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師長毛炳文接到梧州司令部的命令,毫不猶豫立即率部北上。漆黑的夜晚,部隊快速前進。中軍隊列中毛炳文騎著戰馬似乎有些昂奮。一個月來部隊東奔西跑,始終撲捉不到彭德懷的影子。對於九江戰局他的確心存僥倖,如果自己留在九江肯定要駐紮風雲縣城,毋庸置疑倒霉的肯定是自己。毛炳文萬幸的同時,對歐陽劍產生了某種恐懼心裡。
目前各路大軍撲向寧都,對於包圍寧都的彭德懷部隊,坦率說毛炳文心裡不打憱,漫說寧都守軍第27師有一萬七千之眾,即便兵力減少一半,彭德懷若想迅速攻占寧都也不可能。此外又是固守城池,無論27師戰鬥力弱也好、軍心不穩也罷,彭德懷若想一口吞下去,未免胃口太大了。「師座,我有些疑惑,彭德懷攻打寧都縣城明顯兵力不夠,我感覺有詐?」參謀長老奸巨猾,認為有問題。
「我中路大軍盡遣主力,相比之下26軍,無論是武器裝備、戰鬥力、官兵士氣都十分萎靡。紅軍向來專挑軟柿捏,彭德懷此舉並不奇怪。前段時間,彭德懷吃掉了25師一個旅,此外沒有再覓得戰機。紅軍在北線大捷,自然讓彭德懷心氣高漲。雖然所部兵力不夠,但是此時進攻寧都的27師,時機選擇的恰如其分。他的目的不在於攻城,而是逼迫27師棄城逃跑,力求在野外殲滅一部即可,正所謂積小勝為大勝。」
「師座分析得有道理,不過彭德懷有些興奮過頭,只要27師穩固防守,他想全身而退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如果我們能藉此機會合圍彭德懷紅軍主力,師座乃立頭功。我估計部隊到達寧都,彭德懷就會抱頭鼠竄。」參謀長分析的很到位,言外之意是所部北上是救援,不會爆發激戰。「命令先頭部隊加快行軍速度,明天凌晨4時務必趕到寧都。」「報告,27師來電,紅軍攻城十分猛烈,所部頑強抵抗,要求我們儘快到達。」「電告27師不要害怕,我部凌晨4點趕到寧都。」
午夜時分,寧都27師師部,總指揮季振同道:「蕭政委,為了配合彭軍團長圍殲毛炳文,我們必須演一場好戲。」「我同意,不僅要演一場好戲而且還要逼真。」趙博生道:「我親自去城防部隊布置,根據毛炳文部行軍速度,大約四點能到達寧都。」董振堂興奮道:「我也去,既然是演戲我們就把場面搞大,讓毛炳文信以為真。」「立即給彭軍團長發報,免得發生誤會!」
凌晨2時,三軍團指揮部接到27師報告,27師要演一場好戲,彭德懷聽聞興奮道:「太好了,季總指揮要求3點城防部隊開槍麻痹敵軍,配合我們圍殲行動。回電同意所部迷惑敵人戰術。此外命令警衛營在正面阻截一下迅速撤退,馬上詢問各師準備情況,戰鬥開始後攻擊一定要迅猛。」這時一名作戰參謀興奮道:「報告,肖師長稟報,師偵察部隊發現敵軍先頭部隊,距離寧德大約20公里!」獲知敵軍的消息,眾人頓時興奮起來。
凌晨3時左右,寧都南側大約5公里的位置,西側一片稠密的樹林裡,師長肖峰手裡舉著望遠鏡向前面的公路張望。此時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辰,山腳下敵軍大部隊正在通過,明亮的火把十分耀眼。此時,寧都方向隱約傳來炮聲和爆炸聲,預示著「激戰」在上演。「27師誘敵的效果很逼真,聽打得多熱鬧,敵軍不會有絲毫懷疑。」6師政委譚震林興奮道。「你們看公里上敵軍挺進的速度,說明請君入甕的戰術非常順利,毛炳文立功心切,自然全力以赴!」肖峰欣喜道。
6師作為紅三軍團主力,目前總兵力為8000人,4支主力團每團兵力為1800人,麾下有一支特戰營,兵力為500人。此外警衛營兵力500人,工兵營兵力300人,教導大隊兵為300人(主要培訓低級軍官),後勤營兵力400人。此時部隊隱藏在公路兩側,待敵軍大部隊通過後,肖峰下令迅速扎口袋。公路上將軍士兵聽到寧都方向傳來隆隆的炮聲,在軍官的大聲催促下,不斷的加快行軍速度。
「師座,看樣子彭德懷依然蒙在鼓裡,聽寧賭城打得多熱鬧。」參謀長欣喜若常。這時前方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部隊停止前進。不一會兒一匹戰馬飛奔而來。「報告,前鋒部隊遭遇紅軍阻截。」「一定是紅軍外圍警衛部隊,命令前鋒部隊發起攻擊。」毛炳文果斷下令。果然不到半個小時,前鋒部隊稟報,紅軍阻截部隊後撤逃跑,大部隊又開始快速前進。
距離寧都城還有兩公里,激烈的槍炮聲嘎然而止,前方陷入一片寂靜。「師座,看樣子彭德懷意識到不妙落荒而逃了!」「給司令部發報,我部按時趕到寧都,彭德懷部停止攻城落荒而逃。」毛炳文似乎意氣風發、洋洋得意。此時,前鋒團神速接近寧都城南。突然從城牆上射出密集的彈雨,前峰團被打的措手不及,人仰馬翻。將軍士兵發蒙以為發生誤會,可是對方根本不理睬,居然動用了山炮,迫擊炮猛烈轟擊。
