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榮譽 第二五九章 應對（一）

    測試廣告1    「報告鈞座！武漢方面的急電！」

    「噢？」昨日徹底拿下建陽之後，大軍立即南下，途經興化也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可以說是一路從建陽打到了泰州，沒有一刻停歇。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之所以如此緊迫，陸維的意思很簡單，他就是要趕在日軍之前抵達泰州，圍點打援。可日軍的反應也不慢，等他們抵達泰州之後，第四師團前鋒也同步進駐揚、泰，加之天色較晚，陸維只能就地構築防線。此時，他正在與各部主官商討應對之策，武漢來的急電立即吸引眾人目光。只見陸維看後，臉色瞬間三變，有震驚、憤怒，繼而面色無比凝重。

    「怎麼了，俊然？」

    見陸維面色難看，張自忠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果然！陸維沒有搭話，而是將電報遞在他手裡就背過身去。張自忠看後，雙目猩紅，痛口大罵：

    「無恥！無恥之尤！」

    兩位長官的反應都很不好，所有人心頭都蒙上一抹憂色。馮治安見狀立即探過身來，這才解開疑問。

    「今日清晨，我東進集團在已攻入九江城中的情況下遭到日軍大規模毒氣攻擊，據初步統計，中毒者高達五萬餘人，戰歿者超過兩萬，總指揮薛岳也身後重傷，進攻也被迫終止，我軍於九江一線優勢瞬間化為烏有！」

    「啊？」

    眾人聽後第一反應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但隨後就炸了鍋。中日對戰，國軍雖然敗多勝少，可一天之內傷亡五萬人還從未有過。剛得到消息，震驚有之，恐懼有之，但更多的則是憤怒！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張自忠眼中泛著淚，雙手顫抖，至今不敢相信，五萬精銳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就沒了，十餘萬大軍也說敗就敗了！而電報上的「毒氣」二字是那麼的刺眼！

    相較張自忠，馮治安倒看得開，說道：「小鬼子有什麼不敢的？自侵華以來，毒氣彈幾乎每戰必用，只是如此大規模集中使用，造成傷亡如此慘重的，這還是頭一次。但不保證，之後沒有比這更瘋狂的舉動！」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張自忠，他立即找上陸維說道：「俊然！鬼子顯然已經狗急跳牆了，我們必須早做打算！我擔心……？」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陸維也能夠明白，他的顧慮所在並不是害怕鬼子將毒氣彈也丟到我軍頭上，而是擔心防毒意識和經驗都遠不及我軍的南昌前線各部，在日軍肆無忌憚的毒氣攻勢下，會率先崩潰。一旦南昌方面無法牽制鬼子，讓日軍回援了，那我軍處境可就危險了。

    馮治安也看了出來，說道：「是啊！陸長官！泰州咱暫時是不能打了，萬一我們這邊兒激戰正酣，南昌方面突然泄了氣，那咱可就讓人給賣了！」說著突然意識到這麼說話會產生歧義，又補充道：「當然，卑職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照這樣打下去，南昌方面肯定是頂不住的，多半會放棄的！」

    南昌會戰國府先後投入四十幾萬大軍，其中近半數是精銳部隊，尤以薛岳的東進集團和關麟征之第十五集團軍為最，但現下東進集團損失慘重，第十五集團軍又被日軍兩個師團牽制，岡村寧次卻還有四個師團可以動用，這種情況下，以老蔣的秉性，放棄南昌的可能性很大。

    他們猜得一點兒不錯，此時知道更多內情的沉醉說話了。就聽他支支吾吾地說道：

    「鈞座！實際上……實際上吧……嗨！」他這樣說話，聽著真叫人彆扭，陸維眼神一棱，說道：「實際怎麼？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磨磨唧唧！」

    沈醉心下一橫，說道：「鈞座！實際上事件發生後，委員長就命參謀部對戰役進行評估，得出的結論是，國府至少還得繼續投入二十萬的兵力，付出半數以上的傷亡代價，才能勉強打和。當時委座雖不同意撤兵，但也沒有增兵計劃。只是詢問三戰區顧長官，以目前形勢，南昌還能堅持多久？顧長官直言，如今東鄉危急，往好了說最多七天，糟糕一點的話就只能堅持三天了！」

