪的,看起來特別甜美,但她表情卻氣鼓鼓的,「真可惡啊,你們就不能安分點、和平相處嗎?主人才剛走,你們便恃強凌弱,煩死了」
夜可可一邊抱怨,一邊伸出手,把那些拿棍子的男人都給推倒了。
不過,那個長相痞帥的男人似乎是一名覺醒者,在即將被推倒的那一刻,他的身體自動化作了一團人形水流
就像剪刀剪不斷瀑布一樣,夜可可的手掌無法截斷水流,她驚奇地「咦」了一聲,看向那名痞帥男人。
可惜,男人看不到她。
痞帥男人面色微沉,道:「什麼人藏頭露尾,竟然敢對我的人出手?我們是阡陌酒館的夥計,識相點就趕緊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夜可可氣笑了,「哈,一個凡人都敢反過來威脅我?」
夜可可以前一直與人為善,但這不代表她是軟柿子,她不敢殺人,但是能欺負人。
夜可可伸出手,把這群要債的男人全部推倒,誰站起來就再次推倒,有的人在摔倒過程中磕到了胳膊、腿,甚至是腦袋。
唯獨那個痞帥男人安然無恙,他一次又一次地化作了水流躲過夜可可的「襲擊」,但他的臉色特別難看,因為根本看不到敵人在哪兒,手下們都被打倒,在場就只有他一個人還擁有戰鬥力,可這根本不頂用,這時,他的目光移向了兆飽和宋爺爺,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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