猛烈的炮火鋪天蓋地,爆炸的硝煙籠罩、突然打擊,致使前鋒團長被炸死,士兵狼狽的向後方逃跑。就在這時,兩翼傳來嘹亮的衝鋒號音,大批紅軍猶如猛虎下山,排山倒海發起攻擊。將軍士兵頓時亂作一團,抱頭鼠竄。見此情景毛炳文如夢方醒大聲喊道:「他媽的27師叛變,我們上當了。命令部隊擋住兩翼紅軍立即向南撤退。」將軍部隊面對突然攻擊,絲毫沒有準備,各部編制混雜在一起向南逃跑。
突然南側槍聲大作,逃跑的敵軍被阻截。毛炳文率領眾將官落荒而逃之時,南部又出現大批紅軍,官兵更加混亂,指揮系統失靈陷入各自為戰狀態。見此情景毛炳文不由得仰天長嘆,完了!麾下一夜行軍極度疲勞,突然遭受猛烈的打擊,官兵的抵抗意志迅速崩潰。此外紅軍是以逸待勞,如此重擊之下,所部迅速崩潰已成定局。毛炳文潛意識的下令就地阻擊,同時火速向司令部發報,希望各路包抄部隊快速趕到寧都解救。毛炳文唯一的希望就是包抄部隊伸出援手,可是自己能堅持多久?
梧州司令部內,何應欽接到毛炳文報告驚呆了,所有將官都驚呆了。「司令官,毫無疑問,27師叛變了,毛炳文危在旦夕,這是敵人的陰謀。」何應欽頭上的冷汗冒出來道:「命令毛炳文就地抵抗,命令各部火速向寧都挺進救援。」隨後何應欽向南昌行營稟報,突然變故讓他的臉色煞白、神情黯然。27師譁變居然沒有任何徵兆,作為總指揮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總指揮,第9師危在旦夕,距離最近的是西南側的第11師羅卓英部、第5師周渾元部,已經電令他們加速前進、火速救援。二人報告,沿途遭到游擊隊阻截,估計最快黃昏趕到寧都。」「命令毛炳文務必堅守到黃昏!」何應欽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只好聽天由命。
此時,南昌行營接到何應欽稟報死一般寂靜,老蔣聽聞陷入呆如木雞狀態。27師叛變讓他如雷轟頂,高級參謀團隊沒有人敢吱聲,包括德、日、英軍事顧問也保持沉默。一支主力師戰場叛變意為什麼結局,所有人心裡都清楚,接下來無法預料的惡訊會接踵而來。
「給毛炳文發報,以我的名義告訴他,危急時刻黨國的利益高於一切,務必堅守的黃昏,戰局就會扭轉。」老蔣沒有任何辦法,希望毛炳文抵抗到最後一刻。這廂,毛炳文收到老蔣的電報,知道自己生還的希望渺茫。紅軍從東西南三個方向猛烈攻擊,屬下難以堅持,堅守到黃昏根本不可能。關鍵是屬下已經失去鬥志,幾乎陷入各自為戰狀態。此時此刻,毛炳文只能希望奇蹟出現了。
圍殲第9師激戰爆發3個小時後,遠在雲水縣城的歐陽劍,自然全神貫注盯著寧都戰局。當初總部採納自己的建議後,歐陽劍即刻命令肖克第9師,宋任窮第15師,獨立騎兵團火速南下。命肖克所部,獨立騎兵團在靖安縣與安義縣之間大張旗鼓運動,牽扯南昌之敵無法向南線增援作戰。同時命令宋任窮部沿著靖安縣城西側秘密南下,穿插到新余東側待命。
歐陽劍判斷,如果起義成功順勢圍殲敵9師,老蔣的圍剿會徹底破產。如果戰機出現,他要和彭德懷聯手再打一場漂亮的圍殲作戰。「報告,宋任窮率部已經由靖安縣城秘密南下。肖克報告,敵騎2師調往南昌,為15師南下創造了條件。」歐陽劍似乎無動於衷,大腦似乎溜號,沒有人能猜出他在想什麼,其實歐陽劍在思考起義部隊27師的命運。
27師雖然起義了,但是需要改編整合,目前狀態下27師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整,哪嘛最理想的地方是九江根據地。如何說服總部讓27師北上,必須有一個合理又能折中的理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歐陽劍眉頭緊蹙。粟裕、羅榮桓見歐陽劍表情凝重,眼睛瞄著軍用地圖,二人不由得迷惑。寧都圍殲作戰順利,大捷的消息很快傳來,軍團長擔心什麼?
二人怕打斷歐陽劍的沉思,因此不便詢問。所有作戰參謀似乎受到影響,不錯眼珠望著歐陽劍。突然,歐陽劍目光變得銳利、似乎下定決心道:「立即給總部發報,建議······。」歐陽劍給總部發報後不久,寧都圍殲第9師戰鬥於下午2時結束,師長毛炳文自殺未遂被俘,所部三個旅包括附屬部隊大約11000人被殲滅,圍殲第9師僅僅用時10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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