    「什麼？東鄉危急？」

    陸維皺眉來到地圖前，在東鄉那裡狠狠地點了兩下。

    「嗯！」沈醉說道：「不只是東進集團遭到日軍毒氣攻擊，其他各部也都被鬼子『關照』過了，只不過損失不那麼駭人罷了！但東鄉是個例外，鬼子除了毒氣轟炸，還在東鄉一線投入四個師團，估計這會兒是凶多吉少了！」

    「四個師團？」張自忠不得不佩服岡村寧次的大手筆，說道：「這是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以九江及第三師團為餌，吸引我東進集團來攻，再以毒氣攻擊彌補兵力上的不足。也是我軍防毒意識薄弱，防毒裝備匱乏，要不然此刻九江已是我囊中之物！可惜啊……！到底是讓狗日的賭贏了！東鄉一失，日軍四個師團便可一路向西，難怪顧墨三（顧祝同）這麼沒信心，只能守三天！」

    張自忠說完，馮治安更不淡定了，說道：「陸長官！一眼看下南昌是打不下去了，一旦國軍撤出南昌或是被日軍攻占，日軍便可以立即抽調兵力回援，最多十天就能直接作用於我軍，咱可得早做打算吶！」

    早做打算？陸維肯定是不願就此罷手的，可看馮治安和張自忠兩人的意思，好像有些擔心，有了撤兵之意！可就這麼撤了，陸維屬實不甘吶！於是，他又好好靠實兩人，說道：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甘，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張自忠、馮治安二人。折騰了小半個月，付出數千人傷亡代價以及海量的物資彈藥消耗，就只收割了一個第23聯隊，這幫子驕兵悍將如果能就此滿足那才怪了！更何況，此戰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性，如果可以，張自忠也不願就這麼放棄。於是說道：

    「如果南昌方面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這仗倒還能繼續打下去。現下南京兵力空虛，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三個主力軍往這兒一橫，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可南昌方面眼下情況很不好，且不說委員長已經萌生退意，沒有絲毫增兵的意願。即便是增兵，小鬼子的毒氣始終是個麻煩，而東鄉的四個師團才最是要命。」

    困難還真不少，委員長的支持，毒氣的應對以及東鄉的那四個師團，隨便哪一條都無比艱巨，但只要有希望陸維還是決定一試。

    「這樣吧！委員長那裡我來說服，在委座沒有確切決定之前，我們先靜觀其變！諸位以為如何？」

    也只能這樣了！張自忠、馮治安都沒有異議。

    ……

    武漢行營！

    「委座！您找我？」

    正在閉目養神的老蔣看到陳誠進來之後拿起桌案上的一封電報，遞給他說道：「你看看這個吧！」

    陳誠看過之後臉色一變，頓時說道：「如今形勢已經萬分嚴峻了，他陸俊然不會不知道，怎麼還要求國府增兵？增兵幹什麼？難道還嫌日本人的毒氣不夠毒嗎？」

    陳誠兩眼通紅，東進集團的損失令他萬分悲痛。要知道無論是第二十七軍還是第十九集團軍都是他九戰區的主力部隊，一下子傷亡了五萬多，陸維居然還在要求國府繼續增兵，這是要掏空他的老本啊！所以，即便他跟陸維私交不錯，這事兒他也絕不答應。

    陳誠話音剛落，白崇禧便走了進來。老蔣一看又將電報遞給白崇禧，說道：「健生（白崇禧字）！這事兒你怎麼看？」

    白崇禧看過之後，心道：陸俊然！你可真是玩兒死人不償命吶！

    就在陸維決定說服老蔣增兵之後，他第一個找上白崇禧打通關節。誰讓委員長對他「小諸葛」的軍事造詣推崇備至呢！有他說話，委員長那裡也好做決定！

    可此時白崇禧內心卻陷入糾結。他在考慮到底該不該幫忙說話？幫吧，就意味著把二十萬國軍親手送上砧板，能活下來的有多少，白崇禧不敢想像。可要是不幫？陸維的計劃又太有吸引力，他捨不得拒絕！一旦成功了，保住南昌不在話下，甚至是九江也可不戰而下。自此，日軍再無西進能力，而豫皖蘇魯戰區也能穩穩紮根於敵腹，隨時可以鬧個昏天黑地！

    權衡再三，白崇禧心下一橫，還是決定幫了！

    「委員長！卑職以為增兵南昌總的來看是利大於弊的！」

    「什麼？」

    陳誠雖然大為吃驚，但還沒有冒失到打斷白崇禧，讓他繼續說道：

    「委座！日軍為何要使用毒氣彈？在卑職看來，乃是黔驢技窮之下的無奈之舉。因為他們知道，要想在南昌打破僵局，就必要繼續增兵，而日軍物資彈藥卻不足以支撐太多兵力進行高強度作戰。那麼，毒氣彈這種快速、高效的非對稱武器就成為首選。而我軍在這方面又處於短板，實際效果也正如日軍預期，造成我軍極大傷亡，乃至動搖了信心。若此時撤軍，則正中日軍下懷！可我軍要是繼續增兵呢？只要南昌還堅守一日，日軍的六個半師團就別想輕易調動。此時南京兵力空虛，陸俊然手中又有三個主力軍，只要不敗，時間久了，日軍就像風箱裡老鼠兩頭受制。到時候只能壯士斷腕，放棄已屬雞肋的九江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南京的戰略意義更為重大！」

    這一點牢牢抓住老蔣的心理，無論是南昌還是九江，戰略意義太過重大，如果可以他哪一個都不願放棄。

    見老蔣神色起了變化，陳誠立即出來說道：「哼！你白長官說得輕巧，你知道增兵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國軍子弟被送上前線，讓鬼子的大炮炸，毒氣禍害！東鄉已失！日軍四個師團正一路西進，南昌已經守不住了！我們該醒醒了！」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聽罷，白崇禧心下對陸維佩服的是五體投地，他什麼都想到了！於是，就按照陸維給出的劇本，照本宣科地說道：

    「我軍遭受日軍毒彈轟炸，傷亡慘重，外交部不會沒什麼表示吧？」

    老蔣一聽有些尷尬了，他已經責成外交部發起譴責和抗議了，但他沒有明說。弱國無外交！國府目前只有這麼一種反擊手段了。

    白崇禧已經猜到了，也已經習慣了！雖然不知道陸維的方法行不行得通，但至少這個法子國府之前並未嘗試過。於是說道：

    「雖然外交部一貫的抗議和譴責都石沉大海，無人理會，但這次不同了。日本人的傲慢和無理讓他們在國際上樹敵頗多，就連德國盟友都無法忍受，美、英、蘇三國更是與其有了直接衝突。這些可都是我們潛在的盟友，且與國府關係都比較密切。外交部可以往這上面多用點功，必要的時候可以同中共合作。不得不說，中共在發動和引導輿論方面很有一套，而且他們同蘇聯的關係比我們更為親近。雖然蘇聯被西方社會所排斥，但怎麼說也是世界大國。只要有一個國家替我們發聲，那麼有的是趁火打劫的人！更何況，日本人此番公然違反國際法，大規模使用化學武器，已是天怒人怨，在國際廣泛譴責之下，豈敢頂風作案？」

    「再說東鄉的四個師團，沒有了毒氣彈的幫襯，就看誰比誰命硬！一路向西？就是打進了南昌城又如何？野戰不行，那就打巷戰！拖個十天半個月，俊然那裡也該有結果了！」

    白崇禧說得有理有據，讓老蔣聽了煞是心動。可陳誠卻不敢冒這個險，說道：「委座！這太過冒險了，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萬一小鬼子狗急跳牆不顧一切地使用毒氣彈怎麼辦？南京大屠殺那會兒小鬼子受到的譴責還少嗎？不照樣在中國燒殺搶掠？西方人終究是靠不住的！一個個披著偽善的外衣，自詡文明，可哪一個不是靠喝人血吃人肉起家的？更何況，此時增兵只能從就近的九戰區調撥，一旦我們估計出現偏差，部隊再度折損，誰來保衛武漢？」

    南京大屠殺和武漢都戳中老蔣痛處了，西方人確實靠不住，如果真打算找日本人的麻煩，那就應該出面調停，而不僅僅是停留在嘴臉功夫。至於武漢，他不可能因為南昌而丟了武漢。

    老蔣再次萌生退意，白崇禧著急萬分。雖然陳誠的顧慮不無道理，但還有三四天的窗口期，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不行？

    「委座！反正顧墨三那邊還能再堅持個幾天，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萬一我們是對的，整個抗戰形勢將發生劇變！我軍將占據主動，不用再被動防禦了！」

    老蔣此時又陷入徘徊，白崇禧見狀，趁熱打鐵，又來了一劑猛藥。說道：「就算估計錯誤，小鬼子沒有包餃子的能力，我軍想撤也是能撤下來的。再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幾十萬大軍都折了，南昌乃至武漢也丟了，那又怎麼樣？不過是防禦面後移罷了！可我們卻為豫皖蘇魯戰區爭取了時間，只要他們在敵腹站穩腳，則日軍再無發動大規模會戰的可能。」

    陸維深知老蔣的秉性，三言兩語能遞進話，那是虛的，有利可圖，他比誰主意都正。所以，陸維在提交作戰計劃時，就附帶了一份威廉士的軍火大單，價值千萬功勳值的軍火大單，按現在的物價起碼值兩億美元。這對於目前遭受日軍封鎖，就快要山窮水盡的國府而言誘惑滿滿啊！不過有個條件，那就是要務必保證對連雲港的實際占領。

    難！難！難！老蔣此時犯了選擇困難症，在捨得之間不斷徘徊。南昌要保，九江想拿，武漢又不能丟，而豫皖蘇魯戰區如果有什麼閃失，就更是他承受不起的。早在英日之間達成協議，廣州作為軍火輸入埠岸的作用受到極大削弱，只能以走私維繫。可該死的英國佬只賣給我們破**，價格高不說，性能還十分低劣。國府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生怕惹惱了英國人連這點保障都沒有了。所以，當陸維拿下連雲港，並在那裡成功接收一批美國援助起，老蔣就對連雲港這處穩定的軍火輸入渠道極為看重。正如白崇禧所言，就是丟南昌也要保連雲。此時如果撤兵，日軍回過頭來就能收拾陸維，那時候在兩大方面軍的夾擊下，可沒人幫得了他們。

    定頓片刻之後，老蔣並沒有當即做出決定，而是看向一旁若無其事的李培基，說道：「培基啊！我軍尚有多少軍火可供前線用度？」

    別的李培基插不上話，可這事兒他心裡最有底，當即回復道：「報告委員長！現有軍火還夠四十萬大軍二十日用度！」

    老蔣已經決定了，在南昌跟小鬼子死磕。十天時間雖然有些緊迫，可這是國府所能勻兌的極限了！陳誠自知已無法改變什麼，咬牙對著白崇禧說道：「我的白長官！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拿國運作賭注？恭喜你要名留青史了！」

    名留青史？算了吧！一步天堂一步地獄！就在他說出那番話後，他心下就在默默祈禱，暗道：陸俊然！你可得給老子爭爭氣！這仗要是打輸了，老子就只能自殺謝罪了，不過在老子自殺前，保准拉你小子當墊背的！

    陳誠如何咬牙切齒，白崇禧都不管，他只要知道這樣的國運之賭，國府至少還能賭三次，而日本一次就夠了！

    李培基這話用了心，加個「只」字托不住底，加個「足」字要擔責任，唯有「還」在老蔣這裡最是受用。

    「啊！」老蔣長出口氣，說道：「給俊然下命令吧。十天！他只有十天時間！」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